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林义要见自己,魏不绪的心没来由地急剧跳了起来。
“快带过来。”
营帐内的其他将领不知道林义是谁,但窦张均、田俨、尹狄几人知道,心都不自觉地沉了。
林义快步进了营帐,见到营帐内这么多人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其他将领见势不对找了个借口出了营帐,但窦张均、田俨、尹狄和尹唐四人留了下来。
林义这才开口:“县主被人掳走了。”
魏不绪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头脑也全成了空白,整个人魂魄离体。
尹狄见魏不绪的情况不对,对林义道:“你将经过细细说来。”
林义从有人上门求医说起,说到他发现情况不对冲进屋内不见了善若水,再说到他跟进地道、出了地道口后再无任何痕迹,最后说到他问春芽为止。
每一个细节林义都说得很详细。
“当我从地道出口没发现痕迹后,回府中唤人持将军府的令牌去往金城各城门。
以将军府进了奸细被盗走重要物件为由,让守城门的士兵配合府中侍卫对出城的所有人马、物品进行细细搜查。
我觉得掳走县主之人早有预谋,且计划周全、手段高明,只怕不是普通人,因此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但是也有一个疑点。
我问过春芽,她说她是突然脖颈遭到重击失去意识。
她醒来后才知道身中一剑。
救治春芽的李医师道:刺春芽的那一剑如果再偏一点刺中心脏就会没命。
按理说,专业的杀手不会出现如此失误。”
自从林义成为善若水的护卫后,魏不绪专业训练过他。能骗过他、且将痕迹抹得连他也看不出一星半点,对方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手。
在座之人都是在军中历练多年之人,明白能将痕迹抹得如此干净只有三种人:
一是军中受过特训、专门从事刺探情报类高手,比如尹狄、尹唐他们。
二是皇家或世家训练的负责护卫、暗杀的暗卫。
三是江湖上以刺杀、暗杀为营生之人。
像田俨,身手在江湖上排得上号,又在军中待了几年,与人正面为敌他是不惧人的,但掳人的话也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
但也如林义所说:
刺春芽那一剑偏了一点,如果是专业杀手所为,是不可能出现如此失误的,只能是对方手下留情。
要不就是对方并不是专业杀手。
大家都在心中猜测掳走善若水的是谁,但想了好一会都不能肯定。
不过,没有一人怀疑春芽。
因为春芽是能毫不犹豫挡在善若水身前替她挡剑之人。
不仅是尹唐,其他人听到春芽活下来的消息也都松了口气。
假若春芽有事,善若水会非常伤心。
田俨首先开口:“我托人在江湖上问一问,最近有没有人接过掳人的生意。”
窦张均也开口:“我给阿父写信,让他在各世家打听一番。”
魏不绪的魂魄此时才慢慢归位。
他哑着声音道:“有劳两位,还请尽快。”
只要想着善若水可能会面临的危险,魏不绪就生不如死。
窦张均和田俨应了一声后离开营帐去安排。
善若水在窦张均和田俨心中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哪怕魏不绪不开口,他们二人也会尽全力找回善若水。
魏不绪又看向尹狄:
“我现在离不开军营,你随林义回金城,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还有,不仅城门要严查,城内也要细细盘查,每处地方都不能放过。”
虽然善若水很大可能已在第一时间被人带离金城,但魏不绪还是存了万一之心。
也不是魏不绪不相信林义,林义的应急处理方法虽然合理,但是论起各种追查信息、找人的手段,林义还是远远不如尹狄。
尹狄应了,拖着伤腿离开了军营。
……
**
被大家担心的善若水此时昏倒在一辆往北疾驰的马车上。
此行一共十几人,除了善若水在的马车,其余人均骑着膘肥体健的马。
善若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脖子疼的厉害、头也晕得厉害。
好一会儿,善若水才记起昏迷前的事情。
她去替一个产妇接生,可她刚进到屋内准备事项都没做就被人从身后重重击中了脖颈,然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善若水“唰”地一下坐了起来。
起身太猛,头又一阵地旋晕。
好一会儿,善若水才看清她身处一辆马车上,而马车在快速奔跑。
善若水撑着身体去推马车车窗,没推开。
善若水往前爬了几步去推马车车门,同样没推开。
善若水至此明白她是被掳了。
善若水首先想的不是谁掳了她,而是春芽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善若水使劲拍了拍车门。
车内的响动传到马车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如果不想吃苦头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与我一起的女娘怎么样了?”
马车外的人似乎没想到善若水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春芽,顿了一下后答道:“死了。”
善若水的头又是一阵旋晕。
好一会儿后,善若水安慰自己:
不能听信对方一面之词,春芽那么听她话之人,她都没死春芽一定不会死。
善若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善若水摸了摸身上,身上的荷包、药物都被搜了去。
善若水又摸向头部,头上那支藏着毒药的发簪也没了。
早知道,应该在鞋子里藏点毒药。
这样想着,善若水看向脚上穿的短皮靴。
这才发现,她的靴子应该被人脱下检查过,因为她的足衣(袜子)穿反了。
这样仔细?
掳她的人是谁?
目的是什么?
善若水思索起来。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后停了下来。
马车门从外面打开,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下来休息一会。”
善若水下了马车。
外面是荒无人烟的草原,不过此时的草已枯黄,而且比金城冷。
“我要如厕。”
面瘫脸丢给善若水一块毡毯,“去那边解决,不要想着逃走。”
这里放眼望去没有一处遮挡物,善若水明白这块毡毯是给她遮挡用的。
这样看来,这些人掳她不是为了泄私愤,否则定不可能对她如此“客气”。
善若水拿着毡毯离得远了些,然后将毡毯搭在自己背上蹲了下来。
善若水并不是真的要如厕,不过她往四周一看,除了掳她的一行人,鬼影都没瞧见一个。
而且四周这么空旷,没有马,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就算有马,善若水估计她也逃不掉。
善若水又看向四周,看有没有能制迷药或毒药的药材。
然而很遗憾,一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