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诚,你知道有种动物叫变色龙吗?”原本想把手上的香槟浇在对方头上的,但到底在宴会上,这么做算不上得体。
喝着香槟,宿星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人,平静下来,幽幽的问着。
“…什么?”话题转变的太快,宿诚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身后的脚步声。
“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纪云疏从宿诚背后走过来,绕到宿星身边,单手揽住对方的肩膀,转头又问起对面的宿诚:“正经人家的少爷,是怎么样的?”
他听到了!糟了!
被询问的当事人心里只剩下了这么个念头,紧接着便是惊慌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纪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说话没过脑子!”
“对不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没想到直接被对方听到了,原本还想进入纪氏集团,要是惹恼了对方可怎么是好?
“宿诚!跟小星道歉!快!”紧随其后的宿父很有眼力见,没等纪云疏发话便直接压着宿诚的头低了下去。
在宿诚的记忆中,父亲从没有这么严厉的斥责过他,这种被家长压着道歉的行为十分打击宿诚的自尊,再说向宿星道歉,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道歉!”察觉到宿诚的抗拒,宿父想着纪云疏刚刚透露的大项目,狠狠心往宿诚腰间掐了一下。
“……对不起!”疼痛太尖锐,原本高傲的宿诚低着头,迫于压力道了歉,没忍住溢出些泪水。
这会儿他忽然明白刚刚宿星说的变色龙是什么意思了,对方在嘲弄他!
笑他不自量力,笑他现在的丑态!
“小星,弟弟到底小一些,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计较行吗?爸替他给你赔个不是,这事便这么算了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宿父好言好语打着商量。
“他才八岁吗?”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宿父的推托之词,但这次宿星不想就这么算了。
“……小星,别跟弟弟置气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亲疏到底是有别的,那么恭维着纪云疏,宿父下意识的措辞仍会不经意带出来一些本意的想法。
宿星很想质问,为什么自己需要懂事,而宿诚就不需要。但他又很清楚理由,不被爱便是足够的理由了。
肩膀被人收紧,手中空了的酒杯被抽出,放置在一旁,空余的手被人牵起。对方的手心温热的像一团火焰,将围绕着他的那些阴郁情绪燃烧干净。
“他可以不懂事,宿先生,只要让我老婆点头同意,南城的那块地皮就是你的了”纪云疏揽着宿星转身上了楼,不再理会父子二人的表情。
走到楼梯转角,纪云疏侧目着身边人,顿下脚步伸手将宿星的脸颊捧起。
对方眼尾微红,带着水雾,看起来委屈的不行,又一直压抑着没动静。
“哭鼻子?倒是难得”心脏软了一块,纪云疏垂头哄着,觉得宿星哭起来也是极好看的。
只怪那些人眼瞎,分不清宿星的光亮。
“嗯”宿星伸手抱着对方的腰,有些抑制不住的落泪。
被严厉叱骂的时候、被贺家人合伙欺负的时候,他还能平静的受着。可今日,就因为宿父的一句话,就因为纪云疏这么轻语的安慰着,他便忍不住了。
或许人真的有矫情的时候,但他很委屈。
年幼时被送走,他没哭过,后来被带回来,得知要被强制嫁给别人,被限制着出行,他也没哭过。
他一早便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不被爱的人,再怎么哭都是没用的。
可现在,他只想抱着纪云疏哭一次,将那些积年的委屈和不甘,受到的不公与愤懑,消解一二。
纪云疏没说什么,只是站直身形,伸手抚弄着怀里人有些哭的颤抖的后背,安静的陪着。
等对方情绪稳定一些,从他颈侧退出来时,才邀功似的说着:
“决定权交给老婆,现在想想该怎么从他们身上讨回来些东西,嗯?怎么撒气都可以,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干嘛给他们好处……”宿星擦了擦落到下巴上的泪,才哭过一场,声音有些闷。比起出气,他更不愿意让纪云疏损害自己的利益。
“我只说给他一个项目,至于后续是好是坏,谁知道呢?”拉着宿星上楼,纪云疏解释着。他知道宿星讨厌宿家,又怎么会给宿家好东西呢?
“……这样啊”那还挺解气的。宿父一定沾沾自喜,等到项目出问题,估计要愁到秃头了。
“想好怎么整他们了吗?要不要老公给出些点子?”法律合理化、你情我愿的范围内,折磨人这种事情,方法可多了去了。
他随口便能给宿星说四五个不重样的。
“……嗯”宿星觉的纪云疏果然很聪明,难怪他能比别人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