天赐堂第一天开业就忙到了亥时正。
如果不是林义发现来的人越来越多早早停止了排队、让他们第二天再来,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关了门后,善若水组织大家一起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
善若水先说道:
“虽然今天人多是特殊情况,但我觉得还要增设一个休息区,让那些等待的病人和家属有地方坐、能喝口水。”
通过一天的看诊,李医师已然知道善若水的医术要高过他,因此从心底对善若水有了尊重。
他第一个附和:“我觉得可以。”
刘医师主攻的是骨科,善若水医术水平高低他不太看得出来,但既然同为疾医的李医师没有意见,他也跟着同意了。
兰枝她们更是不会反对善若水。
善若水又道:
“既然我们开的是医馆,那就不要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定不要在病人面前透露我的身份。”
大家又应了。
大家又讨论了几句后善若水便让大家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大声喊声:“有人吗?有人吗?”
善若水示意林义去开门。
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管事打扮的男人。
“医师、医师,我家主人难产,麻烦你们跟我跑一趟。”
善若水看向兰枝,“我随你去。”
男人看向善若水与兰枝,见她们都只是二十来岁的妇人,有些犹豫,“你们行吗?”
兰枝在都城就已独立行医,还学了善若水的针灸与坼剖术,善若水对兰枝的医术完全信任,她随着兰枝一起去只因为这是人生地不熟的金城。
没想到对方还是因为两人的年纪轻而怀疑她们的医术。
善若水看向李医师。
李医师明白善若水的意思,主动道:“我陪兰枝走一趟。”
有了李医师相陪,来人倒是没有意见。
善若水将手按在兰枝肩上,“沉下心,相信自己。”
兰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师父放心。”
春芽提着药箱跟着兰枝走了。
善若水看着两人的背影,对林义道:“明日贴个公告,招收三名八岁到十二岁的女药童。”
……
兰枝和春芽一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回。
春芽一见到善若水就迫不及待道:“大娘子,你知道我们去救的产妇是谁吗?”
“谁啊?”
“冯玉菲。”
冯玉菲?
善若水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冯玉菲当初被人掳了后被冯家远嫁西北。
没想到她嫁到了金城。
想起与冯玉菲的恩怨,善若水恍如前世。
“她没事吧?”
兰枝答道:“的确是难产,正常情况下是不能顺利生产的,不过我施了你教我的针灸之术后,母子平安。”
人救回来就好。
善若水对兰枝道:“你先好好睡一觉,今天就别去医馆了。”
兰枝应了。
兰枝下去后,善若水问春芽:“冯玉菲认出你了吗?”
春芽撇撇嘴:
“我不知道,她没理我,连对兰枝都没说一句多谢,给了两贯钱还觉得是施舍。
如果不是兰枝拦着,我差点将两贯钱丢到她脸上。”
冯玉菲还是同以前一样嚣张?
不过善若水没说冯玉菲的不是,而是道:
“兰枝拦你拦得对,如今医馆刚开张,我们要打出名声,诊费少一点无所谓。”
“我不是嫌诊费少,我是看不惯她那幅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因为她之前害我之事想替我出气。”
听善若水如此说,春芽的气顺了。
“我等待的时候听到两个下人议论,他们说贾家早就败落、只剩个空架子,全靠冯玉菲的嫁妆支撑,所以冯玉菲才在贾家说一不二。”
善若水对春芽道:“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样八卦。”
“我这不是八卦,我是先替你打探敌情,免得她又想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你。”
“你觉得她现在还能对我如何?”
“那可说不定,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背后使阴招?”
还真被春芽一语中的!
善若水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让春芽去休息后去了天赐堂。
天赐堂内,李医师也在。
善若水道:“你昨晚熬了一夜,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昨晚我没做什么,都是兰枝在忙。我靠在椅子上睡了一夜,现在不困。”
“那等会你要是困了就去后院休息。”
李医师应了。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不过除了看诊外,善若水还面试了二十几个女药童,只可惜一个都没挑中。
这天傍晚,天赐堂突然冲进来一群人。
其中两人抬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人。
他们一进医馆就大叫:“医师、医师。”
善若水上前去,门板上躺着的正是昨日被她诊断为急性肾病的李三花。
李三花已昏迷,嘴角有红色残留物,看着像是呕吐留下的。身体肿得比昨日更厉害。
善若水上前诊脉,病人的症状比昨日更严重,确定是急性肾重加重。
“小铃铛。”
善若水才唤了一声,小铃铛就将金针递给善若水。
善若水接过金针,小铃铛又点了火烛。
善若水将金针在火上细细烤了,然后飞快在李三花身上下针。
才下完针一会儿,李三花就醒了,随即尿了一堆红色的尿出来。
看到红色的尿,送李三花过来的人大叫起来:“怎么是红色的尿?是不是你害的我阿母?”
当着儿子们的面撒尿,李三花老脸羞成猪肝色。
善若水没理会李三花的儿子,而是问李三花:“现在感觉如何?”
李三花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病了,只是她舍不得买药,便一直瞒着家里人。
昨日善若水替她诊治后,她拿着善若水开的药方去了另一家医馆。
另一家医馆的医师替她诊断后说她得的是富贵病,得好生养着,还开了一堆人参、灵芝类的补药。
李三花自然没买药,不过她听说是富贵病后便以为自己的病不妨事,在心里狠狠骂了善若水几句,说善若水是庸医。
可今天早晨起来后她便拉不出尿来,急切之下她喝了不少水。
谁知水喝下去后不仅尿没拉出来,还头晕、呕吐,呕出来的还是红色粉末状物,这下,李三花才真正慌了起来。
李三花叫了儿子,让他们送她来天赐堂,谁知话刚说完李三花就昏倒过去。
这下吓坏了她的儿子,急急忙忙按她说的送她来了天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