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有点伤脑筋,看着他光秃秃的十根手指,问:“那他就没告诉你,戒指得成双成对的才好?”
要是没告诉,看把元辰过了,她打不死那兔崽子!
“告诉了,我也有。”
“在哪儿?”
“这里,你瞧,一对的。我怕戴手上握刀的时候搁坏了,就挂起来了。”云降扯了扯衣襟,从里面揪出一根细绳,上面挂着个大两号的玉戒指。
他那枚雕刻打磨得并不精致,甚至没什么花纹,但‘姜羡’二字,却醒目得很。
姜羡目光微怔,低头去瞧自己手指上的那枚,发现这枚为了不影响美观,‘云降’二字是刻在最边上的,细小得有些瞧不见,但却又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与他脖子上那枚是一对的。
“怎么了?”
见她突然不说话的,云降赶紧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她眼泪花花的在打转。
“怎么办,鼻子有点酸,好像被你感动到了。”
姜羡吸了吸鼻子,明明被感动了,但那小眼神瞅着却是委屈巴巴的。
没办法,他在身边待久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仗着他的好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就行。
这是认识云降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所以想不被他时时刻刻的温柔感动,真的很难。
云降好笑又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把脸凑到她的面前,逗她开心道:“少夫人都被感动到了呀!看来小的手艺不错,那辛苦费少夫人是不是得看着打赏点?”
姜羡感动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逗得笑了起来,仰头“吧唧”一口印在他嘴唇上,然后快速撤离,从榻上的软枕下摸出了个荷包给他。
眼神期待道:“我给你绣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本来想等晚上给的,但现在当他的辛苦费了。
看着荷包,云降本来挺惊喜,挺高兴的。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脸倏地沉下,重新捉住那两只小手送到了自己面前,一根根细细检查她的手指指腹。
可惜姜羡绣荷包时被戳的那无数针眼,早在他不在家这段日子养好了,所以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姜羡任他拉着检查,笑道:“对我有点信心嘛,我已经学会绣东西了。”
云降没说话,直到十根手指被他握在大手里挨个检查完。
“你都不多看一眼,不喜欢啊?”
“喜欢……很喜欢。”
他沉了沉声,很想说的喜欢是喜欢,但以后别绣了,为了绣两只鸭子戳自己那么多下,她手疼,他也心疼。
不划算!
但看到她听到自己说喜欢后,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成就感,怕她伤心,怕小脸上的欢喜变成失落,所以后面的话,云降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她开心就好!
也在这时,丫鬟提着食盒在屋外叩门道:“少将军,少夫人,舅夫人让送汤圆饺子过来了,说是今日晚膳会有些迟,叮嘱少夫人多吃几个。”
云降出声让拿进来。
两个丫鬟一个提食盒,一个开门,东西送到后目不斜视地原路退了出去。
“还真有些饿了,快打开。”姜羡不带客气的指挥他。
云降就喜欢听她指挥。
食盒盖被他取下,食盒上面一层放着个大碗……说它是碗有点瞧不起它,是放着个大钵。钵里盛着两种食物,圆滚滚的汤圆和扁扁的饺子,都还氤氲着腾腾热气,散发着阵阵香味。
姜羡闻着香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奇怪道:“为什么今天不用碗装?”
“碗装得少,我们是两个人,而且凉得快。”
望苏这边的冬天,每家每户都会备上几个厚实砂钵。这种砂钵,能装得多,还可以直接放在火上加热,可谓是很经济实用。
云降耐心解释着,从食盒最底层拿出来两个瓷碗,一个勺,就着软榻上的矮桌给她盛了碗:“快吃,吃了午休会儿,醒了咱们去前院玩。”
姜羡点头,咬着饺子边吹边吃。
云降不饿没吃,单手撑着躺在她旁边看着她吃。
屋外,天空又开始稀稀疏疏飘起雨雪。
申时一过,随着街道上第一声炮竹声响起,各家各户也都开始了放迎新炮竹。
陆嘉贴完自己写的那些丑对子,听到炮竹声,抢着也要放。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封如故,怎么可能让他抢先?眼一瞥,抬手捏了个火花丢去,在他好不容易吹燃火折子的瞬间,先一步点燃炮竹引线,噼里啪啦炸了。
陆嘉要是跑慢一步,连他都要一起炸了。
姜羡睡醒和云降过来时,就看到他气呼呼的从门外回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头上还顶着一头炮竹屑,有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人在给他轻拍。
“那个人是谁啊?”
姜羡看向在给陆嘉拍炮竹渣渣的陈别君。
云降目光抬过去扫了眼,道:“陈宴安与安平郡主之子,舅母的侄儿,你我的新任表弟。”简短的几句白话,云降介绍完了那位新出炉表弟跌宕起伏、变化离奇的身世。
姜羡听后,一脸惊讶。
但惊讶过后,瞬间恍然大悟,目光炯炯的又盯了人家两眼,低声道:“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在京都见过。”
她话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亭廊那边有人喊:“姜羡,过来一下。”
姜羡和云降同时回头,封如故双手抱胸站在那里,脸上没因过元辰有所感染到什么喜色,依旧冷冷清清的。要不是偶尔还能瞧到他嘴角上扬,他们都有点要怀疑他是个死面瘫。
云降小心扶着姜羡走了过去。
封如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摸了摸袖口,拿出一根流光溢彩的金羽还她。
看着快尽数恢复的金羽,姜羡瞪大了眼睛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问完,她又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翻了翻金羽背面,皱眉道:“不对,羽芯没有纯金色,不是正常恢复的。”
金羽在她身边几千年,她以前没摸清它的用途,但还算了解。金羽正常恢复的色彩,是五光十色,若是用了别的手段强行给它滋补润色,那它最重要的羽芯就会变成金红色,不会很纯粹。
姜羡以后用妖兽的兽丹试过,但自然恢复的和滋补恢复的有什么区别,她也不是很清楚。
想到这,她赶紧抖了抖金羽,可金羽里什么也没有了。
“陈宴安呢?”
别是被他拿给金羽补没了。
旁边的云降也微微锁了锁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