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场合南易可不敢上桌,拉着小福子留在厨房吃着美食,让那一家三口商议对策。
楚月陌本以为楚慈几人会到府上用午饭,可左等右等,却是没等来人。晚饭又等着,就在她恼怒于楚慈竟敢端架子,放她鸽子之时,门房来禀,几人来了!
餐桌之上,尽是美食,可见楚月陌也是费了心思的。
如今楚家的姨娘都没了,这家中之事 ,自然由长女负责。
见着几人来,楚柯明起身相迎。楚慈却是站得笔直,冷眼看着那几人行礼;对于楚月陌和楚月兰眸中那份不屑,她却是回之孤傲一笑。
楚月兰咬了咬牙根,却是笑着说道:“还道妹妹不来了,正想着再让人去请呢。”
“哪儿能不来?”楚慈漫不经心的扫了餐厅一眼,视线缓缓的从几人面上扫过,不冷不热的说道:“姐姐亲自相请,我若不来,岂不是让姐姐白费功夫?”
楚月兰面『色』微变,却也不过须臾便是挂着笑意,又道,“妹妹真会说笑。”
谁跟你说笑?楚慈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几人落座,楚月泽却是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看向楚柯明的目光,亦是透着难掩的恨意。
这个父亲,让他恨,让他恶心!
本来七姨娘之事,楚柯明就恼怒。此时再被楚月泽这么瞧着,心里如何能不怒?
只是,楚慈和宋文倾在,他也不能责骂楚月泽,只想着今夜将人留下,让这儿子知道知道自己姓什么!
桌上饭菜均是不错,可楚慈几人却未动筷。楚月泽更是端着酒杯,一杯杯的灌着。
楚慈与楚柯明没什么好说的,楚月陌这长女却是自抬身价,以长姐的身份问东问西。可不管那人如何问,楚慈都只是浅浅两句代过,不然就是‘正如传言所说’,不然就是‘众人夸大其词’。
楚慈这般爱理不理的,自然令楚月陌恼怒。只见她嘴角一个嘲讽的笑意划过,语态更是带着讽刺,“妹妹果然是越发厉害了。立了战功,便是连自家人都不放在眼中。可妹妹莫不是忘了,妹妹再是威武,也只是五皇子的暖床医女,待皇上有功夫回神,妹妹只怕是连名头上的五皇妃也没有的。”
言下之意,你这会儿嚣张,别到时又回来哭!自己娘家都不要了,你还真是够嚣张的。
这话,楚慈不回,因为她感受到身旁一道风突然划过手背,就似……就似有什么东西飞过一般。
楚慈看了看饮酒不语的宋文倾,心中不由发笑。
他曾经说过,他不是个善人。他投机取巧,他更是小肚鸡肠。这些胆敢欺负她的人,都当有痛不欲生的觉悟。
正如楚慈所说,他们都不喜欢宅子里这些唇舌之争。嘴上争个输赢有什么意思?跟这些不入流的女人打口水仗,简直浪费时间!
楚慈不回话,楚月陌那挑衅就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简直无力。
可偏偏就在此时,楚月泽转首看向楚慈,问道:“姐,我听说总有人想爬上别人的床甘愿做小,你觉得这种人是不是天生贱胚子?”
楚月泽之言,楚月陌和楚月兰同时变了脸『色』。
楚月陌冷眸转向楚月泽,压着怒火嘲讽说道:“照你这般说,七姨娘甘愿做小,也是天生的贱胚子?”
“我娘吗?”楚月泽饮下杯中酒,转着空酒杯说道:“我可记得,当初是有人死皮赖脸的去将我娘给接回的府上,听说还是一段佳话。曾经有人在廊下写着情意绵绵的诗,更言此生必不负佳人。相比之下,那些没脸没皮使劲往前凑,哭着喊着甘愿做小,还在府上兴风作浪的人就显得下贱得多了。”
楚月泽之言,当真是掀起了楚家众怒。
这轻飘飘的陈述,可是将在座的父女三人都给骂了。非但骂这三人,还有那些已死的姨娘,都落个贱人的名头。
楚柯明一拍桌子,冷声呵斥,“逆子休得胡言!”
逆子么?他还真想逆给他瞧瞧!
楚月泽将酒杯往桌上一丢,那杯子在桌上滚了一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就那么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伴着杯子破碎的声音,楚月泽冷声说道:“怎么着,父亲认为我说错了?这么多年来,娘亲收着那些情诗难道都是她自己写的?还是说,那些口中喊着甘愿做小,却在府上兴风作浪的贱人根本就不存在?”
“你……”
“小泽,酒量不佳,少喝些。”楚慈开口,打断了楚柯明的骂词。
楚柯明看着楚慈那一脸的平静,只觉得心中之气憋得越甚。
楚月兰心中虽是有怒,可瞧着宋文倾之时,便是轻咳一声,压着怒火说道:“瞧瞧,这都是怎么了?六妹与小泽难得回来,怎的就闹得不高兴了?”
说话间,喊着丫鬟倒酒。
丫鬟忙垂首上前,可倒到楚慈跟前,却不知怎的手上一抖,竟是撒了一些在桌上。楚月兰当下呵斥,“没用的东西!怎么连个酒都倒不好?”
一边呵斥,起身接过酒杯,神『色』自然的给楚慈添着酒。
楚慈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月兰,楚月兰却是倒了酒之后,走到宋文倾身旁,软声说道:“这是特意去岛外买来的桃花醉,听闻权贵公子都爱极了这桃花醉,五皇子你尝尝。”
一边说着,倒酒之人往他越发靠近。
女子倒酒之时‘不经意’间凑上来的身子,令宋文倾面『色』微沉。淡漠的看了那人一眼,却是忽然起身,将凳子往楚慈身旁挪了挪。
楚月兰面『色』瞬变,宋文倾却是靠着楚慈坐下之后,神『色』不变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不错,有劳楚小姐再添一杯。”
楚月兰面上的尴尬随着他一杯杯喝下之时越发扩大。然而这并未让楚月兰发恨,让她发恨的是,宋文倾一边喝着,一边与楚慈讨论这酒好在何处。
那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楚月兰端着酒杯立于一旁,俨然就成了一个低贱的丫鬟。
终于是明白自己被宋文倾给耍了,楚月兰只觉得心中委屈得要命。这个男人,怎能这般对他?
楚月泽却在此时将碗放到楚月兰身旁,似笑非笑的说道,“二姐,就算是六姐夫生的好看,你也不能光看他不是?既然你看不惯丫鬟笨手笨脚的,非得来当这丫鬟,也当给我满上才是。”
愤怒,在此刻点燃。楚月兰转首狠狠的瞪了楚月泽一眼,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呼吸微重转身便走。
楚月泽啧啧两声,“看看,我就说了嘛,有的人天生就是贱胚子,却还说不得了。”
楚月兰刚走到门口,听得此言便是转身折了回来,想也不想便是一巴掌给楚月泽打了过去。
不自量力,说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又没本事的人。
楚月泽只是一抬手,楚月兰便是一声惨叫。那声似骨裂的声音很是清晰,他却似后知后觉一般,起身说道:“二姐怎么了?怎么叫得这般惨?”
楚月泽直接将楚月兰的手给打折了,楚柯明如何还能坐视不管?只见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呵道,“楚月泽,你当真是反了!”
“不是 ,父亲,咱们总该讲讲道理。”楚月泽也不恼,摆出一副我很讲道理的模样说道:“大家可是看得很清楚,有苍蝇到我手旁来找死,我不过是扇扇风罢了,哪儿知道那苍蝇这么不经扇?”
若说恨,楚月泽的恨意足以将这些人都杀了!可是,在铺子里那么嘶吼那么咆哮,怒吼发泄之后,真正与这些人立于一起,楚月泽倒是沉得住气了。
可是,沉得住气,不代表就能放过这些人!
楚柯明没料到楚月泽竟是如此大胆,双眼一瞪正待发作,楚慈却是不轻不重的抢先说道:“小泽,不得无礼!”
说罢,转首看向楚柯明,语态之中看似自责,更似嘲讽:“父亲莫与小泽动怒,小泽这两年在军中呆惯了,手上没个轻重。”
“可不是嘛。”楚月泽不知死活说道:“又不是泥做的,怎的这么容易就断了?别人把手甩到我脸上来,我这脸没个什么事儿,那贱蹄子倒是自个儿折了。”
目光轻飘飘的扫着外头蠢蠢欲动的家丁,楚月泽转了转手腕说道:“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二姐这么身娇体贵的,你们还不赶紧叫人来瞧瞧?莫等我走了才说打个苍蝇把她给怎么着了。”
楚月兰早是痛得叫不出声来,手掌软软的吊着,面『色』白得令人痛快。
楚月陌算是明白了,这几人可真是有备而来!可她却是想不到,这才多少日子?楚月泽竟是变得如此沉得住气!在她算计之中,楚月泽回到楚家,必然会问七姨娘之事,只要事情一闹大,外头请来的打手,那些所谓的家丁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
可是,楚月泽闭口不提,楚慈与宋文倾也是坐看好戏,外头那些人反倒没有用武之地。
不能让计划落空,楚月陌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