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病的确因善若水制的“马粪丸”而起,这个倒不难治。
但王太后早年应该服食过猛药、从而身体伤了根本,才会在这次感染病毒后发作这样厉害。
王太后此一病,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看上去老了十岁还不止。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感染,王太后的寿命最多也就十年。
如果此次不彻底将王太后的身体调理好,就算治好了此次病症,王太后的寿命最多也只有五年。
可要用些什么药调理呢?
善若水细细思量起来。
善若水轻皱的那下眉头没有逃过漠北王的眼睛,现在见善若水默言不语,以为善若水也治不好。不由出言讥讽道:
“不是说医术很好吗?怎么?也不知道王太后得的是何病?”
“不是”。
善若水没有理会漠北王,而是看向王太后:
“我刚才替你诊脉,你的身体应是早年服食不当药物伤了根本,你知不知道?”
王太后的眼神闪烁。
见此,善若水便知王太后知情。
善若水下一句话还没问出口,漠北王已斥责她:“你胡说什么?阿姐的身体一向很好。”
善若水仍然没有理会漠北王,而是继续对王太后道:
“你这次的病只是引子,就算没有这次病发,你也活不过十年。
这次惹上病毒将你陈疾带出来,如果不彻底调养好身体,就算我治好你此次的病,你也只有五年寿命。”
漠北王又开口训斥善若水:“你胡说什么……”
“阿弟,你先别说话。”
王太后阻止漠北王说话后看向善若水:“你能治我陈疾?”
“如果我能知道你之前服的是什么药,我有把握将你的身体调理好。假若不能,要费一些心思。”
善若水此话倒是不假。
漠北王不是傻子,听了王太后与善若水的对话后便知他误会善若水了,他沉默下来。
王太后摇头道:“当年的药是我从你们中原人手中买的,具体是什么配方我并不知道。”
善若水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先想办法治好你此次的病,至于陈疾,容我再慢慢想。”
“那就有劳你了。”
见此,国师插话问善若水:
“魏夫人,王太后此次患的是什么病?”
善若水有些心虚,眼睛并不看向人,而是低头开药方。
“是一种瘟病,通过饮食、粪便等传染,不治疗的话时间久了会死人。”
“那要如何治疗?”
善若水仍然心虚没有抬头。
“我心中有治疗方案,但是能不能一次就治好现在也不好说,先试试看吧。”
说了几句话打底后,善若水也不怎么心虚了,抬起头看向漠北王。
“其实漠北王城的瘟病没那么简单,换做其他医师只能束手无策。
只是你们正好遇到我。
当初中原发生瘟病,为了治疗感染瘟病的病人,我没日没夜研究了好几个月,还在不少感染瘟病的病人身上做试验。
正因为做了那些试验,我才积累了旁的医师都没有的治疗瘟病的经验,所以如今针对你们现在的瘟病才能想出治疗方案。”
善若水说这话时倒是很坦然,因为当初治疗都城瘟疫确实艰难。
善若水将开好的药方递给漠北王。
“这是服用的药,除此之外我还要替王太后针灸。
我的金针落在金城,你们得替我重新准备。”
漠北王接过药方看了后皱了下眉。
善若水一直在观察漠北王,没有忽视漠北王皱的这下眉。
善若水猜到漠北王为什么会皱眉了,因为她开的这张药方。
这张药方自然也在善若水的计划当中。
原本善若水制的“马粪丸”只要停止服用后,绝大多数人十天左右都会自我痊愈,服不服善若水开的药方都无关紧要。
但为了将感染“瘟疫”的阿夏他们送离漠北王城,善若水只能开出这张药方来。
这张药方的确与服了“马粪丸”后的“病”对症,但善若水故意选了几味名贵药材,还有一味虽不名贵、但只生长在南方的砂仁。
砂仁的功效是化湿开胃、温脾止泻,这次病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腹泻厉害,任哪位医师看到这张药方都不会怀疑善若水是故意这样开的。
但因为药方中药材名贵,漠北王根本不可能花这么多钱替奴隶们治疗,因此他会抛弃感染了“瘟疫”的奴隶。
但漠北王是选择杀了这些奴隶还是将他们驱逐出漠北王城就看善若水下一步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善若水故意装做并不知道漠北王城还有人感染了瘟病的样子,对漠北王道:
“王太后感染的瘟病虽然说不是通过呼吸传染,但通过饮食、粪便传染的强度还是挺大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感染了瘟病?”
漠北王没有回答。
善若水再接再厉道:“王你最好也预防一下,毕竟你们漠北人没有养成如厕的习惯。”
这也是善若水敢用“马粪丸”制造此次“瘟疫”的原因之一。
善若水从金城来漠北的路上就没见到几处厕屋,漠北人都是露天解决大小便。
进了王城后,善若水发现就算有厕屋的存在,许多漠北人还是喜欢随地大小便。
这才有了此次“瘟疫”的发生。
因为此次“瘟疫”的病症就是通过饮食、粪便传染。
见漠北王没有说话,国师问善若水:
“假若还有其他人也感染了瘟病,也是同王太后一样治疗吗?”
善若水道:“药方大致相同,但假若症状没有王太后这样严重倒是不需要针灸。”
其实善若水给王太后针灸一是因为王太后吃了“马粪丸”污染的饮食后成了重症,二是引发了陈年旧疾。
善若水说完后假装踌躇了一会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漠北王和国师齐齐看向善若水。
善若水道:
“当初中原都城瘟病肆意流行时,圣上是最早感染瘟病的那批人,其症状还较重。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出治疗瘟病的法子,只能用针灸维持住圣上的病情。
但是即使用针灸之术,最多也只能将圣上的病情控制住一个月。
当时我真是急得头发也掉了一半。
不仅我着急,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四皇子更着急。
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日日刺破手指,用血调了墨汁替圣上抄写祈福经文。
也不知是圣上身份贵重、还是太子诚心替圣上祈福的原因,原本只能控制一个月病情的圣上竟然等到我研究出治疗方案来救回了性命。”
说到这里,善若水的视线故意看向躺在床上的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