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黄花机场的地面停车坪安静异常,只有零星的出租车开进机场到达层排队等候客户。占星然五点多醒来就睡不着了,爬起来收拾一番,七点不到就到了机杨的停车场,坐车上静静等景芃芃和庄浦。她知道今天中午古黎和问小道设宴,所有发小同学都邀请了,唯独没邀请她,占星然无奈又受伤,这段时间她拼命接案子,出差各地跑,也不过是想借用工作来逃避,她甚至生起了也去马来国工作的念头,挨着景芃芃一起心里会安定很多。
占星然给庄浦发了条微信:“我到机场了,你们落地后,t1航站楼3号出口出来往前走,走到停车坪就能看到我的车。”放下手机后,占星然放倒座椅闭眼养神,她此刻很感谢庄浦能把景芃芃从吉隆坡带回来,从小到大,虽然大多时候看着是她像个大家长一般照顾所有人,又经常帮景芃芃和古黎“擦屁股”的,其实脆弱敏感的是她本人,她更依赖景芃芃和古黎。
景芃芃从上飞机就睡觉,凌晨两点的航班从吉隆坡出发,清晨七点才能落地大星城,按景芃芃这个夜猫子的作息,晚上睡五小时其实是她的日常睡眠时间。但她为了回这一趟国,连着两天连轴转赶工作进度,手头上的日常工作正常完成,把下周一周二的工作行程提前与各部门与客户公司对接好,又深夜熬了两小时把罗泊远的行程拟定确认,罗泊远白天的时候看她在公司和项目上来来回回的奔跑,都有些不忍,强行按住她陪他吃了顿午饭。景芃芃趁机向罗泊远提出下午多请半天假,罗泊远也点头准了,她兴高采烈的回公寓拎着行李跑到庄浦的酒店,带着庄浦下午在吉隆坡市内景点打卡游玩。
等晚上九点回到酒店时,景芃芃已是强弩之末,扑在床上昏睡过去。庄浦调好23点的闹钟,轻拍着景芃芃的背,躺在她身边静静看她的睡颜。闹铃响起后,景芃芃半眯半睁着眼,随庄浦拖着行李去机场上了飞机。
飞机客舱内,庄浦让景芃芃倒在他肩头,拥着她闭眼休息,也跟着浅睡了几小时,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做梦,梦里他看到一个身形与自已相似的背影,垂着头站在手术室门外,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有一块电子屏,屏上滚动着十几个手术室里对应的正在进行手术的患者名单,庄浦好奇的盯着电子屏幕看,却在五号手术室那一栏显示着景芃芃名字的那一刻,呼吸一滞,心跟着一沉,人也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景芃芃还在自已怀里,方觉心跳恢复过来,长呼吸了几口,幸好是一场梦,但梦里那个背影透出来的悲伤,让庄浦感同身受的闷到心痛。
庄浦没再敢睡,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落地大星城,他稍稍挪了挪已经麻木的屁股,左手扶住景芃芃的腰,把她的头扶到自已的颈窝处,浅浅在她头上吻了两下,扑入鼻腔的是景芃芃发间的橘子香味,不由的嘴角浅笑,景芃芃还在用他很多年前送给她的同款橘子精油。庄浦还记得学生时代,景芃芃就念叨着很喜欢他身上洗衣粉的香味,感觉像是橘子的味道,一直问他要同款洗衣粉品牌,毕业工作后,庄浦那一年为了追回景芃芃,送了她一款橘子香的精油,本来是想让她滴衣服上的,结果她用来抹头发上,一直延续这么些年,就好像他们彼此纠缠在对方的生命轨迹里,成为一种习惯也好,还是对彼此有念想也好,早就无法割舍和分开了。
飞地落地后,庄浦打开手机就看到占星然的短信,同时也收到古黎发来的消息:“我今天赶不过去接机,让马总帮忙过去了,下飞机你给他电话。”
额......庄浦卡顿了两秒,心想:看来老古跟星然是真的没有半点联系,接机都安排重了。
“恩?楚楚开车来接我了。”景芃芃端着手机转过身对庄浦说。
庄浦眨巴着眼,亮出手机屏幕道:“这么大阵仗么,星然和马总也来了。”
“我就昨晚给我弟说了让他把车送来大星城,我要用两天。谁知道这小子这么积极,跑来机场接机了。”景芃芃埋着头给景楚楚回消息。
庄浦看前排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转身摸摸她的头,笑道:“走了,先下飞机吧,出去了再说。”
景芃芃从庄浦手里拿回背包,表示自已背着,她的行李就一个背包和手提电脑包,本来也就是回国四天,只带了换洗的衣服,庄浦也是一个小行李箱和手提电脑包,他见景芃芃执意要自已背包,便将两个手提电脑包固定在小行李箱的手拉杆上,腾出一只手牵住景芃芃。
“呆会先去嗦粉不,我有点想念大星城的米粉了。”景芃芃任他牵着小手,跟随着往前走,并贴上他的背询问早餐的事。
庄浦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掌心,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好,让星然带我们去嗦粉。”
两人甜蜜的手拉着手走出航站楼,才走出3号门,就听到景楚楚的咆哮:“姐!这!”
清晨的机场比较安静,景楚楚这一声吼格外的吸引人注目,把景芃芃吼得一激灵,吓得她把小手从庄浦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姐!”景楚楚小跑上前,眼疾手快的接过她背上的背包:“我可太想你了。”
“我才走三个月不到。”景芃芃顺着景楚楚的后脑勺,看到彭再许含笑的踱步走来,瞪大眼睛问:“你也来了?”
彭再许点头:“你老弟跟朋友昨晚喝了个通宵,开不了车,就拉上我当司机了。”
景楚楚接收到景芃芃凌厉的眼神,吓得往后跳两步,注意到景芃芃身边的庄浦,连忙喊:“哎呀,姐夫啊,好多年不见了。”
庄浦笑着冲他招手,景芃芃用手指了指景楚楚,警告他闭嘴,又转过头对彭再许说:“他不懂事,你也由着他一起。”
“那论辈份,他是我的长辈,我只能由着他了。”彭再许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
景楚楚不干了,指着彭再许喊:“打狗屁,明明是你自已说离婚了,心情不好,让我喊人出来陪你热闹热闹,结果酒全让我喝,你在边上滴酒不沾。”
“你离婚了?!”景芃芃拔高音量问,再次睁大眼睛看向彭再许。
“谁也离婚了?”马翌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一把揽住庄浦的肩,问:“庄少爷,你这还没结婚,就离了?”
“他那是悔婚,不叫离婚。”占星然也缓缓走过来,明眸皓齿:“在停车坪就听到你们这边的声音了,你们老景家的人嗓门就是大。”
景芃芃一看,这人也到齐了,互不相识的人各自互相打量着,她只能稳下情绪,做起介绍:“楚楚就不用介绍了,小彭同学,这里就你是生面孔,介绍下哈,这三位都是我的发小,庄浦、马翌、占星然。”
“这位小彭同学,是我的表外甥,彭再许,以前跟你们提过的。”景芃芃又跳到彭再许身前,朝三人介绍了彭再许,介绍完后,感觉身后的彭再许没有动静,景芃芃疑惑的转过头,就看到彭再许正怔怔的望向占星然,景芃芃一秒反应过来:完犊子了,又让他们两给遇上了。
“姐,你偏心,为什么不介绍下我?”景楚楚不满的在旁边嚷嚷。
占星然正被彭再许盯得有点尴尬,感觉场面有些冷场,听景楚楚跳出来抱怨,连忙打破僵局道:“你还要介绍么,你打小惹的祸,哪次不是你姐拉着我们帮忙解决的?”
景楚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上前一把挽住占星然的胳膊,小声说:“星然姐,我现在长大了,以前的事咱不提哈。”
马翌在旁扯过景楚楚,另一手又揽过在景楚楚的肩:“原来是你小子啊!当年流着鼻涕跟着你姐屁股后面跑的小矮子,都长这么大了,刚刚说的是你离婚了?”
“哪呢?是彭再许,老彭他离婚了。”景楚楚忙争辩着。
庄浦拉开肩上马翌的胳膊,牵上景芃芃的手说:“我们不站在大门口聊了吧,先找个地方去嗦粉,边吃边聊?我们家小芃芃刚刚在飞机上就说饿了。”
“什么?!”马翌睁圆了眼睛看着牵手的这两人,大喊:“你们这两狗男女又不知羞耻的搞到一起了?所以庄少爷,你是真悔婚啊!”
景芃芃白了庄浦一眼,甩开他的手,跳上去捂住马翌的嘴,咬着牙:“马翌,老娘今晚拿你舌头做下酒菜!”
马翌挣脱开景芃芃,往停车坪方向跑,边跑边喊:“想酒后乱性就算了,还想拿我开荤,你做梦!”
“是,割了你鸡儿,拿你开荤!”景芃芃跟着追了上去。
众人笑着也往两人方面走去停车坪,庄浦追上气呼呼的景芃芃,抱进了占星然的车里,彭再许说带他们去大星城最好吃的米粉店吃粉,让景楚楚拉个群,把店面的定位发群里,三辆车一前一后的往湘江边上开去。
八点左右,一行人到了书院路上的一家老大星城米粉店,景芃芃还跟马翌在互怼,占星然和庄浦只能一边拉一个的,分开坐了两桌。占星然拉着景芃芃坐到靠里面位置的小长桌前,彭再许端了两碗肉丝粉过来递给她们,又自已端了碗猪脚粉坐在他们对面,招呼着她们先吃。另一桌庄浦和马翌也各自端了两碗辣椒炒肉粉,景楚楚饶有兴趣的想打探庄浦是怎么跟自已姐姐重修旧好的,也端着粉跑他们那一桌边吃边聊。
景芃芃用眼神警告了庄浦,示意他封住嘴,才转过头安心吃粉。转过头来,发现彭再许正百般殷勤的给占星然端小料,便一把拉住彭再许说:“别拿了,星然对吃粉没啥兴趣。”
“没啊,这里粉的味道不错哦,彭先生美食达人哦!”占星然给彭再许比了个赞,小口小口的吃起粉了。
景芃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占星然,她太懂占星然了,平时清冷孤傲,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状,很少会对刚认识的男性表示善意。难不成占星也看对眼了彭再许?!
“你脑子没包噻?”景芃芃附在占星然耳旁小声问。
占星然用胳膊推开她,白了她一眼:“脑子有包的人是你,这回头草吃了多少道了,还能入得了嘴。”
景芃芃想怼又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话语怼她,只能转向对面的彭再许问:“你脑子有包,把婚离了干啥,孩子都那么大了。”
她故意说给占星然听的,就是想让占星然断了对彭再许的心思,离异带娃的男性,从来不在占星然的择偶群体内。
彭再许默默吃了口粉,抬头观察对面占星然的反应,叹气:“我的问题,平时工作太忙,顾家太少,她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要尊重她。”
言外之意是他很少回家,被前妻带了绿帽子。景芃芃咂巴着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茬,只能问:“什么时候的事?”
“扯了一两个月吧,上周刚签了离婚协议,办完手续了。所以这几天给自已放个假,放空下。”彭再许朝另一桌的景楚楚努努嘴,说:“本来是想出去旅游调整心情的,你老弟一来,我这不就放弃出游计划,跑机场接你了。”
“孩子呢?桂香姐帮你带?”
彭再许点点头:“孩子反而很能理解父母婚姻持续不下去,小朋友看得比我开。”
景芃芃埋头嗦粉,感觉这粉味道确实很赞,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庄浦在另一桌探头看了眼儿大口嗦粉的景芃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旁的马翌都要看不下去了,探出头挡住庄浦的视线:“庄少爷,好好吃你的粉。”
景楚楚坐对面噗嗤笑出了声:“姐夫,你眼睛都冒桃心了。”
庄浦推开马翌的头,冲隔壁桌的景芃芃喊:“芃芃,还要不要加一碗?”
景芃芃握着拳手冲庄浦扬了扬,不搭理他,占星然在旁边偷偷笑出声:“这庄少爷,对你好时真的好到我都眼馋的地步。”
彭再许挑起眉,小声问:“刚在车上楚楚说他是个渣男,渣了你好多次?”
景芃芃不回话,倒是占星然在边上狂点头,小声回:“他给芃芃下了蛊。”
彭再许饶有兴趣的挪到占星座位旁,两人悄悄的交头接耳起景芃芃被渣的历史,景芃芃白了彭再许一眼:这小子,手段不错啊!借着打听我的八卦来撩星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