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音阁中,鼓乐声也停了,厅中顿时清静了不少,但丝毫不影响众人吃喝。
赵紫瑜端起酒盅,对隆武帝和文宣太后道:“瑜儿今儿来晚了,先自罚三盅向皇祖父、皇祖母赔个不是。”
隆武帝听了便笑道:“理应如此。”
文宣太后则摆手笑道:“瑜儿本就没休息好,三盅怎么行,一盅就可以。”
“哈哈,好,就听你皇祖母的。”
看着孙女仰首吃完了酒盅里的酒,隆武帝笑问道:“瑜儿这又是办了什么大案,竟要彻夜不归?”
见皇祖父主动问起,赵紫瑜顿时神色一肃,回道:“皇祖父,是有人谋划要绑架荣国公之后的案子,当年荣国公随太祖太宗南征北战,建立不世功勋,如今听闻其后人要遭人绑架,瑜儿岂能坐视?”
“今天这帮逆贼敢绑架功勋之后,明日岂不是敢绑架皇子皇女?岂料,还不用等到明日,这帮逆贼今天就已经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听到孙女说得如此严重,隆武帝神色微凝的问道:“竟有此事?”
赵紫瑜连忙拿出那份供状,隆武帝接过之后,迅速看到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神情有些不悦的道:“漕帮有些人确实过了。”
他自己再怎么说,是太上皇,是当今皇帝的老子,老子压儿子一头也算天经地义,岂容外人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听了这话,下方众宾客顿时神色各异,特别是国丈吴天佑,他是知道自己儿子和贾家一旁系小子,因水晶冰糖方子的事情有不小的过节。
正阳公主殿下口中的荣国公之后,不会就是那小子吧。
可这怎么又牵涉到了漕帮呢?东来再傻也不会让漕帮的人动手吧,之前也从未听说过漕帮有参与进来啊。
因为他一早就来到宫中,所以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狐疑。
见皇祖父也有些不满,赵紫瑜心头一喜,又连忙补充道:“那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他们都知道瑜儿的身份,但又有几人将瑜儿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处处对我使绊子。”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帮众都敢大逆不道的诋毁皇家,他们眼里可还有皇权?”
“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瑜儿便去请示了父皇,父皇允了瑜儿锦衣卫千户之职,但父皇说此事还须皇祖父恩准。”
说罢,拿出那份手诏。
隆武帝接过手诏扫了一眼,知道自己这个聪明的孙女是有备而来。
不过,仅一个锦衣卫千户之职,无伤大雅,而且也是应该给漕帮一些敲打了,别以为孝敬了一些银子,就可以横行无忌。
这天下,始终是赵家的天下,尔等皆是赵家的奴才,奴才孝敬主子钱财那是奴才的福气,应该感恩、谦恭,竟然敢嘲讽主子,真是瞎了心。
于是,让裘世安拿来自己的印玺,在手诏中盖上了隆武大印,赵紫瑜锦衣卫千户之职便正式生效。
“谢皇祖父。”赵紫瑜大喜。
隆武帝神色认真的道:“瑜儿是大梁的公主,千金之躯,可得爱惜身体,更不要以身犯险。”
“是,瑜儿谨遵皇祖父之令。”赵紫瑜很是乖巧的应道。
隆武帝又对裘世安道:“再给瑜儿多派些人手,别让一些不开眼的伤了她。”
“奴婢遵旨。”裘世安躬身应令,因为东厂还掌握在他手中。
众人又吃喝一阵,随即摆驾寿安宫大戏楼,准备去听戏。
赵紫瑜跟着去听了一会儿后,兴趣不大,就告辞离开。
大明宫,泰昌帝看着手诏上的隆武印,随即对一旁的戴权道:“去吧东西拿来。”
戴权连忙应令而去,没有多久就抱来一个长条盒。
赵紫瑜有些好奇,便问道:“父皇,这是何物?”
泰昌帝笑道:“你打开看看。”
赵紫瑜从戴权手中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柄精美的宝剑。
赵紫瑜一惊,脱口而出:“尚方宝剑。”
“有此剑在手,瑜儿行事就更加便宜了。”泰昌帝轻笑道。
之前之所以没拿出来,是因为职位没定下来,拿出来也没有意义,反而有可能会让太上皇心生芥蒂。
赵紫瑜欣喜不已,有这个宝贝在手,谁敢再让本公主不痛快,本公主就斩下他的狗头。
此间暂且不表,贾芸天亮后便带着赵紫瑜派出的四个护卫和李三一起赶回了家。
三个太监贾芸还是将他们当成男人,安置在前院,冷雪这个看起来更像男人的反而被他带进了后院,差点吓得可卿避之不及,解释清楚后才让她轻嘘一口气。
吃过早饭,在几个丫头的共同服侍下沐浴完,贾芸便补觉去了,甚至还将爱妻拉上。
本来想折腾一下,这样也有利于助眠,但想到大清早的,就算了,吃点小餐点,在无尽幽香的笼罩中沉沉睡去。
秦可卿轻轻的侧起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螓首,爱恋的看着睡得香甜的相公。
其实,她自己昨晚也没有休息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来由的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如今看到相公安然无恙,心里才放下,原本还有些困意,现在却又不怎么困了。
于是,搞怪的在贾芸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掐掐,只不过不敢用力,生怕将相公弄醒。
没多久,手撑得有些累了,便又重新躺在贾芸身边,小心的钻到那宽阔、温暖的胸膛中,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荣国府,贾赦院,胡安气急败坏的斥道:“贾恩侯,你耍我?你不是说找军中之人动手吗?为何找漕帮?”
贾赦一惊,连忙道:“胡总管,你是从哪里得的信?我派的人还没找到机会动手呢。”
“那贾珍找漕帮的人去绑贾芸,你敢说不是你授意的?”胡安目光阴寒的问道。
贾赦顿时急道:“这么大的事,我能授意他?胡总管若不信,把他找来一问便知。”
于是,立即派人去请贾珍。
贾珍的消息没那么灵通,还不知道昨晚的行动已经失败,不过他知道吴家迟早会找上门,也早有准备,所以在贾赦这里看到胡安后,还故意露出惊疑的神情道:“咦?胡总管也在这儿啊。”
贾赦直接问道:“珍哥儿,你是不是找漕帮的人绑贾芸那小子去了。”
贾珍一怔:“大老爷听谁说的?”
贾赦看向胡安,胡安没好气的道:“那刘忠亲口告诉我的。”
贾珍见抵赖不掉,这才道:“那个忘八种子,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等漕帮的人把他绑了,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了这话,贾赦叫苦不迭道:“哎呀,珍哥儿,你坏了我和胡总管的大事啊。”
贾珍大感不解。
贾赦便将自己和胡安的谋划给讲了出来,贾珍恍然,只叹这事有些凑巧,甚至还补充道:“既然我歪打正着,让漕帮的人绑了那小子也一样。”
胡安气道:“一样个屁,那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漕帮那些人被一网打尽了。”
贾赦和贾珍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是陷阱?谁泄露了风声?贾芸那小子知道是我们设的局吗?若被那小子知道,就完蛋了。
胡安却是如吃了口苍蝇般恶心,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因此事就报复宁国府吧,何况贾珍这厮也是无心的。
于是,只能在心中一阵大骂:肏……你娘的,你们贾府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两府的老爷,整天算计一个旁系的小子,太不是东西了。
当然,他还有另一种办法将吴府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那就是直接去向贾芸澄清,那些人不是吴家派的。
只是,贾芸算老几?堂堂国舅还需要向他解释?丢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