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安排善若水住在王太后相临的宫殿,还给她安排了两个侍女服侍她的日常起居。
善若水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侍女烧了几大桶热水,痛痛快快洗浴了一番。
洗浴完后,善若水让侍女拿了笔和羊皮卷,写下一大堆她需要的东西。
这两张羊皮卷很快传到漠北王手中。
漠北王看着其中一张上面写着“药刀、片刀、锉、乳钵……锅、瓦罐”,零零星星几十样。
另一张羊皮卷上写着几十样,漠北认识其中一些是药材。
漠北王问侍女:“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侍女道:“她说要研究替王太后治病的药。”
漠北王让人叫了太医过来。
太医看了半天后道:“这一张上写的应该都是制药工具,另一张上写的应该都是药材。”
“什么应该?说准确点。”
“王,中原制药术比我们先进许多,有些我识得、有些我不识。”
“那这些东西到哪里去买?”
“王城有一家梁氏商行,他们那里售卖的全是中原物品,也有中原药材,平时太医院需要的药材全是梁氏商行采买。
可到那里去问问。”
漠北王将这两张羊皮卷交给太医,“这件事就交给你,你负责弄清楚这些东西的用途。”
太医领命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太医回来向漠北王复命。
“王,我问清楚了,两张羊皮卷上写的的确都是制药工具和药材,但梁氏商行目前也凑不齐。
不过梁氏商行的人说了,假若我们需要,他们可以从中原运过来。”
“那他们可有说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我问过他们,他们的意思是每一种药材都有其独特效用,但不同的药材组合在一起的功效截然不同。
意思是既可救人、也可害人。
但具体什么是救人的、什么是害人的他们就不懂了。”
漠北王对太医道:“你将情况告诉魏夫人,看她怎么说。”
太医退下后,漠北王思量开来。
善若水如此会制药,要是有了药材后她制成毒下在自己身上,岂不是一下一个准?
可阿姐的病又不能不治。
看来以后自己得离她远点。
……
王城玉器店铺
林义脚下带风走进店铺后院,脸上带着明显喜意。
看到林义的样子,魏不绪心中一突,“有消息了?”
“是,我照将军的吩咐去了梁氏商行蹲守,今日果然有宫中太医拿了两张羊皮卷过来采买。
据梁氏商行的人说:
两张羊皮卷上写的全是制药工具和药材,如果不是极其精通中原医术之人是写不出这些制药工具的,也不可能知道一些偏门的药材。
漠北的太医们都没有这个水平。
而且羊皮卷上的字迹出自女子之手,专门练过但练得又没那样好。”
魏不绪内心激动,终于有善若水的消息了。
“羊皮卷十有八九出自淼淼之手,她是故意给我们传递信号。
既然她开了药材清单,想必会想办法去一次梁氏商行,我要亲自去梁氏商行蹲守。”
“可是漠北王城见过将军的人太多,虽然将军易了容,保不齐还是会被认出来。”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等田俨回来我让他再替我加重些易容。”
第二天,魏不绪扮成一个驼背老人来到梁氏商行前,混在梁氏商行墙角边几名乞丐中间坐下。
也同其他乞丐一样摆了一个破碗在身前,里面放着几枚铜钱。
魏不绪不敢将头抬起,以免他那双太过招人的桃花眼被人认出,但是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梁氏商行大门。
巳时,梁氏商行门前有了大动静。
一群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到了。
魏不绪的眼神飘过去,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漠北王。
魏不绪一怔。
就在魏不绪怔住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魏不绪的眼瞬间就红了。
他将头低下,不敢再看过去。
魏不绪来到漠北王城已有两月,直到今天才确定善若水果然在这里。
下了马车,善若水的视线往四周看了看,看到魏不绪时,善若水的内心一阵激动:子寰果然来救她了!
善若水自然不是认出了易容成驼背老人的魏不绪,而是缠在魏不绪头上的那根红绳结。
那根红绳结是善若水亲手编的。
那还是在都城时。
有段时间,春芽和小铃铛突然迷上了各种手工编织结,便哄着孔兰学会再教与她们。
有一天,魏不绪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尹唐和林义都有春芽和小铃铛送的贴身物件,你还没亲手替我做过一件。”
善若水当时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女工差,我连盘扣都缝不好。”
“我又不嫌弃。”
被魏不绪缠得紧了,善若水只能答应也替他编一根绳结。
谁知魏不绪当即拿了剪刀剪了一缕长发给善若水,又剪了善若水一股长发,让善若水将这两股头发编进绳结里。
说结发同心。
可善若水实在没有女工天赋,只学会了最简单的一种,于是便将两人的头发连同红绳一起编成一根红绳结送给了魏不绪。
虽然善若水的手工实在不怎么样,魏不绪还是如获至宝将这根红绳结系在手腕上。
后来有一次,魏不绪不小心将红绳结弄断了,善若水说再编根新的给他,可魏不绪没同意。
魏不绪说这根红绳结有两人的头发在内,意义不同,让善若水替他修补好。
于是善若水只能瞎七搞八地修补好了,可因着修补得太难看,这也成了独一无二的一根。
因此善若水看到这根红绳结就认了出来。
这根红绳结魏不绪一向系在手腕上不离身,如今突然缠在驼背老人的头上,只能说明这个驼背老人就是魏不绪。
漠北王见善若水突然站着不动,问道:“怎么不进去?”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这还是我第一次逛漠北王城。”
漠北王的视线往四周扫了一圈,除了几名乞丐外并无其他人。
善若水已抬脚往梁氏商行走去,“你不用上朝吗?”
见善若水问他,漠北王也抬步跟上。
“漠北与中原不同,没有朝会的规矩,有事才聚到一起议事。”
说话间,两人已进了梁氏商行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