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絮凝一愣,这几天她一直想梅立夫的事儿,还真把谭家善两口子的事儿给忘了。
不过听到谭家善夫妻被判了,谭絮凝心里还是很畅快的。
相比于对亲爹的没有恨也没有喜悦,对谭家善夫妻谭絮凝可就没什么的印象了。一穿越过来就被逼着嫁人,挨过对方的骂,挨过对方的巴掌。受过他们暗地里的使坏。
谭絮凝比任何人都期盼谭家善两口子倒霉。
“傻眼了?”柴胜英心里一紧,还以为谭絮凝心软了,便道,“絮凝啊,我不知道你梅先生为什么没跟你说当年的真相,当年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认真算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你被迫离开亲生父亲受尽苦楚,可他作为弄丢了女儿的父亲,内心的愧疚和焦灼也不是时间和金钱能够补偿的。你也知道,过去十年国内动荡,他在海外即便想回来都回来不了,环境才刚好一点,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那天我跟他交谈的时候他不提这些年的艰辛,只觉得对你愧疚。他的助理那时四处找人询问这些年你的情况,你陈大娘便从他助理的言谈中得知,他这次回来也是克服了重重阻碍的,在革命之前,他三番两次回国找你,可是都没找到,后来革命开始,他却回不来了,这中间的十年他有心找人找你也使不上力。后来一放开了,他又花钱买通关系,你看着他被政府的人风风光光的带着,但都是以投资为条件的。当然,他如今看起来也不差钱,但我能看的出来,他对你的心思是真真的。”
谭絮凝嗯了一声没说话,柴胜英又道,“这些我就不说了,只说谭家善夫妻,他们对你怎么样你比我清楚,他们之所以能进去也是因为梅先生。当然,如果你想救他们,梅先生肯定也会看在你的份上饶了他们。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旦你开了这个口,可能会对梅先生造成伤害的。”
二十多年寻子,好不容易找到,原本要为自己和孩子讨个公道,可亲生孩子却为罪魁祸首求情,任凭铁打的人估计都受不了的。
谭絮凝一怔,明白过来柴胜英的担忧,忙道,“妈,您想哪去了,我对他们什么态度您还不知道,我还能替他们求情?我巴不得他们多判几年呢。”
听她这么说,柴胜英松了口气,“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我以为你还对他们心软呢。”
谭絮凝哭笑不得,“不会,您不用担心。”
她虽然不可能轻易的接受梅立夫,但也不会在这事上放过梁美凤夫妻。
她追问道,“您还没说怎么判的呢。”
柴胜英叹了口气说,“这事儿啊,说了你可能还得生气,两人抓进去后开始的时候不承认,直说是为了保护你,后来梅先生找来的证人也证实了这事儿不是这样的。他们百口莫辩,对于卷了梅家家产的事儿也供认不讳。只是他们带着你和谭立强往外逃荒的时候路上钱大部分都被人偷了,就剩下三个包裹,里头俩碗和一些金条。剩下的都没了。对这事儿俩人不知道怎么通的气儿,谭家善把事儿都推梁美凤身上了,梁美凤又自己都揽下,说是她逼着谭家善同意的。好在梅先生准备的齐全,一个也没放过,现在俩人都判了,去西北种树,估计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两家隔着院墙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打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谭家两口子竟会是这样的结局。柴胜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谭家善夫妻被抓走,整个县城都被轰动了,几乎没人不知道谭家善夫妻当年偷了主家的孩子和家产,现在落网的事儿了。
茶余饭后的都在讨论,当然不少人知道她是谭絮凝的婆婆,时常来家里找她打听,气的她直接将屋门一锁不出门了。
至于纪静,如今努力备战高考的时候,结果纺织厂里的人也一直在找她问,烦不胜烦。
一气之下纪静直接把工作给卖了四百块钱,也跟着柴胜英蹲在家里不出门了。
门一关,任凭外头什么动静,娘俩就是不出门,专心在家复习。
谭絮凝一听这些,不由懊恼,“都是因为我,影响你们生活了。”
柴胜英一拍大腿,“咱们可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我就是生气啊,你说小静也来了主意大的,直接把工作给卖了,这可好了,大院里的人整天说小静啥,心比天高。我也是担心啊,万一她真的考不上怎么办。”
说这些柴胜英还真不是为了怪谭絮凝,完全就是想找谭絮凝吐槽一下,说一下她的担心。
对这一点谭絮凝还真没担心,在她看来工作卖掉这是早晚的事儿,倒是纪静这次先斩后奏,干净利落让她很惊讶。
她安慰道,“妈,您可能不知道,但我和小静见天一块学习我是知道的,她学的比我扎实多了,这几年可真没浪费钱,扎扎实实的辛苦学习了,她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只是这工作她先斩后奏的卖了的确是她的不对,怎么着也得跟您商量一下。等她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说她。”
“嗐,算了,卖都卖了,我也说她了,钱她也都给我了,我打算先给她攒着,等结婚的时候给她置办嫁妆的。”柴胜英又絮叨,“也得亏她卖了,你大姐可没少来找我,吵的脑壳疼。”
谭絮凝笑道,“那您多注意点儿,知道工作卖了估计还得来找您。”
柴胜英脸都黑了,“那肯定来找的,反正卖都卖了,我也不可能给她钱,闹就闹吧。”
娘俩说了会儿话,柴胜英心疼电话费,赶忙要挂,临挂的时候又忍不住劝,“絮凝啊,父母亲缘有时候的确不重要,但有总比没有强。你和梅先生都是属于受害者,你多想想。”
柴胜英也只能在旁边说些好话,其他的也管不了的。
当然,要不是看梅立夫的确是愧疚想要补偿,柴胜英才懒得管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