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修正想着应对之策,玄玉又道,“奴才们前些日子便净了身,此时去照顾五皇妃也更合适。”
什么叫合适?分明就是想将她的情况查个清楚!
东明修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尚且不知当如何处理自已的心,这二人又来添『乱』,偏生又是高顺帝的人,他又拒绝不得。
斟酌之间,成怀叩门而入,走到东明修身旁低语几句,东明修便面『色』发沉的一挥手,冷声说道:“带他们去伺候五皇妃!”
这话,颇有咬牙切齿之味。
向来冷静之人,『露』出此番神态,想来也是恼极。
成怀轻叹口气,引着二人去了牢房。
此时楚慈尚在昏睡,成怀也瞒不得二人,指着桌上温热的『药』说道:“既然二位是来伺候五皇妃的,还请将这『药』给五皇妃服下。”
二人动作利落,垂眸上前,先是在盆中净了手,这才走到床前。
一人将楚慈扶起,轻轻掰开她的嘴,另一人拿着汤匙,小心的将『药』喂她喝下。
一碗『药』饮尽,成怀又是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成大哥。”
陈科拉住成怀,看了里头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二人是什么人?为何让他们来照顾头儿?”
“你无需多问,每日吃食送去便好,他们自会伺候五皇妃。”成怀言罢,迈步离去。
高顺帝的眼线明里暗里的施压,就算是将军想护着五皇妃,只怕也难啊!
下午楚慈醒来的时候,便见着了玄华二人。心中诧异,起身问道:“王爷怎的将你们叫来了?”
玄华恭顺说道:“皇妃好歹是皇室,如今身子弱,自然不能受这牢狱之苦。由奴才们来伺候最为合适。”
楚慈看了二人一眼,却未多言。
在牢中第三日之时,成怀大步进了牢中,与楚慈说道:“五皇妃,将军有请。”
楚慈抬眼,心中琢磨发生了何事?
本以为是去衙门里,没承想东明修却是在另一间牢房见她。
“黎睿的另一只手找到了。”见她来,东明修直接了当的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桌上的木盘中放着一截断臂,手掌之中,握着一支手指长短的红『色』细香。外衣被剥下,白『色』的里衣之中,以血写了三个大字。
赤剜心。
楚慈不解,抬眼看向东明修,“这是什么?”
东明修摇头,“我也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必是因为得了这东西而丧命。”
指着断手之处,东明修说道:“从断手之处看来,此处断痕从上到下,由内到外,且并非一击而断,而是多次剑伤导致断裂。而黎睿胸前有一道明显的掌痕,由此可见,这只手并非杀他之人所断,而是他在走投无路之下,咬破手指写下这三字,自断手臂以求留下证据。”
楚慈看着那一截细香,又看了看那袖上凌『乱』的‘赤剜心’三个血字,一时不明这是什么东西?又与谁有关?
“你也不知这是何物?”见楚慈微蹙眉头,东明修问道:“我以为你学医,会大概知晓这是何物。”
楚慈摇头,“从未见过。”
说话间,便要去拿断手之中的细香。
东明修忙阻止,“不识得便别看了,你此时身子弱,不要沾这些东西。”
他的手,下意识的落在她手腕之上,将她伸出的手阻拦在半路。
楚慈看着骨节分明的大掌,再抬首对上他有些复杂的眸光,唇上一紧,收手退后两步。
也是意识到自已过于冲动,东明修缓缓收手,浅声说道:“眼下尸体已是寻齐,死因已是记录在案。岛上天气燥热,尸体存放不得,需烧了。至于这些证物,得送去京中给皇上过目。”
楚慈点头,没再多言。
“皇上旨意到之前,你们都不能离开。宋文倾自然有人好生照应,你也无需担忧,好好养身子。”
提到宋文倾,楚慈心中不由的压抑。沉默良久,问道:“是他先找到我的?”
东明修只觉得她这一问有些颤抖,好似有什么不想去面对。看着她垂眸模样,上前一步,双手压到她肩头说道:“都过去了。”
楚慈一笑,过去了?怎么可能过得去?
宋文倾发现她时,那些人还在不在?他知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会不会觉得她脏?他说不出话却又细心照顾,是不是在可怜她?
明显感觉到楚慈情绪有些不稳,东明修手上微微用力,可下一个动作,却是让他自已都感觉惊异。
压在她肩头的手改到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压在她的背上,将她按在怀中,声音发沉,“不要去想。邰正源欠你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至于那个无用的宋文倾,不要再去想了!那人根本就是无用!有什么资格再拥有你?
楚慈狠狠一闭眼,沉沉一个呼吸,抬手想将他推开,他却是铁了心的不松手。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表『露』他的心意,不能让她就这么推开。
她会尴尬,他也会尴尬。
就这么强硬的将她搂在怀中,让她感受着他强烈的心跳。有一种爱意在他沉重的呼吸之间汹涌而出,似要将她淹没。
楚慈只觉得可笑,十分的可笑!
她此时不由在想,若是让白绮安姐妹看到这情形,不知道又该如何骂她下贱了?分明都关进了牢里,却还勾着东明修跑来私会。
有时候,有些事,可真是想不得的。
当外头一声冷笑传来,楚慈便十分认同那句话:怕什么,就来什么!
成怀守在牢外过道,见穆诚带着白绮安姐妹而来,便是面『色』阴沉。正待说话,穆诚便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面『色』苍白,手腕包了白纱的白绮琴。
成怀一看这情形,自然明白白绮琴这是寻了短见,白绮安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寻了穆诚带二人过来。
成怀不知牢中情形,自然不知道东明修今日竟是打破了自已的禁锢,对楚慈表『露』心意。若他知道,他肯定不会带着三人进去!
而牢房中的人,一个因为过于激动,一个因为脑子里过于混『乱』,都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之中,竟都没听到那凌『乱』的脚步声。
当成怀发现二人相拥之时,想要出声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绮安看着牢中二人,眸子里一亮,暗道:“天助我也!”
白绮琴看着桌上的断臂,又看了看牢中二人,便是狰狞了面『色』。伴着穆诚一声冷笑,白绮琴便是冲了过去,看情形,是要杀了楚慈。
在铺子里穆诚能出手护白绮安,此时看着这情形,更不会出手助楚慈。
看着东明修寒着脸,搂着楚慈退后数步,将冲上去的白绮琴给一掌推开之时,穆诚一掌挥开相挡的成怀,走进牢中,冷笑说道:“王爷,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初警告我远离她,就是为了今日能抱得美人归?如今更是当着一只断手在这牢中卿卿我我。就不怕这手活过来,掐死你们?”
东明修面『色』阴沉,正待呵斥,白绮安却是急忙走了进去,拉着穆诚说道:“白诚,表兄不是这样的人,你莫这般说。”
“是啊!他不是这样的人!”
穆诚一声冷笑,目光转向东明修护着的楚慈,“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却甘愿打着办案的幌子到这牢中来行龌龊之事。楚慈,我是该说你本事太大?还是该说你**无耻?”
恨她!真是恨极!
当初是谁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她是有夫之『妇』,她不找情人的?如今,她却跟东明修在这牢中私会暧昧,她到底是该多无耻才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来?
楚慈看向穆诚的眸子里尽是寒意,东明修听不得穆诚这般言语中伤于她,冷声呵斥,“白诚!你滚出去!”
“滚出去?当然,我们来撞破了你的好事,当然是该滚出去了!一个邰正源不够让她尽兴,所以王爷就要亲自上阵了?想必王爷在战场上的雄风也能用到房事之上,或许王爷那般英勇,真会让她忘了邰正源给她带去的……”
剩下的话,在楚慈一掌挥去之时打断。
以前穆诚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她忍了。因为她愧疚,所以她忍了。
可是,她能忍一时,不代表她能永远容忍他的口无遮拦!
她楚慈是怎样的人,几时轮到穆诚来言语?
楚慈一出手,便是狠狠的一掌朝他挥了过去。
这一掌,比平日出掌更加凌厉,亦是更加迅猛。穆诚嘲讽的看着她,站在原地非但不躲,也不出手相挡。
他就想瞧瞧,看看她到底下不下得了手?看看她是不是这么快就把二人之间的感情给挥得一干二净!
他不躲不挡,楚慈却是心火甚旺,并不收手。白绮安眸光一闪,在楚慈靠近之时,猛的冲了上去抱住穆诚。
就在这一瞬间,楚慈那一掌重重的拍到了白绮安后背,伴着一声闷哼,一口血吐到了穆诚身上。
刹那间众人都愣了神,就连楚慈也是看着穆诚震怒的面容而微愣。
有些不信的看着自已的手,她怎么感觉突然之间,内力如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