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尹婉芸的话,周淳安眼中含笑,却不发一言。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尹婉芸不解。
“芸姐,我问你,沈公子待你如何?”周淳安不提自身,反而扯到了尹婉芸的婚事上去了。
“沈公子与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提这个做什么?”尹婉芸面露一抹娇羞。
“那沈公子待你自然一般咯?沈公子对你不好,你为何还要心许他?”周淳安接连问道。
尹婉芸有些懵。
“我……”她张着嘴,却又无话可说。
“芸姐,‘情’之一字,本就没有缘由,肃王殿下并非无情之人。”周淳安缓缓地道,“你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又何必来管我?如你所说,我现下在京都之中名声不好,你还是与我少些走动,免得你也因此惹人非议。”
“我有什么好非议的啊。”尹婉芸笑呵呵得,倒不是很在意,“在这京都的贵女之中,我的名字都没几个人记得呢。”
周淳安按住了尹婉芸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正是因为你人微言轻,所以才更容易遭人议论!位高权重者,又有谁敢非议?”
尹婉芸眨了眨眼睛,怔愣出神。
“我知道芸姐你是关心我才急匆匆地跑来看我。”周淳安趁着尹婉芸愣神的攻读,继续说道,“但是我今日才从爹娘那里领了罚,要闭门思过,可不能同你畅谈,要是我爹娘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尹婉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周淳安饶了过去,直到离开芙蓉院的时候也没有搞清楚楚润珏对周淳安到底如何。
送走了尹婉芸,周淳安也没有歇着。
见到左青还在院子里站得笔直得,她微微一笑,叫春桃寻了把扫帚过来,递到了左青的手上。
“左大人,你来都来了,不如也在我这院子里找点事情干?”周淳安笑眯眯地道。
左青神情复杂的接过了扫帚,“周小姐要让我做什么?”
“打扫卫生啊,这事你应该轻车熟路了吧?”周淳安双手藏在袖中,“左大人不是前几日才打扫过肃王府吗?”
“芙蓉院也许久没有仔细打扫过了,就麻烦左大人了。”周淳安说完,就拉着春桃进了屋。
“诶?对了,陈嬷嬷呢?”周淳安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
提到陈嬷嬷,春桃“噗嗤”一笑,“她呀,昨日也亲眼见着小姐你斩张妈了,可是吓得不轻呢。今日一早就以小姐您天资聪颖无需教授为由离了我们安宁侯府,回皇宫里去了。”
“是吗?”周淳安皱了皱眉,
玉贵妃派来看着她的人,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走了?
春桃兴致勃勃地道,“听其他下人说,陈嬷嬷当日可是面无血色,眼神飘忽不定,像是丢了魂一样。一看就知道她来我们安宁侯府是没安好心。”
“好了,说的好像你家小姐我是青面獠牙的精怪一般,我哪有那么吓人?”周淳安嗔了她一句。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春桃赶紧一掩唇,“小姐你昨日像个话本子里写的女侠士一般,一点也不像精怪。”
“阿谀奉承的功夫见长啊。”周淳安呵呵一笑,“好了好了,我困了要歇一会,你也去帮忙收拾院子吧,别来绕我清净了。”
周淳安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小姐,你白天睡了,夜里还睡不睡了?”春桃担忧地问。
“不要多言,出去吧。”周淳安懒洋洋地道。
或许是日光强烈的原因,周淳安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能见到重生后初见楚润珏时他的样子。尤其是当时他那双含着几分锐气的眼睛。
眼含锐气的楚润珏此时正在骑马来的路上。
在流云山庄吃过了早饭,听宋先生将他查到的关于白衣教的那几个教士的事情说了一通之后,楚润珏就跨上了佩鱼先生刚刚喂好的马,直奔京都。
佩鱼先生很无奈。
楚润珏这才离京几天啊,听到自己媳妇外头找人了,立即就按奈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小情绪了。
没办法,佩鱼先生也只能上了另一匹马去追楚润珏。
不过流云山庄与京都虽然相距不远,快马加鞭的话天黑之前便能到京都了。
“你就那么担心清溪和那顾小公子有什么?”佩鱼先生的马术不怎么精湛,跟上楚润珏都已经颇为费力。
“和顾衍之没有关系。”楚润珏双眼里都快要迸出杀机来了。
“没关系?”佩鱼先生鄙夷地切了一声,“没关系你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往京都走啊?”
楚润珏神色一沉,一扬马鞭,再次和佩鱼先生拉开了距离,追都追不上的那种距离。
“我……我可真是造了孽了。”佩鱼先生望着楚润珏潇洒的背影,无奈地叹气。
日暮西沉,京都的城门都要关了,忽有一匹骏马自城门口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烟。
守城门的金吾卫正要阻拦,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城外有一人身着黑袍骑骏马而来,面上戴一副黄金面具。
他在城门口翻身下马,自腰中取下一块金令递到守城的金吾卫手中。
金吾卫见金令,面色骇然,连忙让道。
前几日从离京的肃王殿下,居然有这样急匆匆地回来了?金吾卫也摸不着头脑。
楚润珏没回自己的肃王府,直奔安宁侯府而去。
周阳刚刚从铺子上回来,见到一玄衣青年在安宁侯府翻身下马,心存疑虑,上前查探。
这一看可不得了。
“肃王殿下,您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周阳战战兢兢地对楚润珏行礼。
该不会是肃王殿下听了淳儿昨日的荒唐事,对淳儿新生不满了吧?
楚润珏下了马,望着惶恐不安的周阳,皱了皱眉,将马就拴在了安宁侯府大门前。
一句话也没和周阳说,就进了安宁侯府,直奔芙蓉院去。
周阳心中惴惴不安,跟着进了府。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一进府,宁云就慌乱地迎了过来。
“夫人莫慌,四皇子殿下只是突然回京,应当不会对淳儿怎么样。”周阳心里也慌得一批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慰夫人。
“不是啊,是淳儿她……”宁云摇了摇头。
“淳儿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