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大周皇目光威严的看着夜菁菁,突然喝了一声:“还不跪下。”
夜菁菁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只是脸上还有些不服气,一脸不服的看着大周皇。
“你可知错了?”大周皇怒声道。
夜菁菁耷拉着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儿臣知错了。”
“堂堂公主,居然跑到别人府邸撒泼胡闹,你真是把我皇室的脸都丢尽了。”大周皇气的在殿内来回走动,不时的拿手指着夜菁菁的额头痛骂。
夜菁菁知道自己理亏,便低着头任他骂。
待到大周皇脾气发完了,忽然听到他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你选门亲事了。”
夜菁菁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惊恐的看着大周皇,问道:“父皇,你不会是在跟儿臣开玩笑呢吧,如果你还在生儿臣的气,儿臣愿意领罚直到父皇消气为止。”
大周皇看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刚要心软,可是想到了什么,态度便又强硬起来。
“父皇不能留你在宫中一辈子,你也到了年龄,选一门好的亲事,对你才是最好的。”
“不,儿臣不要嫁人。”夜菁菁膝行几步,跪行到大周皇的脚下,对着他哭道:“父皇,你不要让儿臣嫁人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胡闹了。”
“朕心意已定,你不要再多说了。”随后大周皇对着夜菁菁,语气凝重的道:“西楚发来为八皇子求娶你的亲的文书,西楚皇已经病入膏肓,立了八皇子楚西风为太子,等到你皇爷爷寿诞过后,他便带着你一同返回西楚,从此以后,你就是西楚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比尊荣,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大周皇话里话外都是对夜菁菁的宠爱和打算,可是夜菁菁却一点也不接受,她哭闹着道:“我不嫁我不嫁,父皇你这是在逼我。”
“父皇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大周皇苍老的眼里满是宠溺和心痛。
苏卿瑜突然明白了他的用心,夜迟墨现在虽然是戴罪之身,可他总归是皇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一旦他登上皇位,怎么可能放过夜菁菁和安贵妃。
但如果夜菁菁嫁到了西楚,成为了西楚的国母,夜迟墨便不敢再对她动手,就连安贵妃也能保得平安。
他这份良苦用心,确实感天动地。
夜菁菁还在哭闹,苏卿瑜心神一动,对她道:“公主,快些起来吧。”
她伸出手去扶夜菁菁,夜菁菁却突然憎恨的看着苏卿瑜,不可置信的道:“亏我还以为你是有几分真心待我的人,没想到你也巴不得我嫁到遥远的西楚,好来个眼不见为净,你越是这样想,本公主越不会嫁。”
她用力的推开苏卿瑜,转身跑了出去,苏卿瑜正要去追,却被大周皇叫住了:“随她去吧。”
苏卿瑜只得停住了脚站在原地,静静的听他的吩咐。
“待到太上皇寿诞结束后,你便和老四走一趟,送公主出嫁吧。”大周皇略有些疲惫的道。
苏卿瑜心口一滞,随即恭敬的道:“是,儿媳遵命。”
“你都不问问朕为何要这么做?”大周皇颇有些意外。
苏卿瑜摇了摇头,只道出几个字:“天下父母心。”
“何意?”大周皇故意问道。
“皇上,您真想听儿媳说吗?”苏卿瑜反问道。
大周皇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苏卿瑜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平淡,没有什么怒意,便壮着胆子道:“皇上此番打算,只怕也是为了公主和王爷着想。”
说完她抬头看大周皇,他点了点头示意苏卿瑜继续说下去,苏卿瑜便又道:“王爷和公主自小感情深厚,如果公主嫁到西楚,对王爷和整个朝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旦新皇即位自然会有一番作为,皇上怕两人手足相残,如果有公主牵制着新皇,自然要忌惮她三分,皇上如此做,也为了皇室的血脉着想,毕竟皇室血脉凋零。”
苏卿瑜说完,便深深的跪拜下去不敢再看大周皇的脸。
她微伏于地面,鼻尖几乎触到冰冷的青金石,四周静的落针可闻,她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的快跳着。
上位者最忌讳别人揣测圣意,大周皇自然也不会例外。
良久,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都说凌王妃蠢笨,看来是世人都眼蒙尘,不识明玉珠。”
这话,算是夸奖了。
苏卿瑜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谢父皇夸奖。”她恭敬的道。
大周皇淡淡的嗯了一声,幽幽叹息一声:“百年基业,朕不能让大周毁在朕的手里,朕最不能看的就是同室操戈,血流成河,那可都是朕的儿子们啊。”
“儿媳定不负使命,定会竭力开导公主。”
大周皇赞赏的对着她点了点头,神情随即一松:“你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通,那丫头脾气不小又是个死脑筋,你帮朕多盯着点,切不可让她做出糊涂事来。”
“是,儿媳记下了。”苏卿瑜道。
大周皇应了一声,便挥手示意她退下,却见苏卿瑜站在原地不动,不由的皱起了眉:“你还有什么事?”
苏卿瑜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儿媳确实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明示。”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不然她也不会行如此大的礼,大周皇略一沉思,便道:“什么事?”
“是关于儿媳外祖父元洪彬的案子。”苏卿瑜叩拜在地上,对着大周皇道:“外祖父一直忠心为国,从没有二心,他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会做出判国的事情,儿媳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请求父皇准许儿媳秘密调查。”
大周皇怒喝一声:“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再提此事,此案证据确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难不成是朕冤枉了他不成?”
苏卿瑜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攥起,说道:“儿媳不敢,只是儿媳听娘亲无意中提起了此事,知道了一些内幕,外祖父当年因为查出与北宋奸细通信的纸书,这才引来了大祸,可是儿媳有一事不明,外祖父只识得汉子并不认得北宋文字,这不是很奇怪吗?再者,就算是有书信来往,不应该是看完就立即烧毁吗,又怎么会留着让人抓住把柄?”
苏卿瑜仰头看向大周皇,目光诚肯的道:“父皇,你觉得这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