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宣旨的公公便进了顾府。
除了尚在坐月子的柳若烟和襁褓中的顾泽安,顾府诸人齐齐的跪在了院中。
宣旨的公公见人都到齐了,便打开明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顾弘文之妻沈氏……………………特封为四品淑人,赏玉如意一对,如意珠花一对,白玉观音一尊,黄金千两,钦此!”
“臣妇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氏略显激动的双手接过圣旨。
燕国虽然民风开化,但能封诰命夫人的女人屈指可数,就连她的母亲————二品巡抚之妻,至今也是没有诰命之身的。
先皇有召,无功者不得封赏。
管家起了身,急忙走到宣旨公公的身旁,将一张银票塞到宣旨公公的手中。
公公略微推搡了一下,便笑着将银票放进了袖口里。
“恭喜顾老爷、顾夫人!”
“有劳公公跑一趟!”顾弘文笑着拱手道。
一旁,管家叮嘱着下人捧好了赏赐之物。
顾千兮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打着哈欠准备回烟雨阁补个觉。
宣旨的公公见顾千兮要走,忙出声阻止,“顾二小姐,且慢!”
“公公是唤民女吗?”顾千兮扭头看着宣旨的公公,一脸疑惑。
“老奴参见顾二小姐。”宣旨公公快走了几步,朝着顾千兮躬身行了一礼。
“民女身份卑贱,怎能受公公的礼。”顾千兮往旁边挪了一步,冲宣旨的公公福身道。
海氏略显尴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怎么说也是顾府的老夫人,宣旨的公公从头至尾别说给她行礼,正眼都不曾瞧过她一眼。
现在倒觍着脸去给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行礼。
宣旨的公公朝身后一挥手,站在最后几排的小太监忙捧着箱子走上前来。
“这些小玩意都是皇后娘娘送给顾二小姐和小公子赏玩的。”宣旨的太监指了指那排成一排的箱子。
话音刚落,小太监就将那一长排的箱子尽数打开。
除了一箱小孩子玩耍的小玩意儿,剩下的七、八个箱子皆是做工精致的珠宝首饰和一些华贵异常的锦缎。
吴依依两眼放光的看着那一箱箱的珠宝首饰,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顾千柔撇着嘴嫌弃的白了吴依依一眼,随即扭头看向了一边。
顾千雅则扯着沈氏的袖口,一脸兴奋的望着那一箱箱的珠宝首饰。
这些还是小玩意儿?海氏瞪大了眼睛。
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皇后娘娘,一出手就是几大箱的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送给我和弟弟的?”顾千兮拧着眉,有些不敢置信。
“皇后娘娘还说了,顾二小姐以后若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可去丞相府找丞相大人。”宣旨的公公笑着点头。
“……”
顾千兮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天上掉馅饼都有毒。
掉珠宝首饰……
那不得有炸弹啊!
关键这明知是个不定时炸弹还不能扔,还得双手捧回去供着。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等以后有机会进宫,民女定当面拜谢皇后娘娘!”顾千兮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顾二小姐的话,杂家一定会带到的。”宣旨公公笑着道。
“顾大人,圣旨已经宣读完了,杂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顾弘文满脸堆笑的将宣旨的公公送到大门口,等马车远去,才转身折回院中。
“跟我来!”顾弘文板着脸看了眼顾千兮,气冲冲的朝书房走去。
“奴婢去找姨娘吧!”秋月凑到有些欲哭无泪的顾千兮身旁,小声道。
“不用!”顾千兮轻摇头道。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都是眼皮子浅惹得祸!
见到一块粉钻原石,连姓什么都给忘了。
顾千兮一面走一面思索着借口,她在pass掉N个借口后,看着近在眼前的书房,顾千兮幽幽的叹了口气。
什么借口也掩饰不了,她跳出去当出头鸟的事实。
都是那该死的天师,非要没事找事。
“还不滚进来!”看到门外晃动的身影,坐在书桌后的顾弘文狠拍了一下身前的书桌。
“爹!”顾千兮迈过门槛,甜甜的唤了一声。
“昨日,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不要惹事,结果呢?”顾弘文狠狠的瞪了顾千兮一眼,怒气冲冲的道。
“你倒好,出言不逊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以身犯险,你是不是嫌我和你姨娘命长,想活活气死我们俩啊?”
“女儿没有,昨日之事,都是那赵国使者和天师挑衅在先,女儿气不过才开口说了一句的。”顾千兮急忙解释。
“女儿再蠢笨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女儿之所以敢那么做,也是因为以前看过别人表演,知道那是骗人的小把戏,所以女儿才敢去的。”
“那你为何要说那些自轻自贱的话?难道在你的心里,爹就是那般靠不住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养?”
还说什么多条退路?
顾家就是她的家,他就是她的依靠,她还需要什么退路?
“女儿不是那么想的,爹身在朝堂,许多事终是身不由己的,女儿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想为爹分忧,以后若是有什么爹不好开口的事,苏离便是那最好的借口。”
“定国侯世子虽没有实权,可定国侯府不是吃干饭的,定国侯夫人与长公主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定国侯府的苏老太君与当朝太后又是同胞姐妹,这样的世家谁会去惹?谁又敢去招惹?”
顾千兮笑嘻嘻的跑到桌旁倒了盏茶水,放到顾弘文面前的书桌上。
顾弘文端起茶盏抿了口,忽而又皱着眉头道:“可是那定国侯世子的名声……”
“人不风流枉少年!爹又何必拘泥于小节呢!听外面的人说,他现在也改了许多,许久都不曾去过青楼楚馆了。”
顾千兮狗腿的跑到顾弘文的身后为他捶起了背。
“再说了,女儿与他只是义结金兰,借他的虎皮扯张大旗,又不是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