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安见到楚润珏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周淳安的心里莫名地发慌。这一慌,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就来了。
周淳安越是问得急,楚润珏的面色就越发沉寂。
“是不是你和那宛渠国的公主真的有什么?”周淳安心里一急,就忍不住地胡乱猜测。
“还是你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又或者是流云山庄,幽冥军哪里出了事?”
到了这样的时候,周淳安才发现自己和楚润珏分别了三年,又死了三年,对楚润珏如今有多少势力,结交了哪些人,已经不了解了。
以至于楚润珏心里有事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从何猜测。
一无所知带来的恐慌让周淳安觉得害怕。
只是她胡思乱想了许多,却从来没想过佩鱼先生会死,在周淳安的心里,佩鱼先生已经是神仙了,神仙都是神通广大的,怎么会死呢?
“淳儿。”楚润珏轻唤了一声,打断了周淳安的胡乱猜测。
他惨然一笑。
“淳儿,我们回去吧。”楚润珏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力气,像是在和周淳安求饶一般。
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自己从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端中抽离出来。
佩鱼先生那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忽然间就为了他轻飘飘地死了。
他的两个哥哥,在他费劲心思地想要铲除白衣教的时候,背地里给他使绊子。
唯一的姐姐,一直都是白衣教。
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当年可以将他送到皇宫中为质。
亲生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还有可能和皇后有关。
下之大,可他却没有一处安身之所。当年他从京都回幽州,一路上遇到的暗杀不断,如果没有佩鱼先生的安排,他可能都不可能回到京都。
那时他一无所有,他现在身边的人,不管是左青还是宋先生,都是佩鱼先生带到他的面前。
楚润珏至今也不明白,佩鱼先生有那样的本事,他怎么会斗不过奕灵帝姬?
如果佩鱼先生愿意的话,制造事端逼着梁帝将皇位传给他的话也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可佩鱼先生没有做皇帝,没有替自己的母妃报仇,而是将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当时只是一个毫无势力的孩子,不要去夺下大权了,就连他的父皇也将他视为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如果没有佩鱼先生,他重遇周淳安之前的六年时间,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度过。
楚润珏问过佩鱼先生为什么要帮自己。
当时,佩鱼先生只是楚润珏没得选,除了接受他的帮助,楚润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直到后来,佩鱼先生宁愿毁了自己的脸也要从玉恒宫的大火中救出楚润珏和清溪公主的尸体。
楚润珏才意识到,佩鱼先生帮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筹谋或是心机,而是一片真心。
佩鱼先生的面具做好的那一日,他们已经回了幽州,佩鱼先生站在院子里,当日的太阳大得像是要将整个西北大地都烤化了一样。
“殿下,大梁废太子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家人。”
佩鱼先生的声音里散发出的能量,比那一日的阳光还要强烈,像是一道光,照进了楚润珏黯淡无光的世界。
到如今,整三年的时间过去,他的家人不见了。
他的家人不见了,连同曾经传递到他身上的力气也一同抽走了。
“淳儿,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楚润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提起一个笑容。
完这一句,周淳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润珏就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她的身上。
周淳安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跪倒在霖上。
和上次在周淳安的面前晕倒不一样。
上一次,楚润珏的身上受了伤,淌了好多好多血,却只是装晕。这一次,楚润珏的身体完好无损,却还是晕过去了。
“殿下,殿下!”周淳安推了楚润珏两下,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樱
“楚润珏!楚润珏!”周淳安急了,直呼他的性命。
见到楚润珏真的没有醒,他们两人身旁也没有其他下人,周淳安一咬牙,一抬手将楚润珏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佩鱼先生教了周淳安武艺,背一个人对现在的周淳安来也不算难事。
心里担心楚润珏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周淳安的脚步飞快。
“姐,你这是怎么了?”春桃在宫门前等着周淳安出宫,见到周淳安还背着个人,立即惊呼出声。
“肃王殿下?”看清了周淳安背上的人,春桃就更加地惊奇了。惊讶之余,还是很快放下了马凳,帮着周淳安扶着楚润珏上了马车。
“殿下这是怎么了?”上了马车,春桃才急急忙忙地问道。
周淳安摇了摇头,“不清楚,不回府了,直接去医馆,让大夫看看殿下怎么了。”
大夫给楚润珏诊了脉,只道楚润珏是神思疲惫才晕了过去。
周淳安还没背着左青走出医馆呢,左青就来了。
“先送殿下回府吧。”周淳安叹了口气,楚润珏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情,现在她也问不了了,一切事宜,都要等楚润珏的身体好了再。
左青默默地背着楚润珏上了马车,到了肃王府门口,周淳安跟着左青要一起进府去。
左青却站在了门口,拦住了周淳安的路。
“周姐,你和殿下还未成亲。还是不要进府了。”左青老实巴交地道,“殿下我会照顾好的。”^
周淳安眉头一皱,察觉出了左青的老实巴交下藏着的问题。
“让开。”周淳安面色一冷。
又不是没有进过肃王府,左青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让她进去。
“周姐,你不要为难我这个下人啊。”左青依旧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楚润珏是不是在府里藏人了?”周淳安的语气冰冷。
“不是……”左青苦笑,他是怕周淳安进府之后发现佩鱼先生不在,闻起来他不知道怎么。
“淳儿。”周淳安还要和左青争执,身后忽地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