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席沐烟便提着长枪去了雪狐那边,用地上的积雪清洗着长枪上的血迹,接着是手上和脸上。
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席沐景与苏长洛已经置身于那人群中。
她满意的笑笑,人嘛,都是慢慢长大的。
兄长她不知道,但是苏长洛她知道,上辈子她认识的苏长洛,比现在要果断很多。
因为他跟着凌祁修去了战场,等她去到战场时,苏长洛已经在战场上待了半年有余。
那时候的他,杀起人来从不优柔果断,他深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何况,战场上的残忍,岂是如今这种场面能比的?
而兄长......
上辈子没在战场上见过,估计是当时侯府已经与皇上生了嫌隙,兄长自然也不会跟凌祁修去上战场。
不管上辈子如何,现在他们非要跟着她,那就不能再如以前一般,她身边,从来不留弱者。
也没有什么公子少爷,更没有一大帮侍卫在一旁保护。
有的......只是不知何时便会从暗处杀出杀手,从某个角落射出的暗箭。
她的师傅,是仅仅提及名讳,便会让世人瑟瑟发抖的魔头。
她,亦是。
兄长与苏大哥,被保护的太好了。
等她将自己清理干净时,那边也基本结束了,柯离与逸尘第一个过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开始清理血迹。
接着便是墨屿墨白,席沐景,苏长洛。
最后是凌祁年,抱着自己的衣摆,兜了满满一兜,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
这位二皇子,倒是真的让席沐烟眼前一亮,看似最胆小怕事,遇事时也总躲在人后,却是他们三人之间,最干脆利落的那一个。
“烟儿姐姐,一个没跑掉,全死了,这是那些人身上的东西,我全部搜来了。”说着将手一松,衣摆掉落时,一大堆的配饰和银袋子等等也同时掉落,然后邀功一般的冲着席沐烟笑道:“柯离姐姐与逸尘哥都好厉害,我以后可以跟着他们学武功吗?”
席沐烟笑了笑,很是开心的回道:“我教你呗。”
愿意学,她便愿意教。
然而,就在她以为凌祁年会答应时,就见他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了,我还是跟着沐景哥和长洛哥吧。”
跟着烟儿姐姐学,皇兄肯定会将他赶回去。
席沐烟:“......”她教为什么不行?
凌祁年不再多言,跟着席沐景他们一起去清理着自己。
席沐烟则是愣了一会,才将一旁的包袱重新分了一下,腾出一个空的新包袱,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收了进去。
这是祁年收的,便给他当战利品了。
“走吧。”
见他们都整理好了,席沐烟转身,一行人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席沐景与苏长洛都极其安静,席沐烟也没去打扰他们。
毕竟突然转换了环境,需要时间去适应。
越往山下走,温度也在渐渐变暖,终于在天黑在之前出了冰原。
小鬼与凌祁年的棉袍也穿不住了,便脱下丢在了路边,凌祁年突然想起什么,忙小跑着来到席沐烟身旁。
“烟儿姐姐,那个老伯的儿子肯定是没了的,只是如今我们到了这里,该如何将这些碎布给那老伯?”说着还颠了颠自己背上的包袱。
席沐烟这才记起这件事,这些天让这雪狐弄得头昏脑涨的,将这件事给忘了。
“下山找人问问,看看这里距离莆田镇多远再做打算。”
东西是必须要送回去的,只是可能要些时间了。
滨城,她想了许久,也未曾记起具体是在哪里。
但是临近冰川的话,距离云召国,最少有几百公里的距离。
就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跑那么远?
在那暗道之中,也仅仅待了不到八天而已,竟然从东边跑到了北边......
就是一直起飞也跑不了这么远吧?
所以......她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席沐烟,及所有人。
席沐烟望着荒无人烟的大道,朝众人的问道:“天已经黑了,是继续走,还是就地休息?”
“再走一段吧,也不知道那滨城有多远。”席沐景出声道。
“那就走吧。”
墨屿墨白两人停下了脚步,朝席沐烟说道:“小姐,我们先去前面探探,你们跟上。”
“好。”席沐烟点头,随后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是。”两人行礼后,便飞身朝前面掠去。
暗道中,凌祁修三人正来到灭掉大蛇的洞中,几人在洞中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一具无头尸体和蟒蛇的尸体之外,并没有他们熟悉之物,这也让他们安心了几分。
“殿下,太子妃他们应该无事,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影笙勘察完,望着自家殿下的背影,最终还是问出了声。
他们已经疾行了一天一夜了,此时内力消耗都颇大,前路不知有多长,这里已经出现了蟒蛇,前面也不知道会不有别的生物和危险,必须留有自保的实力。
凌祁修却摇了摇头,他与他们的想法一致,但是......
他想的则是,若是烟儿此时正遇上了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他们在这里面,需要内力来御寒,那么烟儿她们必定也是,他必须先追上她才行。
“走,抓紧赶路。”凌祁修直接朝前路掠去。
影竹影笙无奈,只得快速追上,只能祈祷太子妃她们无事。
三人几乎没有半分停留,除了路遇洞穴,害怕会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会停下稍作休整,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就连吃东西都很少。
终于,仅仅花了三日,三人便从洞口跃出。
老远便看见前方远处矗立着的帐篷,三人忙往那边赶去。
等他们走到一半时,远远便看见地上有些还未被完全覆盖的血迹和尸体。
凌祁修只觉心口一紧,顿了约莫两息时间,面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眼底处的微红愈发明显,可是却依旧固执的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脚朝前面走去。
眼里被酸涩的刺痛充斥,喉间堵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左胸膛的深处,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没完没了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