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十人一组,马匹之间以重链相连,士兵们被重重的铁甲包裹,就连眼睛那处也是做过特殊处理的,任你箭术多厉害,也别想找到一处缝隙。
不仅是人,就连马匹都是身着铁甲,铁蹄,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没有什么阵法队形可言,他们只需要一波冲击,敌方便可溃不成军。
上辈子,死在重骑兵之下的将士,不计其数。
“南蛮重骑很强,但并非不可破。”席沐烟出声道。
“哦?”苏寄北来了兴致,三人就靠着城墙坐下:“小郡主有何计策?”
“苏伯父应该以攻城弩试过了吧?”席沐烟问道。
“是,但是攻城弩对重骑兵而言,并无作用。”
“自然不会有作用。”席沐烟笑道,“能上重骑兵者,自然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们自身的内力本就不可小觑,弓箭的主要作用是穿刺,受力点太小,对身着重甲的他们而言,只需要消耗些内力罢了。”
上辈子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攻城弩,可是并未起作用,重骑兵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只要将内力集中于一点,化解了攻城弩的冲击力,便是无用功。
“确实。”聂青阑想想似乎是这样:“可是除了弓弩,我们并无其他能远程攻击的武器。”
“投石车,流星锤。”席沐烟开口道:“我们改用投石车,并且需要大号的,石头必须足够大,重骑兵需要的,是空旷的场地,就算投石车的力量与距离不够,我们也可以用来阻挡他们前进。”
“用了投石车之后,他们必定会将马匹之间相连的重链去掉,那时候,我们就能保证我军的阵型不乱,军心不散。”
“之后,派轻骑兵,持流星锤近身干扰,只要他们之间的重链一断,重骑兵便废去一半,他们身上的重甲,将变成他们的负累。”
“轻骑兵的作用,便是牵制住他们,如果允许,我们可以派一些身负内力的将军,轻装上阵,以内力加持流星锤,我们便有将重骑兵轰下马的可能。”
“跌落后的重骑兵,就是只缩在龟壳中的乌龟,只能任人宰割。”
两人听完,顿时便改变了之前的看法,什么胡闹,或许这小郡主,还真是这场战事破局的关键。
更是对席沐烟的见识与胆识有了新的认识。
这位从小便长在外面的小郡主,真的与众不同,心思竟是这般缜密,半点不输男儿。
“那小郡主要两千轻骑,是想做什么?”苏寄北问道。
“伯父伯母,你们要做的,是正面佯攻,拖住他们的主力,起到一个牵制作用,不要与之硬拼。”
“南蛮最不怕的,便是硬碰硬,所以......伯父伯母切记,敌进我退,敌退我扰。”
“我已经让刘御史与王军师在准备我需要的东西,明日我便会带着兄长他们,从侧面迂回至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
说着席沐烟收了笑意,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我需要伯父伯母去给我挑两千会身手的将士,还有两千匹汗血马,并且,完全服从。”
“这......组织两千轻骑倒是不难,只是......”小郡主一介女流,要那些混小子完全服从,谈何容易。
席沐烟见状轻轻一笑:“这个伯父就别担心了,伯父给我挑好人,给我处置权,就行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直至夜深,苏寄北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他打了一辈子仗,如今竟然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请教如何行军布阵。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席沐烟看出了苏寄北的尴尬,不过,自己无法解释,其实她刚刚说的这些,都是上辈子苏伯父他们与凌祁修,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就算没有她,这场战争也输不了,苏伯父他们,也迟早会想到破局的法子。
聂青阑看了看天色,望着火光下的席沐烟眉宇间萦绕着的倦意,心疼不已:“小郡主奔波了这么久,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明日再说。”
席沐烟点点头,“伯父伯母也休息一下,明日戌时,我来找伯父伯母。”
说完便转身走下了城楼,席沐烟走的很慢,因为心口的顿痛愈发强烈,让她几乎要站不住脚,她抬手死死按着胸口,一步步走下城楼。
回到帐篷时,柯离醒来,正好看见席沐烟难受的模样:“主子,你怎么了?”
席沐烟摇摇头:“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过了,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你总皱眉头,是身体不舒服对不对?”所以,主子突然变的冷漠,是故意的。
席沐烟深吸口气:“在雪山时,窜了内劲,损了心脉,我调理一下就好了,去休息吧。”
柯离还要说话,席沐烟直接走到床榻上盘膝而坐:“我也休息会,去睡吧。”
见状,柯离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知道,主子肯定是骗人的。
什么窜了内劲,损了心脉,小鬼把过脉检查过的,难道小鬼连心脉受损都看不出?
只是......主子不说,她也不敢多问,只希望之后主子不会将她支开。
她来到小鬼身旁,将熟睡的小鬼摇醒,做了个嘘的手势,将他拉到了帐篷外。
“你之前用白泽血练制的药丸呢?给我。”
小鬼迷迷糊糊的,却还是第一时间拿出一只瓷瓶:“在这。”
---翌日。
席沐烟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何时真的睡了过去,等她出来时,所有人都等在了门口,那正经的模样,倒是让席沐烟觉得一阵好笑。
“都站在这作甚?”
凌祁年疑惑的看着席沐烟:“烟儿姐姐,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吗?”
席沐烟满头黑线:“就你?打仗?祁年,姐姐真不是打击你,你若上了战场,很难回来。”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凌祁年:“......”那带他来是要干嘛?
柯离端着一碗面条过来:“主子,吃点吧。”
席沐烟接过,接着看向席沐景:“兄长,将军他们呢?”
席沐景指了指远处的练兵场:“伯父与伯母在那边点兵,说是烟烟你要的。”
席沐烟点头,将手中的面吃完之后,才将腰间的令箭拿了出来,抬头看向众人:“从现在起,这里没有世子,没有郡主,也没有什么公子小姐,只有将与兵,我是将,你们是兵,你们要做的,便是服从命令,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