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匆匆从柜台内出来,弓着身子,极尽卑微:“徐爷,是邢公子来了吗?”
那汉子眉目一竖:“你说呢?”
说完眼神就落到了席沐烟一行人身上:“赶紧清场,邢公子马上就到了,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快速来到凌祁修身边:“这位公子,您看这......行个方便吧公子。”
凌祁修抬眼望了一眼席沐烟,见她正在喂着小狐狸,便淡淡摇了摇头:“掌柜的,我们还在吃饭。”
掌柜的急的直搓手:“公子,您看这样行不行?老汉将银子还给公子,公子就行个方便吧。”
等会若是邢公子生起气来,可就不是这么点银子的事了,而是他这个店能不能开下去的事。
凌祁年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你看我们像缺那点银子的人吗?”
掌柜的一噎,面如死灰,完了。
“怎么的?你们这是想跟邢家对着干?”那汉子见掌柜的磨磨蹭蹭,便自己过来了,直接一脚踏在了饭桌上。
凌祁修温润无害的气息顿变。漆黑如曜石的眸子淡淡的盯着那汉子的脚,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墨屿墨白,影竹影笙四人更是直接拔剑而立,望着汉子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哟......”那汉子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更嚣张了:“好久没见过这么头铁的了,什么来头?报个名,让徐爷我见识见识。”
苏长洛见他这一副天下独尊的模样,又望了眼在爆发边缘的凌祁修,出于好心,开口劝了一句:“这位兄弟,这么大个店,不妨碍你家公子用餐吧?我们吃完就走了,稍安勿躁。”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公子一起用餐?”汉子一把薅起了苏长洛的衣领。
苏长洛微垂着眸,随后缓缓抬眸,眼里再没了任何笑意:“给你活命的机会,不珍惜。”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汇聚内力,随后只是在他心口轻轻一拍,就听见那汉子一声闷哼,瞪着不甘的眼睛倒了下去。
掌柜的被吓失了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门口一大群人鱼贯而入。
“公子,是老徐,这群人杀了老徐。”一侍从说道。
“好大的胆子,我邢家的人也敢杀。”一个身着湖绿色衣衫,头戴玉冠,脚踏白靴,腰间缠着粉色腰带,就......不忍直视。
男子昂着头走了过来,手中还摇着把白色扇子,丝毫没将此时的情况放在眼里。
席沐烟就安安静静的投喂着白泽,连头都未曾抬过。
凌祁修也喝着茶,不准备多管。
“听说你们邢家在京都有人?”席沐景喝完最后一口粥,缓缓起身,望着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子,笑意微深:“不知是哪位大人啊?”
“呵......”那身旁的侍从哼笑一声:“就凭你们,也配知道元大人的名号?”
席沐景:“......”确实不配,不过,他好像知道了。
元大人?
京官中,有元大人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席沐景将目光投向正喝着茶的凌祁修。
凌祁修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那邢公子,语气极淡:“京都元姓官员有两位,一位七品,内阁典籍,叫元常青。”
“一位九品,工部司匠,元树,不知邢公子家的,是哪位?”
那侍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住嘴巴,低着头退到身后。
那邢公子狠狠地瞪了那侍从一眼,猛地将扇子一收,眸中厉色一闪:“本公子本不欲杀人,奈何你们非要找死。”
说完自己往后一退,双手一挥:“上,杀了他们。”
席沐烟直到此时,才缓缓抬头:“注意点,不要弄坏了掌柜的桌椅。”
“是。”墨屿四人齐齐应声,不一会便响起了打斗声,掌柜的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墨屿四人一边打,一边将所有的桌椅都踢到了旁边。
席沐烟眼中闪过赞许,不得不说,在经历过血腥与死亡后的他们,真的进步很快。
莫名的有一种,老母亲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影竹,你的刀偏了。”席沐烟手里还喂着白泽,眼睛却放在了混战上。
“杀人,刀可不能偏,下一刀......就有可能落在你身上。”席沐烟语气淡淡的,却让影竹心下发寒。
对方近二十人,他们四人,几乎就是大乱斗,太子妃竟然能一眼看到他的失误。
影竹被提醒后,下刀也越来越狠,另外三人也愈发狠辣,仅仅十几息间,大堂内便倒了一地。
只剩下两只已经残了的虾米,守着那花花公子。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邢公子磕磕巴巴的颤抖着,手指就跟羊癫疯一样,指着墨屿的鼻子。
席沐烟指尖微动,一支筷子凌空飞去。
“啊......”伴随着惨叫,那花花公子的手掌直接被扎了个对穿。
席沐烟怀抱着白泽,缓步而来:“你爹娘没教过你,嚣张要有嚣张的资本吗?”
“‘臭婊子,你......有种别跑。”邢公子颤抖着声音怒骂道。
话音还未落下,“唰”一声,一块白色物体自席沐烟身后飞来,席沐烟发丝都未曾动一下,看着那瓷片直直将那花花公子的嘴撕开一半。
“嘴不想要,就撕了。”凌祁修的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啊...呜呜......”这会连惨叫的都没了。
剩下一只手,也不知道是该抱着手呢,还是该捂住嘴。
席沐烟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你邢家在京都的人,是内阁典籍的元常青吧?一个九品司匠,还支撑不起你们邢家。”
“邢公子,你说......是我要跑,还是你该跑呢?”席沐烟话语极轻,却让那公子哥如见鬼魅般,从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邢玉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滨城远离京都,他邢家借着母亲外家的势力,在这滨城称霸了几十年,这是第一次受到这般侮辱。
掌柜的已经吓傻了,瘫坐在柜台后,目光呆滞。
客栈外,也渐渐围满了人,只是......不仅没人阻止,反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大快人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