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凌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他顿时觉得手足无措的捏了捏衣角,竟然都不敢去接甄傲薇手上的水囊。
甄傲薇是个急性子,眼见王佑凌半晌都不曾动弹,她紧皱着眉头。
“王家哥哥?”
这人是傻了吗?
这年头是不是专门盛产傻子?
怎么一个要比一个看起来要傻得许多?
王精大步一跃,连忙接过甄傲薇手上的两个水囊,直接将其中一个水囊扔向了王佑凌怀里。
“傻小子,还不快接住,现在有点水,很不容易,薇薇还能想着我们父子,已然不错了。”
王精说罢,甚至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暗戳了戳王佑凌的胳膊。
被自家父亲这般提醒,王佑凌这才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失礼,这才急忙说,“甄家妹妹,请原谅为兄的失礼,为兄这厢有礼了。”
王佑凌早已经红熟了耳根,没有被甄傲薇看到,却被甄溪知成功的捕捉到了。
甄溪知很是灵敏的插在两人中间,一脸严肃的神色对视上王佑凌的视线。
王佑凌猛然一惊,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不敢瞟向甄傲薇。
王精简直是气坏了,自己这儿子是读书读傻了吗?
哪个正经人家的闺女,是喜欢一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啊?
王精这边厢急得不行,甄溪知也一直在冷眼旁观,眼见自家闺女对待王佑凌父子的确是礼数上的场面,他这才放下心来。
甄溪知甚至还暗自窃喜,将来甄傲薇喜欢哪家小子都好,反正就是不能喜欢他当年情敌之子。
林子间,各人各怀着心思。
禇卫眼见甄傲薇朝向自己走来,居然换上了一脸委屈的表情,“甄大小姐,那在下辛苦了那么久,是否也能得到一壶水囊奖励?”
反正,他从心底觉得甄傲薇水囊里的水,一定非比寻常。
一路上来,他仔细观察过,甄家部曲一直喝着甄家兄妹准备的水,体力与其他家庶民比起来,还持久耐力得很多。
这便是其中的微妙之处了。
甄傲薇倒也不推脱,直接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囊(实际上是从空间拿出来的),递给了禇卫。
禇卫接过之后,也不曾细看,直接打开了塞子,然后猛地喝了一大口。
一口灵河水下肚,他顿时觉得一扫疲惫之势,连精神力都集中了许多。
甄屹川见状,也不动声色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了水囊,然后慢慢喝水补充着体力。
“呱呱呱……”
“嘎嘎嘎……”
林子里传来了一阵鸟兽的声音,惊起了一阵风声,风中带着热浪,却要把人烤熟了一般。
王精解了解衣领子,“这鬼天气实在太过怪异了,简直太热了,现在太阳都下山了,吹来的风还那么热。”
“可不是,实在是太诡异了。”
禇卫也跟着喃喃嘴。
眼见着气氛到了,甄傲薇朝向甄溪知使了个眼色,甄溪知立刻从他的怀中掏出了皇榜,然后走向了甄屹川。
“父亲大人,请看这张皇榜,这是我和阿薇,从京都带回来的。”
甄屹川接过皇榜一看,眉眼一挑,说出口的话却是调侃之语,“臭小子,怎么?不唤我便宜爹爹了,这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这个爹是白捡来的呢。”
甄溪知听罢,当即两眼一瞪。
甄屹川还以为甄溪知果然是知错了,却不料他下一句要气死个人了。
“便宜爹爹说得对,还中叫便宜爹爹好听些。”
甄屹川面上一黑,冲口而出,“你这个竖子!”
“便宜爹说得很对!”
“……”
两父子再次针锋相对了起来,王精在一旁看得乐得不行,还是王佑凌一脸好心的提醒道,“甄伯父,还是莫要误了大事,皇榜上怎么说?”
甄屹川和甄溪知听罢,当即同时收声,纷纷住了嘴。
甄屹川仔细看过了皇榜上的内容,然后递给了王精。
他眉头紧锁,王精看完之后,也换上了同款的表情。
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两人虽然明面上争吵个不停,但实际上私底下还是会经常见面共同商议大事。
王精仔细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阅读过后,又将皇榜扔给了禇卫。
禇卫快速看完,却忽而张大了嘴,看向了甄傲薇。
“甄大小姐,皇榜上的内容这是何意?朝廷如何得知末世即将降临,南荒才有一线生机。那么满朝尽半数的文武百官都被流放到南荒去,究竟是折腾了个什么劲儿啊?”
这岂不是说,折腾来折腾去,是白折腾了吗?
甄屹川却开了口,“如此说来,这倒是叶家那个竖子所交代的事情符合了。”
禇卫点点头,当即转身喊了几个官差,要他们去把叶鸿飞押来。
解释的事情甄傲薇不想浪费口水,便交给甄溪知代劳了。
经过甄溪知一通解释,王精的脸色简直要比墨水还黑了。
甄屹川倒是因为甄傲薇给他看了预知梦的关系,心里早就承受了许多。
王精当即气喘如牛,气吼吼的说,“他奶奶个熊,搞半天,我们都是炮灰,都是祭品啊!昏君昏君,简直是个大昏君……”
王精骂了好几圈,忽而停下来,两眼扑闪着,“对了,薇薇,炮灰是什么意思?”
甄傲薇倒是认真想了一会儿,“王叔父,你用替死鬼这个词就理解了。”
王精更加火冒三丈,“所以,所谓的莫须有的罪名,全是让我们去当替死鬼?打开血祭之门,好让那个昏君能够修仙问道?”
“那个昏君恐怕不能修仙问道了。”
“为什么?”
“除非灰烬还能复活……”
“……”
又沉默了一会儿,王精顿时哈哈大笑,“好啊,昏君死得好哇,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他的话,成功的落入了叶鸿飞的耳中,叶鸿飞顿时面如死灰,可是看到了甄傲薇的影子,双眼中却又闪出了一抹希冀。
“傲薇,傲薇,娘子,救救我!”
叶鸿飞离得几步远,就要拼命的往甄傲薇的身前扑去。
也许是他求生的本能,所以他的力气之大,就连两个官差都难将他按压得住。
甄傲薇猛然被放大版猪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给了叶鸿飞一脚。
“啊……”
只听一阵杀猪版的惨叫声传来,叶鸿飞就被狠狠的踹向了一边。
甄傲薇一脸怕怕的小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敢往我面前送?”
禇卫连忙让四个官差同时将叶鸿飞按压住。
王精几步上前,拿着大刀的手一横,指向了叶鸿飞,“这个贼子所说的东西也和皇榜上写的差不多,其它的东西,他恐怕也不知情,就算再用酷刑,倒也问不出个什么别的了,不如,一刀了结了他。”
甄屹川眸中也闪过了一抹杀意,他暗暗点了点头。
见此情状,叶鸿飞身下顿时出现了一股子不名性骚味。
“岳父大人,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甄溪知大步上前,猛然给了叶鸿飞重重的一拳,“你算是什么狗东西,还敢乱攀扯,凭你这副德性,也敢叫我父亲岳父,再敢瞎叫唤,仔细小爷割了你的舌头!”
说罢,甄溪知果然从脚上的靴子上抽出了一把匕首,作势就要去割叶鸿飞的舌头。
眼见匕首越来越近,叶鸿飞是真的知道害怕了,他知道甄溪知一定会杀了他,他顿时再次疯狂的喊道,“傲薇,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冷眼旁观,就这么看我去死了,救救为夫啊,谋杀亲夫的罪名你可承担不起,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叶鸿飞话音未落,只见甄傲薇紧闭的双眼果然睁开了眼,朝向叶鸿飞看去。
眼看甄傲薇果然看向了自己,叶鸿飞当即大喜过望,这激将法对待世家的女子果然是有用的。
她们没有别的软肋,就是将名声看得比命还要重。
只要自己死死的攀咬住她,还怕日后拿捏不住她吗?
就算以后自己把她弄到手,也是迟早的事情,等到她再没了利用价值,冷落过后,再杀掉,还不是举手之劳。
叶鸿飞眼底的精光乍现,但他那幅模样成功的让甄傲薇捕捉到了。
原身残留的意念疯狂的叫嚣着,甄傲薇慢慢的走到了叶鸿飞的跟前。
“兄长,你何必与这样的人置气!”
“傲薇?”
甄溪知眼底流露出了不赞同,他不希望到了此时,自家妹妹还能被这样的渣渣哄骗。
甄傲薇给了甄溪知一个安抚的表情,然后缓缓的拿着甄溪知手中的刀。
“兄长放心,我自有主张。”
在叶鸿飞狂喜的表情下,只听甄傲薇给了他最后的审判。
“给我拔出他的舌头。”
“是!”
当下便有官差直接卸掉了叶鸿飞的下巴,然后将他的嘴强行掰开,伸手拔出了他的舌头。
甄傲薇的声音犹如地狱恶魔一般,“叶鸿飞,你到地府再去忏悔吧!”
“唔唔唔……”
说罢,甄傲薇不顾叶鸿飞的挣扎,直接一划拉,便将叶鸿飞的舌头硬生生的割了下来。
下一秒,甄傲薇再次反手,便将叶鸿飞的手筋脚筋利落挑断。
血气喷涌而出,官差们一松手,叶鸿飞捂着脖子,两眼死死瞪着甄傲薇。
可甄傲薇竟不管不顾的,再次使出一刀,将叶鸿飞的两只眼珠子生生挖下。
“唔唔唔……”
叶鸿飞的喉间仍然还在痛呼着,可甄傲薇心底的畅快却越来越明显。
“叶鸿飞,到了地府,见了她,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说罢,最后一刀,甄傲薇利落的将其割了喉。
叶鸿飞很快便不再挣扎了。
“轰……”
甄傲薇抬手一道火花,扔到了叶鸿飞的身上,很快他整个尸首便被点燃了。
她出手利落果断,又残忍,直接把在场几个大男人看得愣在了当场。
禇卫吞了吞口水,眼底的光芒越来越明显。
他几步上前,“甄大小姐……”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甄傲薇挑眉一笑,“怎么?你觉得我太残忍了?”
禇卫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以后,你尽管吱一声,由在下代劳便可,莫让这些肮脏玩意儿脏了你的手。”
这彩虹屁倒是拍到甄傲薇心坎上了,她勾了勾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住你的小命的。”
禇卫眯了眯双眸,表示很开心。
甄屹川全程冷眼旁观,可看到自家闺女出手如此利落,到底是朝堂上混迹的老狐狸,他很快捕捉到了甄傲薇口中的词汇。
“薇儿,你口中的她,是何人?”
甄傲薇撇了撇嘴,她说的自然是原主了,但她显然不会实话实说。
“没什么,只是一个被他用骗婚的手段,最终害得抄家灭族的倒霉蛋一家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甄溪知爆跳如雷,“雾草(一种植物),原来还有前科之见啊,阿薇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像便宜爹爹,还自栩老狐狸,被一介伪君子哄骗得团团转,果然是祖传的睁眼瞎。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全家那么倒霉,还好我们发现及时。”
甄屹川顿时觉得青筋猛跳,这个混蛋儿子,看来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气他的。
甄傲薇却将白眼翻出了天际,真不好意思,那个传说中的倒霉蛋全家,正是前世的你们自己。
任凭甄屹川父子惴测,也想不到吃瓜会吃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他们早就做了预知梦,但他们也只以为那到底是梦,而且梦里面的事情,早已经被他们改变。
可是,也不知道甄屹川是不是自觉理亏,他的确对不起亡妻母子三人,所以,往往两兄妹被人拿了错处,都被他气势十足的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他又何尝不疼爱亡妻留下来的这一双儿女,这可是他十足十的血脉。
只不过,他醒悟得太迟了,直到亡妻药石无灵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真真的后悔了。
所以,亡妻死后,他才不顾谭氏如何撒泼捣乱、恶言相向,他终究力排众议,让当时年仅十二岁的甄傲薇主掌中馈,后来,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年幼的甄傲薇有了倚仗,时不时借机克扣谭氏所出那几房人的份例。
但显然,果然如当年的甄傲薇如说,谭氏早就私吞了不少相府的东西,要不然,她如何养得起那三房各纳了几十房妾室去。
好在,谭氏的几处私产,一点一点的被甄傲薇与甄溪知两兄妹暗地里使了不少手段,逐渐变卖。
那两兄妹私底下做了多少事情,凭借他们两个的年纪,又如何能够一帆风顺,甄屹川自己也从中帮了不少忙。
只不过,他当时想不通,两兄妹好不容易变卖私产换成了银子,又买了那么东西做什么?
当然了,他甚至还想到了两兄妹是不是要囤积居奇,又或者是要去逃荒去了。
到了后来,他看到了空间,果然一语中的,然后,也让他解疑答惑。
他就说嘛,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会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