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沐烟闻声望去,只见裁缝铺的李伯穿着厚重的棉袍,匆匆跑了过来。
“李伯?”席沐烟疑惑的望着气喘吁吁的李伯,“您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老汉有个不情之请,小姐能不能带老汉一程?老汉想进去......带我的儿子回家。”李伯匆匆说道。
这......
席沐烟眉心紧蹙,无人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带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伯,还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想了想,席沐烟还是摇了摇头,提高了音量道:“李伯,您儿子长什么样,你说,我们画下来,若是可以的话,我看能不能帮你带出来。”
李伯张了张嘴,“小姐,老汉我......”
话没说完,席沐烟便打断了他:“李伯,带您一起是不行的,如果您记得您儿子的样貌,那就说与我们,若是可以,我会帮您将他带出来。”
李伯也知道自己只会是拖累,他原本也没想还能活着回来的,他想若是回不来,那就陪儿子一起死在里面。
一会后,李伯才出声道:“十多年了,我也记不清他的样貌了,但是他当时穿着与这位公子一样的棉袍。”
说着李伯指了指小鬼,然后朝席沐烟重重跪下:“小姐,老汉知道自己强人所难,甚至是不要脸,可是老汉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愿望了,老婆子带着遗憾走了,老汉只想圆了老婆子的遗憾,若是小姐能遇上,老汉求求小姐,帮老汉带出来,求求小姐了。”
席沐烟走近,将人拉了起来:“李伯,若是我能遇上,必定想办法给您带回来,但是......毕竟过去这么久了,我并不能给您什么保证。”
“好好好,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李伯一边道谢,一边作揖:“老汉知道的,哪怕是一块衣角也行。”
见此,席沐烟也不再多说:“好,那您先回去吧。”
李伯原本不肯,只是在席沐烟表现出生气后,李伯还是走了。
席沐烟望着那离开的背影,或许李伯也知道,这点希望......几乎等于没有。
一行人缓步朝洞内走去,甬道刚好够三人并肩而行,墨屿墨白在前,席沐烟与柯离在后,中间是小鬼和凌祁年,席沐景与苏长洛,还有逸尘三人摆尾。
彼此之间间距一步距离,确保自己能退能进,能攻能守。
吃食包袱几乎都在小鬼与凌祁年身上,席沐烟背着剑匣,席沐景与苏长洛背着行李,逸尘带着席沐烟的那杆银色长枪,墨屿墨白三人则是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柯离往后望了一眼,越往里走,视线也越来越暗,便从背上抽出一根火把点燃:“逸尘,接着。”
逸尘抬手将火把问问接住:“多注意四周。”
柯离摆摆手:“放心。”
甬道两旁是极重的寒气,并且还不断有水滴顺着岩壁滑落,越往里越多,但是众人所在的过道上,却并没有水洼之类的。
之前那掌柜的说,向里十来米处便是冰天雪地,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他们进来已经有百米距离了,除了越来越深的寒气,与岩壁上,渐渐由水滴变为水流之外,并无白雪皑皑。
墨屿一直在观察着岩壁上的水流,明明水都顺着岩壁流到了地上,可是地上却没有水。
他举着火把朝岩壁走去,众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墨屿边观察着岩壁上的水流,边缓缓蹲下身子,发现在岩壁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一条一指宽的缝,水流从岩壁流下之后,便都汇集在了这个小沟里。
可是......水流了这么久,这么小一条沟,水竟然不会漫上来?
他将手指放进那小沟中,发现水流是流动的。
“小姐,这水是流动的。”墨屿发现端倪后便立马喊道。
墨白走近,也将手指放进去试了试:“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往地下走,这条道是一直往地下延伸的。”
席沐烟也走了过来,试过之后发现这水愈发的冰寒刺骨。
“这地道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都小心一点。”席沐烟回头叮嘱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放在小鬼与凌祁年身上:“你们俩能坚持吗?”
小鬼没有内力,他能御寒全靠他的本命蛊。
凌祁年倒是有内力,只是内力并不是很深厚,若以席沐烟来对比,十比一吧,或许还高看了他。
俩人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还行。”
目前俩人都未动用本命蛊与内力,众人也并未采取什么措施,都还是用体质在硬抗。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面到底会有什么,若是现在就用上内力,一旦等会遇上什么危险,那他们就有可能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
“走吧。”席沐烟从柯离背上拿出一根火把点上,走在最前面,柯离紧跟其后,墨屿墨白见状便只能往后退了一步,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约莫走了有半炷香的时间,众人才看见一些冰霜。
这六月天,竟然真的有冰霜。
虽说不怎么深,确实实打实的冰霜,脚踩下去,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凌祁年瞬间就兴奋了,就连寒冷似乎也驱散了不少。
“烟儿姐姐,这里真的有冰诶,可是......这冰是从哪来的?”
席沐烟并未回他,因为她也想知道,倒是席沐景拉了他一把,语气严厉道:“你安分些,别乱跑,小心脚下。”
凌祁年被他一说,也知道这里面并不安全,裹紧了衣袍,嘟囔道:“知道了。”
众人各自顾好脚下,地上的冰也越来越厚,也不再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传出。
又是一炷香过去,小鬼早已驱动了本命蛊,凌祁年也早就释放了内力。
慢慢的,席沐景与苏长洛也渐渐难以抵抗这寒冷,默默将内力外放驱寒。
接着便是墨屿墨白,柯离和逸尘也受不住了。
洞内一片冰封,没有任何活物,也未曾看到任何尸体,所以......
掌柜的所说,进来的人都去哪了?
李伯的儿子只是普通人,他应该走不到这里来,可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任何尸体,就连残裳破布都未曾见过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