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的。”小福子回道,“围场之后,殿下也不知哪儿买了一条狗 ,足有小儿身高,甚是凶猛。南易这些日子便在驯养那狗,蜜糖还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惹那狗,好几次险些被撕了。”
楚慈一想那画面,竟是没忍住发笑,“蜜糖总是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可不是么。”小福子见她笑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在吃了几次亏,便也不敢去招惹那大狗。楚月兰的手废了,这些日子总发脾气,殿下也不知在想什么?没再关着她,也给了适当的银子,让她能自个儿出去散心。”
说这话时,小福子偷眼打量楚慈的神情。见她没甚表情,接着说道:“那狗也是养在桂园,起初楚月兰还怕极,以为殿下是拿那狗守她,可后来瞧得多了,那狗居然也与她亲近了。”
其实这些话,他是真不想说。只是,这些日子宋文倾行为过于反常,好似突然之间接受了楚月兰,这让小福子有些不高兴。虽然宋文倾是救了他,可是,他认的主始终只有楚慈。
沉默良久,楚慈说道:“行了,我要去御书房,你不必跟着,好生照料小彤便好。”
小福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慈离开,心中有些惶恐,不知自个儿是否多话了?
“召南易做什么?”高顺帝从折子里抬头,看向楚慈,“小福子又与你说起他的好了?”
这个他 ,自然是指的宋文倾。
楚慈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银耳羹递了过去,“太子府上也该起火了。”
听得此言,高顺帝哼了哼,却未多言。他虽是没给她答复,可楚慈却在下午便在景华宫中见到了南易。
先是安排南易去一趟九曲坊见如柳,楚慈这才与南易交待着要事。最后楚慈都不曾提过与宋文倾相关的事儿,南易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楚慈一眼,似在等着她发问。
“怎的?还有事?”楚慈语气淡漠。
南易想了想,终是折了回来与楚慈说道:“薛彦东进了京,楚月兰如今也有机会出府。”
楚慈嗯了一声,“不是让你去寻如柳么?”之后便不再多言。
南易一时没明白,直到他出了宫,悄悄去寻了如柳,将消息转给了宋文倾之时,他才明白楚慈的打算。
也不对,是他听了宋文倾的安排之后,才明白楚慈的打算。
“待薛彦东与如柳安排的人相好之后,你想法子引二人相遇。”想了想,宋文倾又道,“这些日子对她的看管不必太严,或多或少透『露』些府上的消息让她知道。”
南易顿如醍醐灌顶,立马去安排。事儿有些多,可主子与夫人如此默契,南易办起来来亦是格外有劲儿。
太子府,楚月陌洗去一脸的胭脂,『露』出了枯黄的容颜。
曾几何时,她的美貌离她越来越远?看着镜中那皮肤松弛,面『色』不佳的人,楚月陌拿起桌上的木梳便砸到了镜上。怎奈人倒霉,连老天都不同情。那木梳砸到镜上又折了回来,便是砸到她眼睛上,顿时被打得眼泪直流。
正悟眼痛得一声呻『吟』,便闻脚步声传来。转眼一瞧,却是那美艳之人扶着腰,不甚明显的腹部却是非得挺出一个弧度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看着那人狼狈模样,卓双凝满脸担忧上前,“姐姐如何了?可是伤着了?”
说话间,转首责备着楚月陌的丫鬟,怨她们照顾不好楚月陌。
丫鬟委委屈屈的认着错,楚月陌却是拿眼恨恨的看着那眉目含笑之人,“卓双凝,你倒是满意了?你又来炫耀什么?”
进府以来,便不曾得过太子好脸『色』。每次太子失利,回来都拿她撒气!被太子收拾了,却还要听他与卓双凝在里屋颠鸾倒凤,快活人生。分明是她的屋子,如今却只能睡在外间塌上,似个可怜的下人!
楚月陌阴冷的眸光看向卓双凝,真想像以前那般甩她两巴掌,可如今,腹中多了一块肉,有太子撑着,便是再恼,也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她动了手,太子罚起来她便是受不住的。
卓双凝对上楚月陌阴沉的眸子,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阵的委屈,“姐姐为何这般说?我是过来伺候姐姐的,姐姐这般说,岂不是让人觉得我欺了主?”
楚月陌一声冷笑,指着屋门,“滚!”
卓双凝抬手悟脸,哭得好生委屈,转身便跑了出去。
楚月陌也是心中恼怒,这才失了控。待她静下心来,便是一个哆嗦。
若是……若是那贱人又在床上吹枕边风……当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楚月陌还来不及就寝,太子便怒气冲冲而来,对着她似老了十岁的面容一巴掌扇下去,冷声呵斥道,“楚月陌你听好了!若是双儿腹中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我必然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直到楚月陌哭着求饶,太子这才收了脚,冷声一哼大步离去。
说到底,不过是恨楚月陌无用,也不过是将对楚慈的恨转到了楚月陌身上。谁让她是楚慈的姐姐呢?
次日,含情脉脉的送着太子出了院门,卓双凝这才回到屋中,心情不错的抹着『药』脂。这些『药』脂是邰正源才派人送来的,却与以前一样,让她美艳不减,风华无尽。
太子府上小纷争不断,楚月兰却是过得越发自在。非但能自由进出五皇子府,更是有银子出去听听曲儿,看看戏。
这一日,她正在外头吃着早茶,便闻旁桌提起湖中莲花开得甚好。心思一动,便也起了赏莲之心。
租了小船在湖中慢游,丫鬟也是恭恭敬敬的在一旁伺候着。虽说一只手是废了,可如今这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只是,有时候楚月兰也想不明白,宋文倾为何就突然不再折磨她了?难道是围场之事让他受到了威胁?
想不明白,楚月兰也不愿多想,坐在船上,看着美景。本是心情不错,可当她看到不远处小船上那搂着美人的男子时,顿时『乱』了心神。那人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楚月兰,先是一愣,随即朝她一笑,一如当初的温柔……
楚慈在高顺帝的庇护之下,委实过得舒心。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总有空子给居心叵测之人钻的。
这一日,楚慈带着宫女往御书房而去。盒子里是一盘点心,两盅清火汤。她总会在高顺帝下朝时一起吃些东西,这习惯,也是坚持了好些日子。
经过御花园之时,巧遇了皇贵妃一众。好些日子没瞧着,楚慈这才发现宫中的妃嫔竟是因着四皇子和二皇子之事少了许多。
宫中妃嫔基本都是从大臣家中选出,那二人一败,下头的人跟着遭殃,宫中妃嫔自然也逃不掉的。
楚慈眼下正受宠,自然是无人敢主动上来找麻烦的。倒是那皇贵妃笑语嫣然,娉婷而来。
“听闻妹妹有了身孕,我本是想去瞧瞧的,可妹妹总忙着,便也寻不到机会去坐坐。”说话间,看着楚慈身旁宫女提着的食盒,“妹妹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给皇上送去?”
“算不得什么好吃的,就是熬了些清火的汤,做了盘点心。”说话间,楚慈打开食盒,与皇贵妃说道:“怀了身孕,我也没什么食欲,皇贵妃若是喜欢,不如去前头亭子里尝尝?”
这话,颇有炫耀之味。
皇贵妃浅浅一笑,上前看了一眼,含笑说道:“妹妹手艺着实不错,瞧这点心做的可不比御厨手艺差。”
这话似引了众人兴趣,便都凑上来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也不知是谁打开了汤盅,不过动作很快,加之人多围着,便也没让人查觉异样。
酸溜溜的话自然是要说的,妃嫔们恭喜楚慈之余,也不忘羡慕一番,楚慈全盘收着,面向皇贵妃,几分孤傲说道:“有了身孕就是麻烦,不能走快了,也不能成日里坐着。时辰不早了,我得慢慢走去御书房才行,不然错过了时辰,皇上该不高兴了。”
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下,楚慈带着宫女去了御书房。
池顾接过食盒,自发拿去检查。发现汤中果然有堕胎之『药』,顿时面『色』不佳上前禀报。楚慈不甚在意,与池顾说道:“皇上又没怀孕,喝点儿带料的汤,不碍事吧?”
池顾心里头咯噔一下,这碍事不碍事,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高顺帝一回来,楚慈便将汤递了过去,待那人喝了一半,这才说道:“她们动作倒是很快呢,一眨眼的功夫就往汤里加了『药』。”
高顺帝一时不明,“什么汤里加了『药』?”
楚慈弩了弩嘴,“呐,你都喝了一半了。”
“……”看着她自个儿也喝了一半的汤,高顺帝将勺子一丢,“胡闹!”
就算没怀孕,这东西哪儿能随便吃的?万一坏了身子,往后她怀不上如何是好?
见他是当真怒了,楚慈一撇嘴,端起汤盅顾自喝着。见她还喝,高顺帝抬手一挥,她便是一个没握住,汤盅被他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