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浦真的要被景芃芃气到捶墙,他周四那天赶到深城,吃过晚饭后,当晚就被景芃芃赶回了粤城。次日下午,他又巴巴的去深城,监督景芃芃做完雾化、打完针,又被景芃芃赶回粤城。熬到周六上午半天会议结束后,庄浦想着周末他休息时间,景芃芃不会再以不耽误他工作为由赶走他了。等他下午到了深城,赶到景芃芃租的公寓门口,却扑了个空,被告知她在公司办点事,马上回。庄浦便在公寓楼下的咖啡馆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等着。
景芃芃接到庄浦电话时,正坐在何谦国车上的后排座位,罗泊远坐在她身旁,她实在是服气何谦国身为一个项目总,如此的八卦,还跟罗泊远汇报她感冒的事,关键是罗泊远还真跑来深城了。
早上景芃芃接到何谦国通知,说集团分管项目公司的领导来突袭检查,要听取项目进度的汇报,她也要出席参会。她来不及化妆,框着眼镜,急急忙忙的戴着口罩,套了身职业装,虽然是周末,但开会还是得穿正式些。
到了公司会议室,看到主席台上的负责分管他们项目公司的集团副总黄总,黄总身旁坐着罗泊远,罗泊远都不负责东省片区的项目,也跟着跑来了。景芃芃立即明白是何谦国跟罗泊远说了自已的事,毕竟她这两周在公司咳得很厉害,全项目组的同事都跑来慰问了自已一遍。
会议上,景芃芃一直紧捂着口鼻,生怕自已一咳就控制不住,咳喘得太大声会影响会议进程,中途她实在是没憋住,边咳边举着手与主持人打了个招呼后,跑到洗手间扯下口罩,痛快的咳了好一会。
“你这是离开了我后,多病多灾么?”罗泊远递过来一条精致的手帕。
景芃芃知道这条真丝手帕很贵,也不想弄脏了,没伸手去接。罗泊远不容分说的把手帕捂在她口鼻处,问:“检查结果怎么样?老何说你周四和周五都请了半天假去检查和治疗。”
“就上呼吸道感染,打了两天针消炎和雾化,好了一点点。没之前咳得那么频繁了。”景芃芃稳了稳,用手帕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吸入冷空气刺激咳嗽。
“咳成这样了,就请病假,治好了再来上班,这个项目组是缺了你不能转了?”罗泊远有些不悦。
景芃芃听罗泊远的语气,就知道他在发怒的边缘,连忙解释:“大佬,开春我就因为眼睛手术延了半个月才来项目公司,现在又让我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的请病假,项目公司的同事该如何看我。我还是要替您挣点脸面的,待会说您罗总安排过来的人,这么事儿精。”
罗泊远盯着她看了半天,不再出声,景芃芃继续嘻皮笑脸的说:“你这次出来怎么没见带着秋瑞或小杨?”
“借着老黄的由头,临时过来,老黄开会完要去佛市公司,我下午飞渝城,秋瑞在渝城那边等着了。”
景芃芃做感动状,她跟了罗泊远十几年,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位男士的暴脾气,连连吹起彩虹屁:“您特地跑这么一趟来看我,小女子我感恩戴德,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工作,为集团的事业发展贡献微薄之力。”
“少皮,我让老黄早点结束会议,会后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罗泊远很容易就被景芃芃安抚住了。
“罗总,这协议我都签了,我们两还私下吃饭,被人传到潘总那,潘总会有意见的,到时影响到您们两的感情......”
罗泊远瞪她一眼,叹口气道:“我带上老何一起吃饭,可以吧。”
“成!成!你是领导,您说了算。”景芃芃笑嘻嘻的捂着嘴笑。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会议室,熬到会议结束,送走集团副总后,罗泊远果然拉上何谦国一起吃饭叙旧,让何谦国故意带着景芃芃做陪。何谦国在饭桌上,看罗泊远点了一桌清淡的菜系,菜上来后,罗泊远又给景芃芃舀豆腐、夹香菜的,景芃芃也不推辞,埋着头吃着他夹来的菜,时不时说几句奉承的话夸罗泊远,把罗泊远逗得直乐呵。何谦国暗自纳闷:这景芃芃莫不是被罗泊远收做了“外室”?
饭后,罗泊远本意是想借用下何谦国的车,送景芃芃回她租的公寓,但何谦国特狗腿的说他来当司机,正好送完景芃芃,再送罗泊远去机场。
等何谦国把车开到景芃芃公寓楼下后,罗泊远先一步下车,快步绕过半边车身,很是绅士的给景芃芃开车门,扶她下车。
公寓楼下风有点大,景芃芃一下车被冷风刺激到,没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罗泊远立即脱下身上的大衣外套,披在景芃芃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跟老何说你休几天病假,你还是去大医院再检查下。”
景芃芃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罗泊远上午给她的手帕,拼命捂住口鼻,以减少吸入冷空气,缓了好半天,说:“我等这一轮治疗做完,还是没好转,就去大医院。”
罗泊远看景芃芃被吹乱的头发,下意识的伸手去帮她捋,温柔的说:“有什么情况要记得跟我说哦。”
“嗯嗯,你快上车吧,还要赶飞机呢。”景芃芃点点头,边催促他上车,边扯下身上的大衣准备还给他。
罗泊远双手按住,不让她脱下大衣,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拂过脸,病了太久的脸庞气色有些苍白,在乱发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憔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罗泊远没忍住,一把将景芃芃拥入怀中。景芃芃就这么靠在他胸前愣了几秒,车里的何谦国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心想:我擦!我这吃瓜第一线啊!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芃芃!”庄浦走到抱着两人面前,铁青着脸喊景芃芃。
景芃芃听出了庄浦的声音,吓得又吸一口冷气,还没挣扎开罗泊远的怀抱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罗泊远松开景芃芃,也没顾上眼前这位穿咖色大衣的男子,轻轻拍着景芃芃的背。
庄浦也走到景芃芃另一边,扶着她的肩,等她缓了一会,止住咳嗽了才说:“我在家门口等了好一会了。”
罗泊远上下打量了庄浦一会,问:“你是庄浦?”他有印象以前在景芃芃的qq空间里,看过庄浦的照片。那还是罗泊远开始对景芃芃产生兴趣的时候,知道她心里装着个爱而不得的人,一时间好奇心重,去翻她的微信朋友圈和微博,没翻到有价值的信息。景芃芃参加工作后就不太喜欢把自已的生活圈对外展示,朋友圈和微博上几乎都没有分享。罗泊远不死心,又翻了她的qq空间相册,在众多照片里看到一张娃娃脸的男生照片,照片下写着:“Im herzen jedes menschen,der sagt,dass sich er nicht mehr verlieben m?;chte,muss jemand ohne m?;glichkeit wohen。”罗泊远会点德语,知道那是一句德语中关于爱情的谚语,大概意思是:那些说着不想谈恋爱的人,内心都装着一个无法拥有的人。
景芃芃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种场景,两位前男友凌空对峙,现领导在车内张大嘴巴吃瓜,何谦国摇下车窗,那脸上的表情,要多丰富就有多精彩。景芃芃硬着头皮给两位做起了介绍:“罗总,这是我发小庄浦......庄浦,这是我领导,罗泊远罗总。”
“我知道,他还是你的前未婚夫,但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庄浦没好气的笑着回道。
罗泊远教养极好,也不介意,儒雅的笑了笑,问:“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芃芃吧,辛苦了。”
“不辛苦,照顾自已女朋友,应该的。”庄浦也保持仪态,含笑怼过去。
罗泊远皮笑肉不笑的转过头看向景芃芃,问:“你就是因为他?”后面的话没再问出来,但景芃芃知道罗泊远是想问是不是因为庄浦的原因,才拒绝跟他结婚。
景芃芃连连摇头,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样的局面,拉了拉罗泊远的袖口说:“罗总,您快去赶航班吧,我回大星城后再跟您汇报。”
“行,你好生养病。”罗泊远也不做纠缠,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稍等!”庄浦却拦住罗泊远,把景芃芃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将自已身上的咖色大衣披在景芃芃身上。
罗泊远笑了笑,接过庄浦递来的大衣,跟景芃芃挥挥手,坐上车,让何谦国开车走了。
景芃芃目送车离去,心想:让何谦国这个大嘴巴看到这一幕,估计项目公司又要流传她的流言蜚语了。
“人已经走了。”庄浦在边上提醒她。他刚在咖啡馆内的窗边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景芃芃被一位男士从一辆大奔车上接下来,男人还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庄浦怒意涌上头,立马推开门往二人走去。
走到一半就看到景芃芃被对方抱了个满怀,他气极,想起了大四的上学期,他去景芃芃学校,想找她合好,跟她商量着大四去同一个城市实习,然后毕业后结婚的事。结果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看到景芃芃手里捧着花,对面站着一位皮肤黝黑、身形高大的男生,身着藏服,在景芃芃额头上亲了一下,看景芃芃没反对,立马把身上的腰带取下来,递给景芃芃说:“学姐,你等我一年,等我毕业后,我们去拉萨。”
庄浦也有少数民族的同班同学,他了解过藏族部分地区的习俗,男子送腰带给女子,意味着把解衣宽带的权利给了对方,女方可以掌握男方的肉身。庄浦当年心想这景芃芃玩挺大的啊,找个藏族小男友,便默默转身离开。后来连他自已也道不出于什么原因,跟维族姑娘谈起了恋爱。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能有这样类似的场面让他看到,庄浦不再是以前那个负气出走的冲动少年了,这一次,他选择正面刚。
“呵呵!我不冷,衣服你自已穿着。”景芃芃看庄浦神色冷冽,只能转移话题,准备卸下大衣还给庄浦。
“他的大衣你肯穿,我的就不要?”
景芃芃看他脸黑成了包公,觉得这个人太爱生气了,嘟囔了句:“我还没怪你呢,我什么时候又成你女朋友了。”
“手都牵了,嘴也亲过了,你这是想赖帐?”庄浦拉着景芃芃往公寓大楼里走,他怕景芃芃吹风吹久了,又咳得厉害。
“那我们以前还睡过呢,也不影响我们后面分手了啊!”
庄浦停下脚步,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们现在也可以再睡一次,表示重修旧好。”
景芃芃脸“蹭”的一下红了,一慌乱又吸了口冷空气,刺激得她又是好一阵咳,她边咳边跑进公寓大楼的电梯厅。庄浦也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在电梯里轻轻拍着景芃芃的背,看了眼她口鼻处的真丝手帕,一眼便认出是男士款的,应该是罗泊远送她的,眼睛里的黯淡多了几分。
“你吃中饭了么?”景芃芃止住咳嗽后,想起庄浦中午从粤城过来,可能没还没吃中饭。
“没有,去你屋内随便整点泡面吃吧,下午还要带你去诊所打针做雾化。”
“我屋里只有螺蛳粉......”
庄浦沉默了半晌,看电梯门开了,回了句:“我,可以试试。”走出电梯门的身影异常沉重,景芃芃跟在他身后,看他像要赴刑场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
景芃芃坚持做完五天雾化,效果还是不佳,庄浦看景芃芃对于治疗这事不怎么上心,他自已又跟着领导出差来了苏州,只能打电话求助马翌,让马翌监督景芃芃去大医院做检查。马翌处理完手头要出的货后,驾着车跑到关内,又拉上景芃芃去了市人民医院挂了个呼吸内科的专家号问诊。
老专家确实是经验丰富,简单了解了下景芃芃的情况,就诊断出她是刺激性变异型哮喘,开了些哮喘用药。
“就这?”景芃芃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手上的几瓶药。她在专家办公室听到自已是哮喘时都觉得好笑,这么大年龄了还能折腾出这么个“富贵病”,感觉哮喘这种只在言情剧或小说时才会发生在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主身上。专家还解释她这种属于刺激性的,身体免疫力变差容易过敏导致,需要查找过敏源。
马翌这边在医院门口挂完电话,走过来打趣景芃芃道:“你今年犯太岁啊,净碰上些奇奇怪怪的病。”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眼睑炎,不是因为陪你熬了几晚,我能发炎么。还有这次感冒,不是你害我吹冷风,我至于一大把年纪还搞了个哮喘么。”景芃芃越说越气,扯着马翌的袖子喊:“都是因为你!”
“你哮喘这次我认,是我的原因,大哥我承包你这次的所有医药费,但你眼睛那个,可不关我的事。”马翌拍拍她的手背,说:“我住你家那几天,你可是跟庄少爷在床上激情四射啊,最后你自已偃旗息鼓睡过去了,一身的火没泄,上火上到头部了,这个就真的怪不到我头上了。”
“......你,就是因为你啊,你不偷看,我也就泄了火了。”景芃芃气极,咬着后槽牙。
马翌一脸吃瓜的表情,惊声喊道:“意思是我不在的话,你们当时就成了?我靠!庄少爷要是知道他没睡成你的原因,估计得提刀砍了我。”
“......你还可以喊得再大声点。”景芃芃看了看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君,捂着额头,都快没脸见人了。
“行,你两次的治疗费我都包了。走吧走吧,送你回去。你老实在家休养着,等你过敏源的结果出来了,我再找教授问诊。”马翌豪气的大手一挥,带着景芃芃到了停车场。
景芃芃哼了一声,傲娇的坐上了马翌的车,上车后系好安全带问:“你刚给谁打电话呢?”
“还能有谁?你们家庄少爷呗,紧张得你不行,不停的给我打电话。”马翌也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又补了一句:“这次我没在你们边上,你们周末住一起没发生点啥?”
“滚!也只有你这么禽兽,我是个病号好么。”景芃芃想到前两天,庄浦在她的公寓内,捏着鼻子吃螺蛳粉的样子,笑得她咳到差点原地去世。当天晚上庄浦又耍赖不肯走,最终如他所愿,让他留在公寓过夜。景芃芃租的公寓是通间公寓,除了入门口的厨房和厕所,就只有一间大卧室,床放中间位置,挨着床的位置放了个两人位的沙发,庄浦就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两晚。
“庄少爷还是懂怜香惜玉的,嘿嘿!”马翌想起刚刚跟庄浦通电话,电话那边的庄浦听到景芃芃是变异型哮喘这病时,好半晌没出声,最后只问马翌深城哪处的庙宇求平安健康比较灵验,马翌答左右而言他,回了句:“凤凰山的庙里,求姻缘特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