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道白天的时候从自己父亲那,得知自己子宫已经摘除的消息,当下倒是没有太多悲恸,反正这段婚姻也没什么意义,她也养育了两个孩子,没了这个器官于她而言也影响不大,她只是心疼自己刚出生的小宝宝没能喝上一口母乳。
“白天的时候,护士有来提醒早些给孩子取名,好办婴儿出生证明。”古父临走前对古黎交待着。
几位老人在医院忙活了一天,问小道暂时不想让双方父母知道他们之间的异常,白天都强撑起精神配合着和几位老人聊天,一问起她因何大出血时,问小道只说自己在地下停车场脚滑摔倒引起的。
古黎醒来后在医院楼下嗦了碗粉,便匆忙赶上楼,换双方父母回家休息。熊欢也下了班后,骑着小电驴赶到医院。
“吃过饭了么?我妈在对面的小厨房做的饭菜和汤还留了份在这的。”古黎指着门口柜台的保温饭桶,对冲进门的熊欢说。
熊欢先看了眼小宝宝,问:“你不吃?”
“我在楼下吃过了,小道的汤另外备了份,你吃吧。”
熊欢接过保温桶,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边吃边冲问小道使眼色:“还痛么?”
问小道摇摇头,对她挤出个笑容:“麻烦你们了,突然提前生,没来得及找月嫂。”
“说啥呢,都是发小。芃芃昨天刚下飞机就跑来守了你一晚,我看她都累到在研究人类短暂性昏迷了,就来替她一晚。”熊欢喝了口汤,包着满口饭回答。
“研究什么?短什么昏迷?”问小道瞪大了眼睛。
“人类短暂性昏迷。”熊欢点点头,继续说:“她上午给我发消息的原话,就是补觉的意思啦!哈哈哈!”
问小道莞尔:“怪不得白天一直没回信息的,原来在搞科研中。她上午好像跟庄浦一起走的,不会是跟他一起研究中吧。”
熊欢停下吃饭的动作:“庄少爷来了啊?!”
古黎抱着小宝宝刚喂完奶,接过话茬:“庄少爷倒是跟我一个房。”
问小道不理古黎,没好脸色的转过头,假装看手机,不再出声,古黎一脸受伤的表情,把小宝宝放回婴儿床内。
熊欢看这两口子的情况,内心暗暗叹气,低头扒拉一口饭,问古黎:“宝宝名字取了么?”
“本来之前取……”古黎不经意回话到一半,意识到提前给二宝取的名字不太合适了,立马收声,小心转过头看问小道的神色。
问小道神色一滞,那次景芃芃昏睡两天醒来后,指着她的肚子喊“小悠然”,她还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她早就通过学医的大学校友提前得知宝宝是女宝,正适合小悠然这个名字,跟占星然的名字又有些相似,她很是喜欢,回家后还跟古黎商量了二宝就叫古悠然。
“怎么了?估错了性别?”熊欢看两人一脸奇怪的神情,好奇难不成之前取的名字很男宝?
“没,芃芃之前取的名字,叫小悠然,挺好的,就叫这个名字。”问小道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投向婴儿床的宝贝,说:“就叫问悠然。”
古黎扶着婴儿床的手一抖,他了解问小道,二宝取名字随她的姓,看来问小道是真的想离开他了。古黎冲到床前,红着眼睛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小道,你,开心就好。”
熊欢再傻也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放下保温桶说:“我吃饱了,我去洗下碗。”
趁着出来的由头,熊欢给景芃芃打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她给景芃芃发了条消息:“我到医院了,晚上我来照顾小道,你还过来不?有事商量。”
景芃芃其实在手机充上电开机后,就看到熊欢发来的消息,还有罗泊远和同事发来的信息,她思绪有些乱,又饿得慌,决定都统一不理,填饱肚皮了再谈这些纷纷扰扰。
酒店这边,占星然拉起景芃芃回房间,耐心的等景芃芃洗完裤子,问:“有家不回,跟庄浦住酒店,是想发生些啥?”
“恩,今晚决定扑倒他。”景芃芃把裤子上的血迹搓洗得差不多,扔进洗手台旁的滚筒洗衣机内,翻箱倒柜找洗衣液,才发现酒店没配留洗衣液,便给庄浦打电话让送洗衣液来。她知道庄浦有洁癖,到哪都会每天换洗衣物,洗衣液这些肯定有备。
占星然等她打完电话,笑道:“你就打算借洗衣液扑倒他?”
景芃芃也不打算跟占星然继续打哈哈,决定实话实说:“喊他来主持大局的,姐们,我坦白,小道动了离婚的心思,眼下这情况,我这智商真搞不定。你也知道,以前都是我惹祸,你们出面解决,现在这事,只能让他迎难而上。”
占星然怔住了,她知道这次是自己惹下大祸,害得问小道大出血又子宫破裂的,她已经够自责了,但如果毁了古黎和问小道的婚姻的话……
景芃芃看占星然红了眼睛,叹了口气把她扶到沙发坐下,庄浦也刷门卡进来。
“哥哥,裤子我放洗衣机里了,你帮我操作下。”景芃芃安抚完占星然,走到门口冲庄浦甜甜笑着。
庄浦被景芃芃这声“哥哥”喊得心跳漏了几拍,拿洗衣液的手在空中迟疑了几秒,正了正神色问:“洗衣机你洗过了么?”
“洗衣机还要洗?”
“姑娘,这酒店的洗衣机,不事先内部冲洗一次,你就直接裤子扔进去?”庄浦从洗衣机内拿出她的衣物,从那堆衣物中扯出一件bra,庄浦嗤笑:“内衣应该手洗吧。”
景芃芃摆摆手:“没事,洗坏了再买。”
庄浦把衣物全部拿出来,启动洗衣机进水,先让机器内部清洗下,交待景芃芃:“洗完后,你再放衣服和洗衣液。”
景芃芃眨巴着眼,小声说:“我,实不相瞒,屌丝不会用滚筒洗衣机。”
庄浦深呼吸两下,咬着牙:“我帮你洗,行吧。”
“我庄浦哥哥最好了!”景芃芃夸张的挤出个大假笑,挽住庄浦的胳膊,把他拉到沙发区。
庄浦被景芃芃拉到单人沙发位坐下,看另一边的沙发上,占星然红着眼眶默默流泪,他瞬间明白景芃芃要干啥了,内心默默问候了一遍古黎的祖宗。
“庄浦哥哥,你喝啥茶,我泡给你喝。”景芃芃堆起笑脸问。
“不用,你过来坐下。”庄浦勾勾手指,示意她坐下。
景芃芃挨着占星然坐着,从身后的包里掏出几瓶矿泉水和一包瓜子,扯开瓜子的包装,散倒在茶几上,“来来,我们边磕瓜子边聊。”
庄浦觉得好笑,景芃芃去一趟楼下,还买了水和瓜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带壳的。”
“还有还有!”景芃芃又从包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和小米锅巴,打开包装袋放在庄浦面前:“看,你最爱的锅巴。”
占星然都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景芃芃,原意是想让她停止谄媚讨好的行为。景芃芃误以为占星然吃醋,从包里又掏出包辣条递给占星,说:“你最爱傻小子辣干子,也有,不哭!”
庄浦笑了:“行了,叮当猫,你就说你要干啥?”
景芃芃看看占星然,转过身凑近庄浦说:“昨天电话里江湖求助了啦!请少爷支招。”
“说得好像我很有经验的样子。”庄浦身体后仰,他不敢离景芃芃太近,怕心跳太快会脸红。
占星然在一旁急了,问向庄浦:“熊欢说小道想离婚,古黎没跟你提么?”
“说了。”庄浦沉下脸回答。他在做饭时,就收到古黎发来的语音消息,声音带着哭腔,问庄浦怎么办。
占星然站起身:“我……我可以跟小道解释,我跟古黎没有越界。”
景芃芃拉住要往外冲的占星然,安慰:“我们听他说完,我们家庄浦哥哥肯定有办法。”
庄浦扔了个白眼,他也没什么办法,却有心逗景芃芃,挑挑眉说:“别叫哥哥了,现在流行喊干爹。”
景芃芃气结,庄浦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开玩笑,抓起把瓜子,气鼓鼓的磕瓜子。
“你们俩确实绝配,一个玩干爹梗,一个当吃瓜群众。”占星然突然觉得身旁两人都是不靠谱的主。
庄浦实在看不下去景芃芃掉到鼻翼上的镜框,伸手扶了下,对占星然说:“先缓缓吧,都冷静段时间。他们是少年夫妻,两个孩子的爹妈,不至于真到那一步,你确定你跟古黎之间没越界,就芃芃组局,你们三姐妹坦诚的聊聊。”
“我可以确定我没越界,但不能确定冷一段时间后,芃芃还能组局。”占星然扯了下正在磕瓜子的景芃芃。
“什么?”景芃芃嘴角粘着块瓜子壳,茫然的看向他俩。
庄浦强迫症犯了,伸手把景芃芃脸上的瓜子壳捏掉:“吃瓜够认真啊,这是晚饭没吃饱?”
景芃芃尴尬的笑笑:“我有在认真听你们说话,就是瓜子太好吃了,呵呵!”
占星然叹气:“芃芃马上要出国了,她一走,小道更不会……”
“你真出国?”庄浦认真看向景芃芃。
景芃芃点头:“工作签下周应该可以下来,下下周就出发过去了。”
“中途回不来?”庄浦继续问。
“工作不忙的时候,可以调休回啊!”景芃芃也继续磕瓜子。
庄浦只觉一阵烦闷,脱口而出:“那记得抽空回国参加我的婚礼。”
景芃芃扔下瓜子,又朝他扔了记白眼。
气氛凝固了几秒,庄浦看向占星然,问:“你跟古黎到底是什么事,让小道看了气到提前发作的?”庄浦不确定占星然和古黎到底有没有越界,上午他问古黎时,古黎也支支吾吾主交待清楚,他估摸着古黎是不想毁了占星然名誉,对谁都闭口不提。
“我们……从张家界回大星城,我把古黎送回他们小区停车场,临行前,有些不舍,就……拥抱了会,算是,当最后的告别。”占星然再次提起这件事,还是很愧疚:“被小道和熊欢看到了,就……但古黎和我除了牵手拥抱,没其他越界的动作,我们只是单纯的觉得年少时的一些误会,错过了彼此,再有遗憾和不甘,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小道的举动。”
景芃芃看占星然又一次哭得梨花带雨的,忙安慰道:“没法子的事,但凡古黎娶的是别的女人,当年我就拖着你去婚礼现场抢婚了。”
“你这什么脑回路?”庄浦也有些头疼这局面,拿起茶几上的锅巴啃了几块。
景芃芃摆摆手,对占星然说:“不重要了,你们既然有好好做告别,那就从此只有亲情和发小情谊了。按庄少爷说的来,先都缓一缓,小道那边,我徐徐图之。”
“终于看你用对一次成语了。”庄浦打趣景芃芃。
景芃芃瞪了他一眼,怼回去:“你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提前祝你早生贵子。”
“怎么没有百年好合?”庄浦问。
“你这德性,跟谁都好合不了百年。”景芃芃嘲讽道。她知道庄浦这段婚姻也就几年的“寿命”,由他去了,总归她自己也是要出国几年,先彼此各自安好吧。
“要不,你出国前,我们也好好告个别?”庄浦也不介意景芃芃咒他婚姻短命,调侃她两句。
景芃芃眼嫌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如直接说想跟我打个告别炮,问我干不干。”
“噗……”庄浦正喝了口水,给景芃芃惊得喷了一茶几。
占星然也止住了伤心,错愕的看向景芃芃,吐槽着:“你们两是真够了,一晚上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干脆你俩结婚得了。”
庄浦抬眸看向景芃芃,观察她的反应。景芃芃很是淡定,拿餐巾纸擦净桌面,笑着道:“你误会了,庄少爷的意思是一炮泯恩仇,对吧?”
“对你个头,你这么想泯恩仇,那晚上成全你。”庄浦气得起身冲出门。
景芃芃朝占星然挑挑眉,一脸得逞的表情。突然又想起什么,跑出房门,追到电梯厅,拉住正在等电梯的庄浦,喘气道:“大哥,洗衣机洗干净了,你帮我把衣服洗了再走啊!”
庄浦本来还沉浸在景芃芃主动追出来的高兴情绪里,这么多年吵架闹矛盾的,这是景芃芃第一次主动追上求合。下一秒,却被景芃芃的洗衣邀约怄到吐血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