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赶了十几天的路,昨晚又想安善若水的心运动过了些,魏不绪今早发起了低烧。
善若水要起身替魏不绪熬药,魏不绪拉住了她。
“淼淼,药太苦了,我不想喝药。”
善若水也心疼魏不绪,只好道:“那我替你绞了棉巾来退烧。”
善若水用棉巾沾了冷水搭在魏不绪的额上,“让你作。”
魏不绪拉着善若水的手不放,“今天你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我说话。”
这边一个大的没安顿好,那边阿盼来了。
阿盼嘟着嘴不高兴道:“阿母,说好昨晚陪我睡,你又把我送给外大母了。”
善若水只好哄他:“你阿父病了,阿母要照顾他所以才把你送去外大母那。”
阿盼看了魏不绪额上搭着的棉巾相信了善若水的谎言,因为他发烧时阿母也是这般对他。
阿盼爬上床,“我在这里陪阿父、阿母。”
虽然病了也做不了什么,魏不绪还是不乐意阿盼在这里,他想同善若水撒个娇都不成。
“阿盼,阿父的病会传染,如果你被传染了,要喝很苦很苦的药。”
善若水觉得魏不绪一本正经骗人的时候很可爱,轻轻在魏不绪的掌心勾了勾。
被善若水这一挠,魏不绪的心更热了。
“阿盼,难道你想喝很苦很苦的药?”
阿盼想了一下上次喝的很苦的药,又看一下善若水,最后爬到床头离魏不绪最远的地方。
“我在这里陪阿母。”
善若水的心一下就柔软了,她站起身将阿盼抱在怀中亲了亲,“阿母以后再也不会离开阿盼这么久。”
魏不绪见善若水又被阿盼勾了心神去,“哼”了起来:“淼淼,我头晕。”
善若水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将阿盼放下,上前替魏不绪轻轻按揉起头部来。
原本也没休息够,在善若水轻柔的按揉下,魏不绪重新睡了过去。
善若水摸了下魏不绪的腋窝,烧得不算厉害,等会喝碗姜汤捂捂汗应该也够了。
阿盼见魏不绪睡着了,悄悄爬到善若水身边,轻声道:“阿母对阿父真好。”
善若水点了点阿盼的鼻子,“你怎么这么说?”
“阿盼病了阿母也是这样照顾阿盼的,阿母对阿盼好,因此也对阿父好。”
善若水“叭”地在阿盼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阿盼真聪明。”
见善若水夸自己,阿盼捂着嘴笑了起来,如善若水一样漂亮的双眼晶晶亮亮。
善若水昨晚也没怎么休息好,现在正困着,便对阿盼道:“阿母也想睡一觉,阿盼要不要同阿母一起睡?”
阿盼高兴地应道:“好”。
善若水替阿盼脱了外衣,搂着阿盼在床的另一头睡了过去。
善若水醒来时,阿盼正张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善若水伸手摸了摸阿盼的脸,“怎么这样看着阿母?”
“我害怕阿母又不见。”
善若水温柔地拍拍阿盼,“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安抚了好一会儿阿盼,善若水又起身去看魏不绪。
魏不绪应该就是累着了,休息好后便没怎么烧了。
善若水替阿盼穿好外衣,抱着他去找孔兰。
孔兰让奶媪带着阿盼到院子里玩,关起房门问起善若水这几个月的经历。
同孔兰善若水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
“阿母,你不知道打扫马厩有多累,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见善若水只是受了些罪,没有受辱,孔兰总算放了心。
孔兰问道:“子寰知道吗?”
孔兰的意思是:魏不绪知不知道善若水是清白的?
善若水道:
“昨晚我故意问子寰‘假若我失身于他人他待如何?’子寰说都是他的错。
我瞧着子寰那样,真不像是有芥蒂。”
“你这孩子,怎么还故意问歪?”
“我就故意误导他,就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孔兰叹道:“要说子寰对你真是没话可说。”
“是啊,以前我还会想他现在对我是好,假若有一天我年老色衰了又会怎样?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想这些了。
他现在对我的好是真的,一心一意只有我也是真的。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宽容地接受其他女人。”
听善若水这样说,孔兰有些怔然。
“说来说去还是对女人不公。”
“是啊”,善若水叹口气:“可现实就是如此,我们身为女人又能如何?”
“说起来我比阿母还是幸运多了,遇到了子寰。
能像子寰这般待我之人,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难道到了那天,我真的要与他和离?”
孔兰长长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
(此章节正文至此,插段小番外)
善若水五十岁生辰这日,因着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喝了六分醉。
魏不绪将善若水半搂半抱带回了寝房床上。
替善若水脱完外衣,魏不绪的手又不老实起来。
善若水将魏不绪的手拍开,“都老夫老妇了,还这样没皮没脸。”
魏不绪涎着脸道:“你哪里像个老妇?我瞧着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娘子都比不过你。”
魏不绪这话虽略嫌夸张,但也假不了多少。
或许是善若水长年与药材为伍,也或许是调养、锻炼身体得当,善若水看着与三十来岁妇人无二。
身上不仅没有赘肉,仍然紧致如初。
与女儿一起出去时,经常被人认做姊妹。
不仅善若水看着年轻,就连魏不绪看着也不到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魏不绪不仅看着年轻,因常年习武之故,也身强体健。
两人一番敦伦后,善若水道:“我真是受不了你,给你纳个妾吧。”
魏不绪狠狠在善若水肩膀上咬了一口,痛得善若水惊呼出口:“你属狗啊?”
“让你混说,以后你说一次我就咬你一次。”
善若水像条死鱼般躺在床上。
“二十多年前你从漠北将我救回时我曾想过:你待我这般好,就算有一天我年老色衰也能容下你的妾。
没想到现在是我求着你纳妾你还不愿意。”
魏不绪又在善若水身上轻咬一口:“淼淼,我这辈子眼里、心里始终只能看到你一人。”
善若水有气无力道:“这话你二十四年前也同我说过,但当时我不是很信。”
二十四年前,西域第一美人和硕公主和亲中原,她看中了魏不绪,定要嫁给魏不绪。
当时中原与西域关系微妙,而先帝刚去世不久、新帝帝位尚不很稳,善若水也曾忧心过。
没想到魏不绪坚决不同意,还同善若水说了上面的话。
魏不绪问善若水:“那你现在信了吗?”
“现在自然是信的,不过那也是因为我保养得好。
假若我同其他妇人一样脸上沟壑不平,谁知道你会怎样?”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让你相信。”
魏不绪故意曲解善若水的话,又在善若水身上拱起火来。
这天晚上,魏不绪做了个梦。
梦中他见到了五十岁的善若水,如其他妇人一般老了。
头上有不少白发、眼睛不再明亮、脸上的肉松垮下来,身材也变了样。
善若水冲魏不绪笑笑:“子寰,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你去哪?”
“我要去一个你见不到我的地方,以后就让你的妾室好好服侍你。”
“不,我没有妾室,我这一辈子只要你……”
魏不绪惊得出了一身大汗醒了过来。
他侧头往身边看去,善若水正安详地睡在他身边。
魏不绪摇了摇头:梦中的善若水虽然老了,但他仍然觉得好看。
假若善若水真的如普通妇人一般老了,他或许不会像如今这般迷恋她的身体,但是他的眼中仍然只看得见她。
更别说心里。
自从十五岁那年善若水救了他的性命后,魏不绪的心中便只有善若水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