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此人曾是我的徒弟,只可惜他医术不精,时常耽误病人病情,我就将他逐出了师门。”周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我和他现在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一旁的朱老板,在听到周竹的这句话之后,眼眸中的光彩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一般。
周竹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朱老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是你的徒弟?”佩鱼先生看向朱老板。
“现在早已不是了!他的那间鱼馆,早改成了德阳商行了。”周竹缓缓地道,看向朱老板的时候,还是没个好脸色。
“朱老板,我只知道你姓朱,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周淳安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那一把椅子,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大半。
“在下名叫朱尘隐。”朱老板立即答道,“周小姐,刚刚在下骗您确有不对,但我与周老先生如今早已没有任何关系,还望您不要因此迁怒周老先生。”
周淳安瞧着朱尘隐脸上那严肃的神情,心里道了一句“倒是有趣”,端起那凉茶本想喝上一口。
忽地想起来这几日自己身子不便,不能吃冷食,又悻悻地放下了茶盏。
“朱尘隐,朱尘隐。”周淳安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圈,倒是想不起来生死簿上还有这么个人。
应当真的只是个她记不住的市井小民了。
“朱老板,你放心好了,我还指望着周老先生替我救人呢,可不会对他不敬重。”
周淳安的话让朱尘隐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周淳安的话让他又是心间一颤。
“不过朱老板不打算重新解释一下你执意要买下我这件宅子的理由吗?”周淳安直勾勾地看着朱尘隐,一点也不急躁,慢条斯理地道。
“朱老板你也清楚,若是我一个不高兴,这上宝县的德阳商行说不定可就不由你说了算了。”
佩鱼先生的推论虽然全都不在点子上,但至少他发现了这十二家医馆、不、应当是十三家医馆与他们这处宅子的关联。
这宅子也是流云山庄买下来的,至于是谁经手的,两年过去了,一时也查不清楚。
但即使不查,从朱老板对这宅子的执念上就不难看出着宅子对上宝县的医馆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周老板不解释一下吗?”周淳安见到朱尘隐不说话,又故意重复了一句。
“周小姐,这都是朱某的私事,还望朱小姐不要做过多地探究。”朱尘隐一脸难色,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愿意说。
清风恰好吹动了院中的那颗刚发了新芽的梨花树,枝干在流云之间轻轻晃动。
日光恰好偏移了几分,朱尘隐站在一片光辉之中,周淳安看着他,却像看见了一团黑影。
模糊不清。
“周老先生,您先起来吧,我怎么好让您一个老人家一直跪在地上。”周淳安睨了朱老板一眼,又看向周老先生,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远空忽地扑簌簌地飘来了一只白色的小肉包子,落到了梨树枝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着院中对峙的几位。
“是山庄来的信鸽,宋先生大概是查出什么新东西了。”佩鱼先生一喜,抱下了那只肥鸽子,将绑在它腿上的信纸取了下来。
“这只鸽子长得甚是肥美,不如今晚就喝鸽子汤吧。”周淳安忽然轻笑了一声,提议道。
“咕咕咕!”佩鱼先生手中的鸽子一转脑袋,看向了周淳安。
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迷惑。
“鸽鸽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吃鸽鸽?”佩鱼先生当即代表爱鸽人士强烈谴责周淳安。
“烤着吃比较香。”周淳安直接无视了佩鱼先生的话,添了一句。
“不行,小九是山庄好不容易养大的,怎么能说吃就吃了。”佩鱼先生捂住了小鸽子。
“一只破鸟还有名字?”周淳安嗤笑了一声。
“她不叫一只破鸟,她叫一只牌九,山庄里的人都叫她小九。”佩鱼先生一本正经地纠正周淳安,同时放飞了手中的小胖鸽子。
“还是看看山庄来信都写了什么吧?”佩鱼先生展开了信纸,仔细看了一番之后将信纸递到了周淳安的手上。
“周小姐,朱某可以走了吗?”朱尘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周淳安看信之前,先开了口。
“想走?朱老板,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走了吧!”佩鱼先生冷哼了一声。
“您到底是谁?”朱尘隐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戴着面具,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男子到底是谁。
“刚刚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肃王殿下的幕僚。”佩鱼先生装模作样地咳嗦了一声,“此次奉肃王殿下之命调查白衣教在上宝县作乱一事。”
“原来是肃王殿下的人,先生果然是器宇不凡。怪不得我老头子一见到你,就心生敬畏。”周竹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满脸带笑地排着佩鱼先生的马屁。
“倒也不必如此舔我。”可能是周竹的马屁拍的太过了,佩鱼先生也有些不适应,“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朱老板,你和陈锋,到底是什么关系?”周淳安这时候已经看完了那信纸上的内容,抬起头来看向朱尘隐。
那信纸上面只画了一张小像。
当年将陈锋的尸体才白马山上背下来的,就是这画像上的人。
不知画这小像的人用的是什么技法,居然能将人物画得活灵活现。
而画像上的人和朱尘隐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
周淳安此言一出,朱尘隐便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倒是一旁的周竹先开了口。
“陈锋是白衣教,他就是个满身酸臭味的商人,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
“周老先生,你不是说已经和朱老板断绝关系了吗?为何又帮他说话?”周淳安笑呵呵地道。
这一对曾经的师徒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还真想一探究竟。
“我知道了!”佩鱼先生一拍巴掌,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样,指着朱尘隐兴奋地道。
“你就是聂振江!”说完,佩鱼先生还笃定地补了一句“这次我猜得一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