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从李浩三人赶来之后,近百之数的喽啰坚持了不到半柱香,作鸟兽散。
“站住,你们给老子回来!”
缠斗在一起的那两名首领,还有两名武功较高的的人在与侍卫缠斗,见手下溃逃不禁气急败坏的怒喝。
两名强贼首领身上已经中了一、两刀,虽然只是轻伤,却也是疼痛难忍,顾忌非常,只怕一不小心就给伤到要害,就没福消受。再加上李浩三人赶到,想再用车轮战的计策,已经不能凑效了。
“啊!”
就在这时,那两位主要负责缠斗的匪徒首领之一就被斩上了一刀,忍不住惨嚎一声。
在听到李浩一个劲的劝导那位吓得呕吐的师兄来杀人练胆,完全无视他们,这几名首领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到喽啰们逃跑,更是急火攻心,心神不稳,一不小心就给宋德礼斩上了一刀,要不躲闪的快,用左手挡刀,差点命丧当场,更差点将这一条胳膊给废了。
“不好,点子硬,咱们撤!”
宋侍卫疾步进逼,飞快的斩下这一刀,旁边的三名蒙面汉子的刀也凶猛的砍了过来,宋侍卫后闪的快,也难逃一柄斩在肩膀的长剑。
这一剑将宋侍卫劈的后退一步,几名强贼赶紧拉着胳膊受伤的同伴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宋侍卫从开打到现在,受了他们数次的斩击,虽然有护甲防身没有破肉流血,但是疼痛难免,更只怕还受了内伤。
再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三品的侍卫,平时虽然也要仰人鼻息,很多时常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更属不可多得的高手,今天竟然虎落平川被几个小蟊贼欺侮,难免憋了一肚子的气,早就想慢慢的将他们一个个斩杀。可是没想到这两个首领级的强贼功夫还算一流,再加上旁边不时有偷冷子帮手,楞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本来等到李浩他们赶到,他就打算施放暗器反击的,让他们全军覆没,以解心头之恨,更不会暴露他们身藏鬼神莫测之威力的暗器。
不过他有他的想法,李浩有自己的打算,让他哭笑不得的只能咬牙坚持,等到自己主子下令反击时为止。
嗖嗖嗖
随着宋侍卫的一声大喊,他猛的腾空而起,暴斩那名受伤的强贼。强贼们正嗤笑他气疯了之际,他一脚高,一脚低的双腿上,暗藏的两管星雨针筒齐发,漫天银针飞舞,密密麻麻的射了出去,将来不及逃跑的几人射得狼哭鬼嚎,连滚带爬的逃命。
宋侍卫的星雨针筒与李浩他们针筒里备的银针不一样,连麻药也未浸过,更别提遇血封喉的毒药,强贼们中了数针,当然还能多活动片刻。
原来宋侍卫这腾空暴斩,只不过宋侍卫的一个幌子,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当然这腾空也为了取这不同高度的袭击,绝对封死了这空间。
不过空间可封死,一名强贼首领却更是狡猾,听到这宋侍卫暴喊,就忽然将受伤的同伴有意无意的半背半搀的扶着,见银针暴响势不可挡之势,立即心狠手辣的制住同伴丢在后面当肉盾。
雪月儿倒是停下来没有再追击,正准备转头去看李浩搞怪,忽然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又是两蓬银针射了出去。斩草除根,既然暴露了暗器,就不能留下祸害。
她站的位置与宋侍卫相隔近丈,与那位惨叫的肉盾和那名狡诈残忍的山贼另隔一线,完全没有阻隔。
那山贼首领这一锁一抛将同伴丢出,躲过了宋侍卫这一击,以为对手的歹毒暗器用光了,正暗自庆幸,哪防备雪月儿手不抬人不动,又是漫天针雨射来,惊得亡魂大冒,终究难逃一劫,陪着众人一起中针。
而且雪月儿这两蓬银针是带毒的那种,一时间未死的众人中针之后,依然惨叫不止,可谓是自讨苦吃。
本来雪月儿的银针平时只用麻药的,不过李浩提到他们的功夫已然练的不差,平时根本用不到这星雨针筒,如果当用了浸了麻药的水针筒还不能保命,这保命之用的星雨针筒就不能不用见血封喉的毒药。
雪月儿自然对李浩差不多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只管照做,哪管歹毒不歹毒,更何况这还是以暴制暴,以毒攻毒的防身之策,而不是用来打家劫舍之用。
于是,这些先中针的山贼,还得受下这二回罪,而且是更加难受的剧毒之苦,酸酸麻麻痒痒的,如百蚁噬心。
本来这毒是能见血封喉的,可这几人内功颇有根基,强自运用内功抵挡,镇住气血不让毒药攻到以心脏,还得多受一番折磨,偏偏还不能坐地调息,强自运功逼出去,更有李浩四人在后面虎视眈眈,差不多只有等死一途。
“还想跑,这回我看你们怎么跑!”
宋侍卫看到这名狡诈之徒用卑鄙的方法侥幸躲过一劫,当即疾步追了上去,又是一管麻药水接雪月儿的星雨针后射中这家伙,让他筋脉滞得一滞,酸麻痛痒之势蔓延的更加的广,差不多成了半僵之体,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呼,嘶……
红白之光迅若闪电的闪过,风声飒然,裂帛入肉,一蓬鲜血激溅而起,又痛得这名狡诈的山贼手抚小腿痛叫不止。
呼,嘶……
又是一刀斩过,这山贼的另外一条腿血花飚飞。
原本老实忠厚的宋侍卫,大概不仅因为受伤难受,还因为没见过如此卑鄙狡诈的无耻之徒,忍不住也打算来个凌迟处罚,左一刀右一刀的慢慢斩削。
毒性能抵挡,却不能停下来调养,慢慢的就发作的厉害,变得越痛越痒,痛得那几名山贼惨嚎不绝,才奔出数十丈,痛得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这两片森林夹着的官道里惨叫不绝,血迹漫地,连吹过山谷的清风都变得阴惨惨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师兄,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曾经有言杀人如猎兽,怎么现在连看一眼不敢了?来,睁眼再看看啊,瞧瞧这满地禽兽如何?”
任李浩如何教唆,六公主依然抚耳不停的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有先前所言的斩人头颅如斩成滚地葫芦一般的英姿飒爽。
李浩左哄右劝,六公主依然不敢再看这残忍至极的杀戳场。劝得有些心烦了,李浩忍不住恼火,将六公主马匹的缰绳一甩,斥骂道:“师兄,你如此胆小,还是乖乖的回家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六公主依然摇头不迭,没作任何回应。
雪月儿倒是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六公主拉下了马背,劝道:“师弟,咱们行走江湖,以后就得见惯这种杀戮。现在连血腥都不敢见,以后真的难在江湖上行走。来不怕,先看看就好,慢慢会习惯的,就像当初你杀的第一只山鸡。看得多了,胆子也会变大的,以后自然也会敢做敢杀。”
六公主忽然被带下马,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厉害,竟然缩在雪月儿怀里抖得厉害,摇头不迭,怎么也不敢睁开眼看看前面的惨况。
雪月儿无奈,又附耳劝道:“师弟,难道你想回府吗?”
六公主虽怕得厉害,却是没有理智,摇头道:“不,我不要回去!”
宋侍卫数十刀虐杀了那名狡诈的山贼首领之后,将数人都点上了穴道,包括那些中毒很深却未死,还有那些断手断脚深受重伤的喽啰,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飞快的处理完这一切,他走过来,不忍的又不敢的站在一旁,最后呐呐的劝道:“两位师弟,就不要逼迫师弟了,别把他吓坏了。”
李浩心情不大好,冷冷的道:“还不是你不舍得兑换金银才惹的祸!你赶紧去前面领官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以后带着这些金银回去算了。”
宋侍卫转身欲走,雪月儿忽然道:“先用磁石吸了银针再说,另外这几名活口也都得杀了,以免暴露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
李浩气的有些糊涂,宋德礼是老实忠厚的侍卫,这还是第一次对敌用这威力吓人暗器,忘了这茬事。雪月儿出外近两年,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此时极为理智的下令。
李浩好似心有一口邪气无处发,忽然拔出手中长剑,飞扑而前,像条青绿色的影子在场上疾奔如飞,收割地上那一条条的生命。
只见一条青影闪电一般的划过,后面才有那一蓬蓬的鲜血飞扬而起,像是鲜红的烟花绽放,只是沿不够高,不够华丽。
一剑封喉,剑只留一线,看着颇有武林高手的风范。不过李浩轻功好,身手又快,确实也够得上一流高手之列,当然这只是极短时间有暴发力的高手。不过真正的高手过招,往往也就在那一息数息之间,不定要拼得这内力,除非旗鼓相当的人。
但是这些人被一线封喉,只是躺在地上不能动,被人点穴道像木雕一般躲在地上的人迅速被杀,算不得厉害。
“啊啊啊……”
李浩忽然执剑而立,状若癫狂的仰天大叫,把三人吓了一大跳,宋德礼更是差点将手中的磁石掉落地上。
因为平时他见李浩年纪虽小,出外这么久了,处理事情来比成年人还要稳重,比睿智的老年人还要狡猾,衬着他一幅中年人的打扮,怎么扮怎么像。只是时常会失神发呆,心中郁郁,连带诸人一般的闷闷不乐。
此时忽然像发了疯一般,当然把他吓得惨了,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主子,六公主不计身份想得到的驸马爷,若六公主真因为他不兑换金银而责怪于他,只怕他这些时日的功劳全都无用,连带人头都将不保。
“啊,夫……师弟,你没事吧?”
雪月儿悚然一惊,更是抱着六公主疾跃而至,摇晃着李浩问道。他那一双变得清澈,尽显惊慌眼眸里满是担忧,那里还有这些时日表现的那份淡然。
“师弟,你不要吓我?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
六公主惨白脸孔上的眼眸,在李浩大叫时,在雪月儿抱起她疾飞时就焦急的睁了开来。只是当她睫毛唰的抬起时,眼中只有李浩那略显瘦弱凄凉的身子,没有去看那满地的鲜血狼藉,也仿佛没有听到李浩剑尖残留的血滴,正以极缓的速度顺风斜斜的滴落,将脚底的灰白色尘埃裹成了一个小圆球,一个以鲜血揉和而成的小泥球。
李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此时会如何狂燥,为何会冲动杀人,又为何仰天长吼。难道是心有不足,感叹好事多磨,感叹仙子也是会忘恩负义?
在叫出来的瞬间,自己心中也吓了一跳,只是在揣测的时候,变得有些木然,此时听到雪月儿两人叫得如此凄然,才知道自己也许追求的是错的,也错过了太多。
“我没事,两位师兄不用担心。”
思及这点,他立即带着笑意转过身来看着雪月儿俩人。
可笑意才绽放一瞬间,忽然看到六公主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有些不忍,瞬间化为决然,板着脸道:“只是看着师兄不听人劝,只怕以后路途多难,心里就变得有些烦躁。咱们分道扬镳吧,你不用再跟着我受折磨了。”
“我,我……你……”
六公主听得面色又是惨然,身子巨震,整个人跌进了雪月儿怀里。不为自己胆小,而是为李浩的冷酷决情。
难道,像自己这样的年龄,本就不该懂得男女之情,不能体会情为何物?难道自己真心付出的,在李浩眼里,只是当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好玩?
不是说,江湖中人都重情重义的吗?怎么会如此?
雪月儿又是不忍,劝道:“师弟别怕,他也是为你好,为了你以后的安全着想。毕竟以后的路上不知道究竟会遇上什么事,所以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情愿,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去咬着牙,狠着心去做。师弟不用怕,就像当日你闭着眼睛斩鸡头一样就好了。”
经过雪月儿这么一劝,六公主面色变得好看的多,忽然心道:我不能让夫君看低了,这回我得睁着眼睛做这事。
这么想着,六公主牙关打战的轻声应道:“好,我杀。”
李浩冷着脸,也不言语,将自己手中剑尖带血的长剑递了过去。
“啊!”
六公主接过剑,战栗的转过身,望着眼前修罗场一般的漫地血迹与死尸,还有宋侍卫拿着磁石在死尸之间空梭回收银针,心中惊急怒,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李浩所站的位置是在山贼若的尽头处,再加上李浩本能的躲避血雨飞溅,离死尸数有数丈之远,六公主自然看不到血迹。先前短短的一瞬间,就经历了太多的折磨,早不堪承受,此时再见到,还是昏了过去。
“唉,真是难为你了!”
李浩心中一紧,倒是没有再去骂,反而是发出了这声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在宋德礼耳中,竟然有种泪盈-满眶的心酸,就像见到自己疼爱的孩子忽然间跌得遍体鳞伤的回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