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在不停地传来打斗声,而邵曦与那个人之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二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六品……?”
从那人口中说出的三个字还是断断续续的,可想而知此时的他心中是如何的惊骇。
只见翠羽剑稳稳地悬在空中,而剑刃紧贴着他的喉咙,剑上的寒气让他感到全身发冷,此时只要邵曦愿意,随时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你说得不够准确,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六品巅峰。”
“六品……,巅峰……?”
“你讲话能连贯一点吗?这样三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不累吗?”
那人的喉结明显上下动了一下,应该是紧张得直咽口水。
“我输了!甘拜下风!”
“然后呢?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此人垂下面罩后的双眼看了一眼翠羽剑,连头都不敢摇一下,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不打了,任你处置。”
邵曦苦笑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便投降了,好歹也是个五品的高手,这么快就放弃挣扎了?
可见六品巅峰对于他来说有着多大的压制,让他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
“能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吗?”
“不能说,若是说了,还不如让你此刻便杀了我。”
邵曦索然地挑了一下眉毛,操控元气将那把翠羽剑收了回来。
“既然认输了,那便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这黑衣人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后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紧接着前方远处传来一声呼哨,正在与护卫们激战的这群刺客听到之后,全部都开始向后撤去,脱离战斗后也都转身向着峡口之外的方向跑去,明显是放弃了此次的围杀行动。
邵曦将原本打算追上去的护卫们叫住,让他们清点伤亡情况,结果使团的护卫只有几个受了轻伤的,而对方却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受伤的。
邵曦命人将他们抬到车上,经过包扎诊治之后,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此次行动的幕后主使正是大将军傅佐良,邵曦听后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队伍继续前进,离开这片山谷。
“哼!想不到这傅佐良竟然如此大胆,真的敢派人来行刺使团,待回到京城之后我定要向圣主禀告此事,岂能任由他肆意妄为?”
张绶此时义愤填膺,自言自语地发着牢骚。这次对使团的遇袭,回到京城之后不管是跟小皇帝还是跟相国他都不太好交代,所幸使团并无太大伤亡,尤其是邵曦平安无事。
“张大人,为何被活捉的这些受伤刺客一问就能问出谁是背后主使?而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五品高手却死活都不肯说是谁派他来的,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邵大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些刺客大多也都不过是从江湖上招揽而来,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怕死自然会做出出卖雇主之事,而带头的那个人明显是那傅佐良身边之人,他若是出卖了自己的主子,活着会比死了更难过,自然是不肯说了。”
邵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张绶小心翼翼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此次使团遇袭责任都在于我,那傅佐良派人袭击使团的目的便是为了破坏景元与南赵两国建立邦交,还望邵大人以大局为重,勿让此次遇袭影响了大人的出使。将来返回景元王朝后,还望大人能与贵朝圣上言明此事,切勿使两国发生误会。”
邵曦豁然一笑。
“张大人,莫要想多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人想要破坏此次出使,我自然不会那么小气,因为这点事便影响了两国的邦交大事。相反,越是有人想阻挠此事,我越是要将此事办成,有人不想看到两国交好,我却偏偏要促成两国建交之事。”
听了邵曦这么说,张绶也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没将事情搞砸了,不过同时也很赞赏邵曦的豁达与睿智。
这要是换作一般的使臣,遇到这么大规模的袭击早就拍拍屁股回去了,回头还要在自己的圣上面前编排一番南赵国,结果自然是使两国误会加深。
而邵曦这个人不一样,有股子拗劲儿,越是别人不想让他办成的事他就越要办成,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凭什么要让别人决定自己做什么?
不过这次遇袭也给邵曦提了个醒,人还没到永川城杀手便先到了,回头若是进了永川城,会不会在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杀手?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人杀得了他,可使团这么一大帮子人他总不能扔下不管,所以说家长难当啊!
因为有了一次遇袭的情况发生,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中不管是使团的护卫,还是接待团的护卫,都是万分警惕时刻戒备着,尤其是在夜间扎营之时,更是加岗加哨,唯恐再出意外。
可邵曦倒是觉得接下来的路程中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一击不中便没有必要再搞第二次了,但凡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所以一路上他倒是挺轻松,护卫们的事都交给张绶去操心。
原本便急着赶路的张绶,因为此事变得更加着急,每日更是不停地催促着接待团在前面加快速度,带着使团快速行进,只为早一天赶到永川城,到时候有大队的禁军护卫,也用不着像如今这么辛苦了。
还别说,经过张绶这番催促之后,整队人马的行进速度大大地提升了,原本可能还要走五六天的路程,结果只走了四天多便赶到了永川城。
远远地看着京城的方向,张绶总算是出了一口大气,终于是不负所托将使团安全地带到了,自己与赵红锦和韩增也终于是有了一个交代。
使团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永川城,引得城中民众都赶来围观。
这么多年来,景元帝国还从未派过使团来南赵出使,南赵的老百姓们都觉得有些稀奇,想看看这景元帝国作为中原的上邦大国,派来的使团到底是如何的规模?使臣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老百姓也就是看个热闹,乌泱泱的一大帮人,他们能看出个啥来?反正就是看着来的人挺多,马车看上去也很豪华,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们啧啧称奇了,别的都是扯淡。
这永川城虽然是南赵的京城,但看上去这京城的规模比那余江城也没大上多少,只不过是高大的建筑多了一些,看起来有些京城的威严之气,其他的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这里的建筑风格倒是挺有意思的,没有中原的昂霄耸壑,绣闼雕甍,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一个物资匮乏的小国能弄出什么大气恢宏的东西来?
城虽不算大,但繁华程度倒是一点儿不差,街道上人来人往,工匠、商人随处可见,各种商铺、酒楼、茶坊倒是一样不少。
南赵国的人口虽不算多,但在这京城之内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点看不出少来。
在使团进城之前,张绶便已派人进城通知礼部准备好接待事宜,所以使团进城还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礼部前来迎接的队伍。
此次南赵对景元国出使可谓十分重视,圣主赵红锦委托相国韩增亲自督办礼部的接待事宜,所以礼部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听说使团已经进城,便将老早就准备好的迎接仪仗开了出来,可说是相当隆重。
迎接使团为首之人正是礼部尚书冯先霈,此时他也十分激动。
自从上任礼部尚书以来,他也是第一次迎接如此规模浩大的使团,有生之年能够亲自见证景元国与南赵国两国建立邦交,也算是他为官之途上的一个里程碑了,所以今日他连轿子都没坐,一路步行带着迎接仪仗队伍亲自赶来迎接景元使团。
邵曦作为景元国使团的使臣,这双方的礼仪之事自然是躲都躲不过的,于是急忙下马,走到队伍前面与冯先霈见礼。双方虽从未见过,更谈不上认识,却依然热情地打着招呼,相互问候着。邵曦虽然觉得这样很假,但毕竟是邦交礼仪,样子总是要做做的。
“邵大人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本官已为贵国使团准备了歇息的馆驿,有请贵国使团前往入住,好好地休息两日。本官协礼部众官员已为邵大人及随行人员设下酒宴,接风洗尘,待我朝圣主召见之时,本官会亲自前往馆驿有请邵大人入朝觐见,还请邵大人耐心等上两日。”
邵曦虽然从官阶品级上比对方低了一品,但邵曦又不是南赵的官员,此时的身份乃是景元帝国的使臣,而景元帝国对于南赵来说可说是上国,所以邵曦自然也不用表现得太过谦恭。
“冯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官此次奉我朝圣上之命前来贵朝出使,一是答谢此前贵朝派出使臣前往我朝拜访,二是要与贵朝圣主商谈两国建立邦交之事。此次前来,给冯大人添麻烦了,接下来的日子免不得要多多叨扰,本官在此先行谢过。”
冯先霈作为接待使团的主官,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客客气气,见邵曦如此说,也急忙拱手回礼。
“邵大人远来是客,不必与我等客气,无论有何需求,只管与本官打个招呼便是。此行路途遥远,邵大人这一路可还顺利?”
邵曦闻言,心中暗道:“顺不顺利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顺利,相当顺利!这一路上好吃好玩,还能顺手再抓几个刺客,别提有多顺利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