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小女孩背起双手，老气横秋的围绕方知行转了一圈。
半晌，她表情认真的分析道：“你会变成什么，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我可以从你修炼《大罗血魔功》，做一些推演。”
“首先，这里有两点需要格外注意，一是‘大罗’指的是什么，二是‘血魔’指的是什么。”
方知行目光微闪，做虚心聆听状。
蓝衣小女孩缓缓道：“先说‘血魔’，顾名思义，这是你的进化途径的根基所在，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变化，必然是从血液异变开始的。
就比如现在，你发生了基因突变，就是由血液异变引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血液，俨然成为你整个修行体系的核心！”
方知行对此没有异议，他构建出来的武道体系的确与血液息息相关。
蓝衣小女孩继续说道：“至于‘大罗’，虽然有很多重含义，但其最本质的内容，其实指的是‘世界之外’，又叫‘天外’。”
方知行听得似懂非懂，他只听说过“大罗天”、“大罗金仙”等说法。
大罗天是神话中三十六天最高一层。
而大罗金仙更是牛逼轰轰，仅次于圣人之位。
蓝衣小女孩仔细解释道：“我们在这个世界内修行，追求不死不灭的境界，这一点，无论是碳基生物还是机械生命，都能实现。但你有想过吗，万一世界灭亡了呢”
方知行心头一凛，咂舌道：“世界灭亡的话，一切都会随之堙灭，对吧”
蓝衣小女孩点了下头，应道：“我们会随世界灭亡而身陨道消，于是便有人开始追求更高的境界，试图跳到世界之外，实现永恒不朽。”
方知行呼吸一顿，震撼道：“原来这就是大罗，跳出阴阳五行，超脱整个世界，抵达彼岸！”
蓝衣小女孩连道：“所以说，你这门《大罗血魔功》潜力无限，说不定有一日真的能够让伱晋升到永恒不朽的境界。”
方知行心头了然，想了想，突然询问道：“我刚才查阅资料的时候，看到有人提到‘第五层世界’、‘太虚’等字眼，究竟是什么意思”
蓝衣小女孩回道：“我们这个世界有很多禁区，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禁区呢”
方知行不禁若有所思。
蓝衣小女孩介绍道：“禁区分为一层又一层，上一层的生物比较容易进入下一层，但反过来就很难。”
“这无数年来，我们持续不断向下层世界探索，开采各种修行资源。
与此同时，来自我们之上的世界土着，也在肆无忌惮的侵入此间，掠夺各种奇珍异宝。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处在第五层，往上一层是武圣天下，再往上一层是上苍天下。”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问道：“你猜猜我们这个世界最初的武道，起源自哪里”
方知行断然道：“莫非是，第四层武圣天下”
蓝衣小女孩点头一笑道：“没错，武圣天下的土着开发出了极为精妙的武道，最强大的土着被称为武圣，担山赶月，追星逐日，近乎无所不能。”
方知行不禁问道：“那科技呢”
蓝衣小女孩回道：“据我观察，最初的科技极有可能源自上苍天下，那个世界的土着非常强大，科技只是他们拥有的成果之一。”
方知行心神一动，问道：“你有办法前往上层世界吗”
蓝衣小女孩略默，点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说罢，她走向方知行，一闪没入了他手臂上的护腕里。
护腕随即弹出一个微缩投影，正是蓝衣小女孩。
“走，去电梯那里。”她开口道。
方知行随即起身走出练功房。
带着蓝衣小女孩，所过之处，那些门禁自动解锁打开。
二人进入电梯，向下行进。
电梯最底层是负一层。
然而，蓝衣小女孩一挥手，便浮现出了负二层。
走出电梯。
方知行放眼环顾，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黑布隆冬的空间，四下里格外空阔。
“往前走，走到底。”蓝衣小女孩提示道。
于是，方知行一路往前走，最后来到了一堵墙壁前。
他目光一闪，立刻注意到，墙壁上有一道裂痕，两米斜长，扭曲弯折，像是一条蛇。
“你触摸一下墙壁。”蓝衣小女孩给出提示。
方知行依然照做，右手按在了那道裂缝之上。
嗡
霎时间，裂缝深处有光芒透出，冰蓝色的光芒微微荡漾，宛若明月照耀下的湖水一般，美轮美奂。
方知行惊奇道：“这条裂缝是”
蓝衣小女孩回道：“这是一条通往武圣天下的出入口。曾经，武圣天下的土着就是通过这条裂缝，来回穿梭我们这里，直到我兴建了这座大厦，镇压住了出入口，这才阻止他们肆意妄为。”
方知行心头迅速明了，振奋道：“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蓝衣小女孩回道：“不过，武圣天下的气息与我们这个世界截然不同，你进入之后会非常难受，只能坚持一会就被迫跑回来，持续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
她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水里的鱼，而武圣天下就是陆地，你现在要上岸了。”
方知行明白了，深吸口气，双手按住裂缝，左右扒拉。
裂缝缓慢的扩大，露出一条深邃的通道。
方知行迈步进入，眼前满是各种混乱的光芒，神魂感知也是一片模糊。
“呜呜”
突然，呜咽的风声传入他的耳朵，大风拂面，吹得他的头发向后飞扬。
方知行定睛看去，此时的他，身在一条阴冷的巷子之中，两侧是墙壁。
他转身看去，身后也是一堵墙壁，白色的墙上有一道扭曲的裂痕。
方知行低头看向护腕，万幸，蓝衣小女孩依然在，她环顾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方知行讶异道：“你没有来过这里”
蓝衣小女孩回道：“出口的位置一直变幻不定，每次进入武圣天下，都可能是在一个新的地点。”
方知行了然，往前走去。
这一动不得了，他感觉步伐有些沉重，如同掉进泥沼之中似的，步履维艰。
方知行一吸气，喉咙顿时火辣辣的痛，犹如刀割，无比难受。
他想要放开神魂感知，整个脑袋瞬间炸裂一般，头晕眼花。
他咬牙忍住，往前走去。
很快，他走出阴影，来到了阳光下。
嗤嗤嗤
方知行一被阳光照到，皮肤上隐隐传来痛感，自己就像是一块放在铁板上的肉一样，被无情的烹饪着。
方知行更难受了，他不得不运功抵御。
汩汩汩
血液在体内疯狂奔流，如同甘霖一样，带来一阵清凉。
方知行暗松口气，感觉自己能够暂时扛住。
他抬起头，环顾一圈。
太阳西斜，时间大概是下午。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有江南山水那味。
只不过这个小镇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影。
街道上已经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给人莫名的荒芜之感。
方知行边走边看，过了一会，他再次尝试释放出神魂感知。
这一次，他成功了。
一时间，整个小镇倒映在他的心中，以上帝视角扫视而过。
确认了，这个小镇无人居住，就连一条野狗都没有。
像是发生过战争或瘟疫一样，居民全部跑光了。
蓦然！
他发现了镇子外有一个小庙，庙里有一道炊烟冒出来。
方知行加快步伐，奔跑了过去。
庙门歪斜着。
院子里有一个灰发驼背老者，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光着脚，无比寒酸。
这一刻，灰发老者正在生火做饭，大锅里煮着挖来的野菜。
此情此景，一看便知，此人过着极为原始的生活。
方知行站在门外，敲了下门。
咚咚
灰发老者先是一愣，猛地扭过头来。
下一秒，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莫大的恐惧，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
方知行愣了愣，开口道：“老人家，能听懂我的话吗”
灰发老者不寒而栗，直冒冷汗，颤声道：“你，你，你这怪物是哪来的”
“……”
方知行心绪一阵翻腾，情不自禁想到了什么。
而灰发老者，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爬起身，跑向庙内，抓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再次冲了出来。
他擎举铁棍，摆开架势，神情凝重而紧张，嚷道：“怪物，老夫曾是一位‘武宗’高手，劝你识相点，速速离去。”
方知行见此，再次问道：“在你眼里，我长什么样子”
“我怎么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灰发老者瞪眼喊道：“你站在血色浓雾之中，没有显露身形，老夫压根就看不到你的容貌，只能看到你有很多触手在晃动。”
方知行看了看身周，哪有什么血色浓雾，哪有什么触手。
“果然！”
灰发老者的反应，印证了方知行心中的猜想。
在对方眼中，方知行是一个触手怪物，恐怖如斯。
方知行问道：“这个地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灰发老者喝道：“明知故问，像是这种怪物出现的地方，必定会发生瘟疫、恶疾，以及大量的死亡，镇子上的人全被你害死了！”
他瞥了眼寺庙旁边，赫然是一片乱葬岗，有很多坟头。
方知行见此，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气息，可能对武圣天下的人，有着不小的伤害。
就如同核辐射一样！
“你是武宗，来，让我试一试你的武道水平。”
方知行招了下手。
灰发老者脸色迅速变得难看，他早就老了，气血衰败，根本没有剩下多少力量。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灰发老者抡起铁棍，一个抖动，铁棍之上的锈迹快速剥落，绽放出浓郁的黑光。
一棍打来！
方知行双眼微微张开，全身警报大作，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袭来。
他断不迟疑，右手巨象化，全力甩出一个巴掌。
当！
巨掌呼在了铁棍前端，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吹得四周植物齐齐弯腰倒下。
方知行心头一凛，只感觉右手又痛又麻，不受控制的抖颤，忍不住后退了三步。
同时，灰发老者也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手中铁棍剧烈抖颤，嗡鸣不止。
但老人家脸上的皱纹绽放开来，哈哈狞笑道：“原来你这怪物不是很强啊，差点吓死老夫了。”
“不是很强……”
方知行一阵无语，他现在是涅盘境巅峰，即便因为自己身在武圣天下，力量受到了压制，但也至少能发挥出七八成出来。
没想到，一个老迈的武宗，竟然瞧不起他！
方知行呵呵一笑，还想比试几下，但他突然感觉一股窒息感袭来，身上出现针扎一般的刺痛。
“坚持不住了，我得走了。”
方知行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走。
灰发老者见此，大叫一声：“哪里走”
他抡起铁棍，冲了出来。
方知行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万幸，他的腿脚也不灵活，始终追不上方知行。
回到那条巷子，方知行径直冲向那堵墙壁，撕开裂缝，钻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方知行冲出裂缝，回到负二层。
他大口喘气，像是溺水的人浮出了水面。
少顷……
方知行恢复过来，一身轻松，所有的不适感如潮水般退去。
蓝衣小女孩不知在何时，再次投影出来，开口道：“表现不错，你第一次进入武圣天下，就坚持了十五分钟以上，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
她断然道：“看来，你的血液异变之后，让你能够比别人更好的适应武圣天下的环境。”
方知行问道：“为什么在土着眼里，我是一个怪物”
蓝衣小女孩回道：“你身上时刻散发出我们这个世界的能量气息，在你抵达武圣天下之时，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污染，扰乱土着的精神，他们自然就认为你是怪物了。”
方知行暗暗咂舌，叹道：“依我看，武圣天下已经完蛋了，乌烟瘴气，土着似乎快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