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已近午时,有尾方宿醉醒来,觉头痛欲裂。想着昨夜见到弄无悯,实难分清究竟是真是梦。她见妾鸟花完好收归锦盒,心下想着是否要去拜见弄无悯,一来当是请罪,再者,有尾似不愿承认,她每日不见弄无悯,总觉心下空空,无所适从。
有尾正要出门前往怀橘宫,正巧见苍文匆匆赶至。
“文哥哥,可是有事?”
苍文一脸沉重,道:“刚从主殿赶来,实为知会你一件大事。不知为何,今日据报,麻市街涌入众妖,看着并非要往愚城投奔,倒似为我知日宫而来。刚才师父已召我们去主殿议事,据仰日宫弟子报,外界盛传,金乌丹再现,就在肩山。”
有尾心中了然,想着目荣华动作实是迅速,她一脸讶异,问道:“金乌丹究竟何物?”
苍文见此时也无法藏掖,只得将金乌丹秘闻及之前前往胥叠山因由告于有尾知晓。
“此丹效力仅见诸妖属?”有尾又道。
“确实。”
“此丹现在何处?”
苍文一顿,叹道:“是否在他愚城师父跟我并不知晓,只是,此丹确不在我知日宫中。”
有尾若有所思。
“近些日子,你莫要下山,呆在宫中最是妥帖。”苍文皱眉,又道,“我仍要跟师父细细商讨应对之策,若真有妖众不知深浅探上山来,我知日宫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有尾送走苍文,心下翻涌,便也收了念头不欲再见弄无悯,呆在屋内思量对策。
当天入夜,有尾站在敛光居外,见四面山上似有火光。伫立片刻,就见一队知日宫人马举着火把有序经过。
“这是?”
对首一弟子抱拳施礼道:“宫主今日下令加强知日宫地界防御。我们一队负责敛光居附近巡夜,惊扰姑娘了。”
有尾还了一礼,笑道:“各位实是辛苦。”
而此时,弄家三姐妹亦在华年殿不得安寝。
“大姐,此事说来甚是蹊跷,为何之前宫主从未告知金乌丹一事?”弄墨道。
“宫主不说,自是为我等着想。现山下以讹传讹,便引了甚多小妖疯至,若我们早知此事,心中大石定使你我不得喘息。”
弄柯颔首,“大姐所言甚是。此事既出,想来宫主久为其扰,却不知我们如何方能分忧。”
此话一出,弄琴弄墨具是心忧。
“一来,不知此流言所传何人,其意何在;再者,现金乌丹所在,无人知晓,却如何打发山下那群小妖?”弄琴细想,更是烦躁。
“大姐,”弄柯猛地抬眼,看看弄琴,道:“宫主之前跟师兄外出,若正是为了此丹,而后便将有尾带回宫中,且宫主对待有尾......”
“恩宠之至,不似寻常!”弄墨接道,“二姐,你莫不是说那小妖跟金乌丹有莫大牵连?”
弄柯也再言语,只是看看弄琴。
“我知宫主为人,想来你们亦是明了。即便有尾当真跟金乌丹有所牵扯,宫主也绝不会威逼追问,只会将之敬若上宾。恐那有尾食髓知味,白白践踏宫主厚待,却不老实告知金乌丹秘密。”
“难怪她可横行宫中!”弄墨愤愤。
“大姐,此时众妖集聚山下,或是否极。”
“此意何解?”
“若将有尾推出,想那妖众可不似宫主这般温文尔雅,面对严刑,有尾恐要知无不言。若得金乌丹下落,那妖众自会从山脚散去,也是解了肩山之困。”
弄琴听弄柯所言,微微颔首。
“我们如何诳那小妖下山?”弄墨急道。
弄柯一笑,却是不语。弄琴冷道:“何必要诳?”
后日一早,弄琴便到了敛光居上。
“姐姐一早到来,不知何故?”有尾懒懒问道。
“想来麻市街妖众现身之事,你定有耳闻。日前我们下山采买,物品未能尽全,而今想趁那群妖暂无动静,我们再次下山,将物品一次备足,之后也好全心应对山下突变。”
有尾闻言,已知不妙。
“此行可曾禀过宫主?”
“每次采买皆我安排进行,而今形势,哪敢劳动宫主费心。”
“昨日宫主数番告诫,无事不可下山。”
“现有大事,且有我们姐妹护你,何需心忧?”
“若我就是不去呢?”有尾一笑。
“你早失惑术,还能如何?”弄琴说着,已将噤声蝉放出直奔有尾而去。
有尾感一物伏在身上,却又体会不到其具体所在,口中闷闷地,想要呼喊却难发一声。
“走吧。”弄琴拉了有尾胳膊,一用力,有尾便难反抗。
两人飞抵山脚,见弄柯弄墨已经候着,还有一小队知日宫人马,十人尚不足。
弄琴把有尾架上马背,又施咒于腿。有尾顿感一阵酸麻,整个腰下似都丧了知觉。
“若有异动,你们无需理会其他,自保为重。”弄琴知会那队人马,又扭头以密音对弄柯道:“咒法已施,想她定难脱身;那噤声蝉,等快入麻市街,我自会收回。”
“我们且在其后隐秘跟随,若螳螂上前,黄雀也好后发而动。”弄琴说着,朝那火龙驹一挥袖,整队人马便向着麻市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