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安回过头,身后却空无一物。
她和周达枫站在院子里,哪来的冷风呢?
“小侄女?怎么了?”见到周淳安面色古怪,周达枫问道。
“舅舅,刚刚院子里有刮风吗?”周淳安凝着眉问道。
周达枫疑惑地摇了摇头,“长安城这几日入了春,天气有些燥热,连着几日都没刮过风了,小侄女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周淳安眨了眨眼,“没什么,还是先带我去见二伯公吧。”
“好。”
周淳安跟着周达枫继续往正厅里走呢,忽地觉得手心一阵冰凉。她的那只手上戴着那只跟着她一起从地府里出来的镯子。
原本这镯子是两只的,可是另一只莫名其妙地就丢了,周淳安出京的时候,便把剩下的一只戴在了手上。
此刻周淳安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手上的这只镯子。她的手腕细,这镯子戴在她的手上本就松散,被人一拉周淳安便能感知道。
神鬼志异一类的,周淳安自然是不怕的。
正寻思着呢,周淳安又觉得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身后,自然是不可能有人的。
周淳安没有理睬,那拍她肩膀的手也不消停,得不到她的回应,反而拍得更加厉害了。
要不是身边还站着位周达枫,周淳安可能就已经发脾气了。
这拉她镯子,拍她肩膀的两位还能是谁,不就是地府出来的勾魂使黑白无常吗?
大概是因为周府刚刚死了人,阴气重得很,黑白无常来勾魂,恰好见到了她,就想着来和她打个招呼。
周淳安手上的那个镯子恰好又是从阴间带过来的,估计是当了这两个阴间官差叨扰她的媒介。
无视着这两个鬼,周淳安和周达枫一起到了正厅,因为仵作要来验尸,所以周柏轩的尸体只是用白布蒙着,没有送进棺内。
尸体前跪着位一身白衣的女子,正一边给周柏轩烧着纸,一边低声啜泣着。
“娘,淳安侄女来了。”周达枫在女子的身后轻声道。
“不是说了这几日不见客吗?”那女子手中捏着一方白帕,转过身来,双眼通红地道。
周淳安见到这女子虽然神情憔悴,不过应该不到三十岁,风韵犹存,看起来十分温婉,应该就是周柏轩的那位小娇妻周刘氏了。
“二婶婶,节哀。”周淳安抚上了周刘氏的手,缓缓地道。
嘴上这样说,周淳安的心里可是一点也不伤心。她可是在地府呆了三年的人,人死了在周淳安看来不过就是去了另一个无聊了许多的世界。
“是淳儿啊。”周刘氏见到周淳安的脸,这才反应了过来,擦着脸上的泪珠,缓缓地道。
“二婶婶。我这次来长安城,想着顺路来看望一下二伯公,也是感念二伯公以往对我父亲的照拂。”周淳安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淳儿说得哪里的话,若不是有安宁侯庇佑,哪有我们一家如今的好日子,只是老爷他……”周刘氏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二伯公好端端地,怎么会落水而死啊?”周淳安愤慨难当地道,“实不相瞒,二婶婶,我在京都的时候,安宁侯府里就出了想要谋害家主的奴才,被我当场处置了,皇后娘娘还因此封了我一个绝世无双的名头。”
“我虽然身居后院,但淳儿的事,我也早已听老爷说过了。”周刘氏说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
她本是妾室,身份地位,恰好为周柏轩生了儿子,就上原先的大夫人过世了,才抬她做了正室,因此说起话来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全然不像宁云那般一副后院主人的气场。
况且看她的年级,也不到三十岁,平日里周柏轩应当还将她宠着的,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变故。
“二婶婶,说不定这次二伯公落井也是有不忠的家奴做得手脚,我看此事还要仔细地查探一番才是。”周淳安信誓旦旦地道,“二婶婶莫怕,此事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查清二伯公的死因。”
她这一句话,可就将查周柏轩的死因的事给拦了下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插手。
“小侄女,这毕竟是我家的家事,你一个女子掺和进来,不是很好吧。”周达枫有些迟疑。
周淳安赶紧摇了摇头,“舅舅说得哪里的话,我对二伯公,心里满是敬意,他出了事情,淳儿怎么能坐视不理。何况哥哥信不过我,还信不皇后娘娘给的‘绝世无双’,还有我这块免死金牌吗?”
说着,周淳安就又要往外掏出她的那块金牌。
“信得过,信得过。”周达枫赶紧拦住了她,心里想的却是先哄一下周淳安,回头就去给安宁侯写信,让他赶紧派人将周淳安接走。
父亲死了,他们家已经够乱的了,周达枫可没有精力伺候这一位小姑奶奶。
周淳安得了满意的答复,才哭着道,“既然我已经见到了二伯公,就让我给二伯公烧点纸,送送二伯公吧。”
既然要显得她有孝心,那自然是要演的像一下。
周淳安跪在了周柏轩尸体前的软垫上,取了些黄纸放进了火盆里。
寥寥青烟升在了她和周柏轩的尸体中间。
忽然,她烧的黄纸上,出现了不一样火焰纹路。
那火焰开始有规律地烧成了几个字的样子。周淳安手上的镯子动得越发地厉害了。
周淳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见到了那黄纸上出现了几个字。
“小心……”
第三个字还没烧出来,忽然间这间宅子里忽然就出现了变故。
周淳安回过头,便见到十几道黑影手持利器冲进了院中。
有一人蒙着面,直接冲到了周淳安的面前,一掌劈开了站在她身旁的周达枫。
周淳安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那蒙面的黑衣人锁住了脖子。
“周四小姐,等你许久了。”周淳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声,心里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这事情倒是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