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上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狂风暴雨。
崔桃悦一边处理公务,一边不住的叹气,舷窗上时不时被风刮过来几只半死不活的海鸥。
崔桃悦毕竟从小生活在海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船在海面上起起伏伏,摇摇晃晃还没什么,但要真遇见这么瞎眼的天气,也没谁能真的静下心来吧。
她将全息界面一个一个收起来,砰的一声杯子又掉了;刚捡起杯子,调节镜又摔到地上,碎了;好不容易收拾完这一片残局,她身后一米多高的书柜又拍了下来,如果不是她及时钻进桌子的话,不死也残。
这一次丢失领地没了多少钱不说,她身上这4镘锒,一包辣条都买不着。在人工费极贵的塞西尔,请个工人简直就是奢望。崔桃悦只好自己翻阅了一下家装固定器指南,拿着工具开工了。
第1次,她装反了,还废了两块纳米衔接板。
第2次,她的衣角被自动固定螺丝卷了进去,损坏了价值的2000软妹币的里衬。
第3次,刚放上固定器,书柜又倒了。
第4次……不提也罢。
最后她干脆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搬到韩弥生那边去,那儿有稳定器。
本来他们没想到美乐蒂会这么快的出手,可现在潜水艇被炸了,他们本应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紧急撤到斯格里郡,可奈何天空不作美,延误了12个小时。
莱格斯看着天气预报粗口成脏,韩弥生对着垃圾桶就是一通吐--实际上,航母毕竟是航母,也不会晃到那个程度,可这个同样从小生活在海边的娃偏偏就是晕船,而且已经吐了一天了。
好不容易才到斯格里郡,韩弥生都快虚脱了。
从港口到斯格里郡另一端的古王城要坐5个小时的悬浮列车,这是崔桃悦好不容易有的闲暇时光。
她望着外面耸立的高楼,匆忙的人群,不禁叹了一口气。
塞西尔的命运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回到斯格里郡,回到古王城。
旁边的两名乘客聊起了无名氏城的勇士雕像,崔桃悦往另外一面窗子撇了一眼,喃喃道:“如果雕像再往北面偏5°的话就好了。”
她还是对自己看风水的能力有自信的,反正现在在贝阿黛的身体里,什么法术都使不了,能背得下教科书上的东西就差不多了。
古王城的宫殿做成博物馆了,以前政府使用的建筑也拆的七七八八了。
崔桃悦以及各位高层商讨了一番,摘了一个中心地段的写字楼,然后把市政府都赶到那边去了,国务院和人大都去了市政府大楼。
嗯,从临时政府到准国家再到临时政府,很大可能是受到了崔桃悦个人的霉运影响,毕竟她从小运气就不咋滴,有可能是最近戾气太重了,加深了影响。
搬到市政府的那一天,她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新布置的办公室好是好,就是布置的时候有点废人。而且将这一大堆东西塞进比原来的空间要小2\/3的地方,倒是显得有一些逼仄了。有的政府官员还有四个人挤一个两人办公室,而且之间的职务关系不能说是有些相似吧,只能说毫无关系。尤其是被塞到偏远郊区的科研部门,新手助理基本都是吓得在外面不敢进,毕竟各个领域的大佬戴着口罩透过隔音板大眼瞪小眼儿可不是好玩儿的。
反而,崔桃悦来到了古王城之后,没怎么对政务上心,倒是一个星期往溜冰场跑五次。
毕竟她所携带的电子产品都被韩弥生严格管控了,大型端游根本下载不了,小游戏只能打发时间,刷视频傻乐有没有啥意思。而此岸花的初步设定工程逐步开启,先前被搁置了几年,现在凭记忆入手已经比较难了。所以在没有什么文娱项目的生活中,这样也算比较好的吧。
但又或者是因为他。
第1次接触滑冰是在14岁,她进了一个妖的空间。
她很熟悉的一个妖。
他如m县的极光一般耀眼,她只能距离一万千米去遥望。
16岁考上b大之前,她从来没有去过北方,却邂逅了一场青春的极光。
可终究是要散的呀……
那个妖曾经说过,他在被人类社会接受之前就已经来过塞西尔,并且在当时的塞西尔首都停留了一周,去过全太阳系最古老的滑冰场。
隔了300多年,他们才能在同一个滑冰场滑冰。
某一个凌晨,崔桃悦在咖啡厅里办公,办公室还是太压抑了。她放下大部分的政权,她知道自己无心驾驭,只干一些基础事宜。一些大改在王都时就已经完成,现在她打算顺其自然,看看塞西尔会怎样成就塞西尔。
因为订单机出现了故障,排队一直到了崔桃悦的身边。她猛然瞥见一只干净而线条凌厉的手,拿着可塑型纳米刀片,在前面那位少女的口袋底下轻轻一划,一部全息智能机就到手了。
“小偷。”崔桃悦这一声喊的不大,但是咖啡厅内安静,这一声谁都听到了。
崔桃悦干脆利落的抓住那只手,血红的藤蔓在她掌心疯长,将小偷捆了个结实。
那是贝阿黛继承自她琼海族母亲的能力。
那少女只是匆匆看的崔桃悦一眼,便从小偷手中夺下了智能机,之后便趁着混乱挤到了前面。
崔桃悦刚想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不道谢还插队,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军大衣,小礼帽,披散的金发,地摊淘来的短靴,不是她贫困潦倒的便宜女儿薇薇安?斯诺?罗兰还能是谁?
根据贝阿黛的回忆中,薇薇安和她的关系挺紧张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薇薇安不接受自己是个私生女,也是因为缺少父母陪伴。
从此,她叛逆了,不仅跑到古王城,走上了左翼的道路,下决心要和君主制叫板。从此又有了这么一个笑话:疯罗兰的宿舍上一共摞着三堆东西,除了论文以外,一摞是醉驾罚单,另外那一摞,是她在学校撒传单写的检讨。
要说别的特点就是穷,自从她脱离了家庭的经济口之后,她就特别穷,如果她不是个混血的话,她可能会因为买不起血包而惨死家中。据说她买讲义的钱是他留下来买食物钱的8倍,连大衣都是当初在塞西尔国防科技大学发的,帽子都是天使光环塑形的。
崔桃悦识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相信薇薇安是一个潜力股。
这么好的人才不用,难道留着过年吗?
说道过年,崔桃悦下意识的看了看日期。
12月31,呵呵。
凌晨4点,I城,睡眼惺忪莱格斯女士被一堆表情包炸醒。
随后就是一条非常莫名其妙的信息,叫她入侵塞西尔档案库,找一个人的档案。
某些总统黑起自己国家的档案库,真是心安理得。
“我真不明白我是哪哪得罪你,你找韩弥生不行吗?你知道什么叫时差吗?你是狗吗?”莱格斯对着屏幕另一端疯狂吐槽,“哪有人大半夜叫别人起来黑国家档案库啊?”
“韩弥生当时也是这么骂的!”崔桃悦贱兮兮的回答道,“你今儿个就见着了。”
莱格斯:……
随后她又收到了5镘锒,一看转账人。
朴实无华的穷逼女王。
莱格斯:……
微微安抱着一大堆装着食物的纸袋往家里走,事实上她的公寓距离这家食品店有三英里,可作为一个穷学生,打车是绝对不可能的,磁悬浮列车的话,她可不想再招一次贼了。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用一百年前多的钥匙,打开一个一百年前多的房门,走进了已经用了几百年的房间,看见这么一幕。
她可爱的妈妈,已经提前半个小时蹲守在她房间里了。
薇薇安感觉今天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她关上房门,反锁,然后再打开一次。
崔桃悦静静的看着她作。
薇薇安关了灯,又开了灯,拉了窗帘又开了窗帘。
最终她手上的纸袋掉了一地,生无可恋又一脸震惊地说:“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