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没事。”老大人的声音隔着帐子传出,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严厉,可素舒却高兴地上前一步,“父亲,您醒了。”她身旁的丫鬟忙跟着上去将两旁垂挂着的帐子挂起,姬环也向他礼道:
“老大人,看来药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她将药盒放在另一个丫鬟端来的凳子上面,茹茹帮着她将药盒打开来,“夫人,还需要让老大人靠着枕头坐起身来,时不时地帮他翻翻身,做些简单的按摩,来帮助他身体血液循环。”
素舒见她将药喂完,这才让身旁的丫鬟去叫来一个年年纪稍长的嬷嬷跟着姬环学了些按摩的手法,她对素舒道:
“这日常的饮食你也要多加留心,有些食物是不能在服药期间食用的,具体的,我都写在这纸张上,夫人你研究研究。”
说完这许多,姬环才向素舒告辞。带着茹茹上了马车,姬环她们俩往药局的方向行去。
“你们来的太晚了,祁大夫已经离去。说是你们来问,便让你们先回悠贤客栈。”一个年轻的大夫见她与茹茹询问,对她们俩说道。
姬环听了,忙向他道谢,然后才领着茹茹回到客栈里。
“环环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家公子还说要去寻你一寻呢。”都付在她们刚进入到客栈的过道时,就应了上来,向她行礼说道。
姬环刚想回话,就被转角处的一抹棕色长袍吸引了目光,看到他的脸,姬环眼前闪过一种玄妙的符号,这些看着很复杂的、难以用常言描述的画面最终在他步出一定的距离范围时,消失不见。
“小姐,我们过去那边桌歇歇脚,再上去房间吧。”茹茹以为是她累了,忙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都付也跟着走了过去,阎罗森与那男子相互点了点头,又错身而过。来到姬环这边,自动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见她状似发呆,便问道:
“今日去侍郎府情况如何?怎的没与祁大夫一起回转?”
他的声音唤回了陷入思考的姬环,这是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是以才会让她感到有点意外。
见到阎罗森盯着自己,姬环礼貌地回道:
“老大人身体出现了好转,祁大夫本来在药局,我们去时他已经不在里面,只说让我与茹茹先回来客栈里。”
阎罗森正欲说话时,小二上来了一壶上好的热茶,“这是南湖来的顶尖毛尖花茶,你尝尝,能够祛除一定的疲乏。”他先前未出口的话锋一转,介绍起面前这壶茶来。
他的手有种优雅地感觉,精致的茶壶让他看起来更添了一份独特的气息,姬环抿了下唇,说了一句,“多谢。”
隔了些时间,姬环才摇着头拒绝了阎罗森的好意,她这一杯接一杯,他自己倒是只倒了一杯放着。
一边的都付见气氛有些宁静,提议道:
“公子,我们不若邀请环环小姐一起去赏花灯,这京华的护城河街道满是,夜里看起来格外漂亮。”转而,又看向姬环道,“环环小姐,您意下如何?好不容易来京华,不如一睹为快。”
姬环见阎罗森眉毛动了动,便听见他道:
“走吧,一起去。”
姬环见他竟然欣然同意,也不想驳他的意,便跟着往客栈外面走去。这来了京华两日,还不曾见过外面是何种模样,这一路走来,只觉得果然非凡。
杂技表演,卖艺唱戏,长袖歌剧,那是应有尽有。还有各种逗着鸟雀的闲散人员,总之,闹热无比。
各种喧哗的声音从街道上面散开,这将将夜幕降临,这花灯在不经意间便全部都亮了起来,更为这夜色增添了很多魅力。
婉转动听的歌声从河面上飘来,迎风吹动的衣衫也舞动了起来。姬环将视线投过去,就见一戴着面纱的女子跳着轻盈的舞,周围还有许多手拿圆扇的伴舞,亦跟着歌声旋转,在一片朦胧中只觉不似在人间。
“这些都是花船。小姐,我知道这女子定是花魁。”茹茹在她耳朵边神秘兮兮地讲道。
姬环还没说话,就听见一旁手拿折扇、身着华丽紫裳的男子已然叫好道:
“好。”
他发出响亮的鼓掌声,带动了周围一片的人,这还不算什么,只见在舞曲即将结束的那一刻,四面八方都传来激动的叫好声,跟鼓掌声,而且这花篮一个接一个的往上送,时不时的便有报数,这让姬环倍感新鲜的同时也觉同为女子竟有如此大的不同。
“我们上到楼上,可以更好的观看夜景。”阎罗森轻声说道,拉了下姬环的衣袖。姬环走在前面,他在身后为她抵挡着两边拥挤的人群,不一会,便穿梭过了一道小径,上到一座亭楼上。
都付欣慰地看着阎罗森护着姬环,独自嘀咕道:
“真是让老奴感到安慰了些,公子终于知道护人了。我就怕这祁大夫抢了先。”
茹茹穿过人群,终于找到了姬环。看见阎罗森买了一束花递给姬环,她又默默地将话吞进了肚里。
姬环看着这花,其实有些疑惑,阎罗森说道:
“你不喜欢?我看见这里面有不少女子手中都拿着。那我扔掉。”
…姬环见他作势要扔,便接了过来。只见这时候的河面上冒起雾气,朦朦胧胧,婉婉约约,“是宗悦郡主。”姬环听见旁边的一个小矮子发出声惊讶,“她怎么来了?”
阎罗森也看过去,好似带着一种熟悉的眼光,倒是旁边一青年才俊悠悠地说道:
“这次秋季的花灯办的不错。”
姬环听见了悠扬的琴声传出,从头到尾这位宗悦郡主就没有展示过歌喉,也没路过身形,便使这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渐渐地,船只远去,亮光消散,河面上便只剩余了一片黑暗与寂静。
佳人无踪,余音飘渺,似仙人乘风归去。
到了深夜,人流才减少,街道上也宽阔起来。姬环他们走在街道上,在一处面摊上停留下来,“来两碗阳春面。”阎罗森并不给姬环说话的机会,只这般道。
又见都付与茹茹两人看着,便又补充了句,“你们俩自己去叫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