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后,漠北王的心总是不能安宁,他召了国师。
“国师,魏夫人医术高超,是难得的人才,你说我将她留在王城可好?”
国师内心一凛。
昨日他就隐约觉得漠北王看善若水的眼神不对,今日听闻漠北王陪善若水去买药更是担心,没想到担心成了真。
“王,不可。”
漠北王不悦地看着国师,“为何不可?”
国师理了理心绪,慢慢说道:
“魏夫人医术高超是不错,可是医术不仅能救人也能害人。
假若她是自愿留在漠北倒也罢了,假若她不是自愿,只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
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漠北王默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挥手让国师退下。
……
魏不绪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玉器店铺的。
他刚从后门进屋,田俨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见到县主了吗?”
魏不绪眼神空茫地看向田俨,好一会儿才点头,“见到了。”
三个字说得无比酸涩。
田俨一急,双手按住魏不绪的肩:“她是不是出事了?”
林义见状不对连忙拉住田俨,“师兄。”
田俨这才冷静下来,松开双手道:“她怎么样?”
魏不绪深吸口气,回过神来:“淼淼在王宫,我今晚要去见她。”
其他三人没说话,林义硬着头皮问:“会不会有危险?”
这次是田俨抢先回答:“漠北王城不比都城皇宫,护卫松懈多了,我陪将军一起去。”
魏不绪道:“田俨身手最好,他陪我一起去,你们三人在王城外策应。”
说完魏不绪对林义道:“替我准备迷药。”
在大家等待夜晚来临的时候,林义悄悄拉了田俨到一边说话。
“师兄,你对县主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田俨瞪着林义:“你想说什么?”
林义一向惧他这个师兄,硬着头皮道:“我不想你与将军关系弄僵。”
“你瞎担心什么?”田俨道:“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将军难道不知道?”
“那你们?”
“我们什么?县主那么好的人难道只能他喜欢?别人就不行?”
“可县主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我喜欢她的时候将军同她可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田俨还是对林义多说了两句:
“你不要操心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县主,所以从来没有过其他想法,否则当初我就与窦张均争了。
县主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只当我是朋友。
将军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没防过我。”
林义叹了口气:“可将军知道你喜欢县主心里总会有芥蒂吧?”
“就算心里有点芥蒂又如何?总得让他有点危急感。
再说,假若我现在突然疏远了县主将军才会防备我。”
林义不是很明白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再努力劝一劝。
“你不是有个相好吗?不如趁此机会向将军表明你已放下。”
田俨“嗤”了一声:
“我为了县主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你觉得将军会相信?”
“算了,这么与你说吧:就算有一天将军与县主没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对县主说出我的心思。
不过我会像朋友一样和县主来往。”
林义不解:“为什么?”
“县主不是小铃铛,如果她知道我喜欢她一定会与我保持距离。
你难道没瞧见她对窦张均的态度?”
至此,林义再无话可劝。
谁说师兄只是武艺高强、人却鲁莽的?
说的人真要好好洗洗眼睛。
师兄内心清明着,将人的心思也拿捏得极准。
其实田俨还有话没说:
他找相好的目的当然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纾解男人的生理需求,还为了让魏不绪对他放心。
因为只有如此,善若水才永远不可能对他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意。
只是这些男女之间的微妙心思,那个从小到大眼中只有小铃铛一个人的林义怎么可能懂?
……
漠北王城是建立在茫茫草原间的一座城池,白日喧嚣热闹、人声鼎沸,到了夜晚却只有零星的人声和狗吠声。
冬日的王城上空星星还很少、也不明亮,映照得漠北王城朦朦胧胧。
三更过后,宽阔平整、规划有序的王城街道穿梭着几道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人影,他们很巧妙地躲开了街上的巡逻,往王城王宫而去。
王宫内,善若水此时焦急地等在房中。
白天见到魏不绪后,善若水猜测他夜晚会来见她,因此一直没有睡。
三更过后,善若水正等得心焦时,窗户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善若水想都没想,冲过去猛地将窗户推开。
窗户刚开,一个全身黑衣、蒙着脸的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善若水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来人就用力抱住了她。
一落入熟悉的怀抱,善若水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越哭越伤心,哭泣的声音也越大。
魏不绪慌得不行,手用力在善若水后背抚着,“淼淼、淼淼”。
窗户外的田俨叹了口气,认命地将窗户关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哭了好一会儿,善若水才停了下来。
魏不绪这才有空将脸上的面巾扯下,伸手替善若水擦脸上的泪。
这一擦不要紧,善若水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魏不绪只好不停地哄着:“淼淼、淼淼。”
哭了这许久,善若水也觉得自己太矫情,嗔道:“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
善若水这才拉着魏不绪坐到床边。
“你什么时候到的王城?”
“我来了一个半月。”
“你来了这么久?”
“是,只是之前一直没探听到你的消息。”
“之前有群人掳了我,将我交给漠北的国师。
国师直接将我带来了王城。
到了王城后,国师将我关在一间暗室,每天除了一个送饭的侍卫外我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一个月后,国师将我从暗室里带出来,将我送去了马场。
前天,王太后病了,国师又将我从马场接来王宫替王太后治病。”
善若水只粗略说了自己的经历,并没有将暗室中难熬的日子、马场刷马之事说出。
可就算善若水不说,魏不绪也知道不会这样简单,只是目前不是细细说这些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