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儿原本还想问问刘氏是咋样烧鸡和烧泥鳅的,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竟是刘氏风风火火进了三房的堂屋。
“呀哈,晴儿也过来了啊?那正好,省得我东跑西跑的,”
“那啥,明天哈,明天早上都过去四房吃早饭,明天上昼我们家就要动土挖地基了,大家伙儿都过去,热闹热闹!”
“这么快就搞定了工匠队伍啊?”杨若晴问,效率可真快!
刘氏得意一笑,抬起两根手指头做了一个捻钱的动作:“有这玩意儿开路,必须快呀!”
杨若晴含笑点头,“工匠都请的哪家的啊?”
杨若晴口中的工匠,不仅有泥瓦工,还有木工,油漆工这些,因为盖屋子这些,需要这几类工种汇合在一起,大家通力合作,才能铸造出一座牢固,能抵御风吹雨打日晒的屋子来!
刘氏看到桌上有茶壶和茶碗,直接上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捧在手里转过身对杨若晴她们说:“这回请的是李家村的大郎二郎三郎这三兄弟呢!”
“李家拼命三郎啊?”杨若晴一下子就叫出了这三兄弟的组合名,这个组合名字是十里八村的村民们给李家哥仨取的。
在李家村,有这个三兄弟。
这三兄弟都很拼,哥哥李大郎是泥瓦工,老二李二郎是木工,老三李三郎是油漆工。
李大郎年纪跟杨若晴差不多,三十出头,婆娘死了,留下一双七八岁的双胞胎儿子。
李二郎二十六七岁,还没娶亲。
李三郎将近二十岁,同样也是光棍。
哥仨虽然号称拼命三郎,但是,这哥仨的婚姻却都不是很顺畅。
李大郎是个鳏夫,剩下两个弟弟都在打光棍。
哥仨长得也不赖,人也勤快,可是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们。
为啥呢?
因为他们家祖上开始,男丁的命格都比较硬朗,但凡嫁进他们家的女人,寿元都不是很长。
基本就没有超过三十六岁的,李家三郎的太奶奶,奶奶,再到他们的母亲,乃至李大郎的婆娘,都是这样。
而且清一色都是落水溺亡,就算不是溺亡的,死因也都是跟水有干系。
所以李家村的人就说了,说李家这是被诅咒了,李家不利于女人,所以如今李家拼命三郎就是三条光棍。
再加上李家三兄弟的老爹李老汉也是一个老鳏夫,所以这一家子男丁,阳气太过旺盛,就连家里养的老母鸡都不容易存活,总是养着养着就死掉了……
有些或许只是巧合,但是这些巧合经过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改版之后,四下传播。
在传播的过程中,很多东西被扭曲,又或者被添油加醋,于是,各种离奇玄乎的版本都出来了。
最后造成的结局就是,明明李家三兄弟拼命的打理庄稼,哥仨又都有各自的手艺活傍身,三兄弟组合在一块儿,十里八村盖屋子的活计都能接,家里也盖了宽敞明亮的大屋子,一个兄弟能占一大间。
吃饭的饭厅都单独准备好了,可是,十里八村就是没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所以李家三兄弟成了李家村,甚至十里八村一道独特的‘风景’。
“李家三兄弟这个组合不错啊,一步到位,泥瓦工木工家具和门窗上漆都给你搞定。”杨若晴又说。
刘氏点头:“那必须滴!这李家三兄弟盖房子有经验,我和你四叔专门去李家村,还有十里八村打听过了。”
“好多人家的房子都是叫他们帮忙盖的,挺牢靠的不说,这三兄弟工钱也都还算合理,不像有些工匠师傅,故意坐地起价,干活偷懒卖坏,还变着法儿的黑主家的东西,啊呸!”
“四婶,你要是能等李家三兄弟进门干活之后,还能这样说,那我就真服你。”杨若晴笑着打趣。
“别到时候人家哥仨多扒拉了半碗米饭,你那眼珠子就瞪到地上去了,那可就使不得咯!”
不怪杨若晴要故意这么说,因为刘氏这个人确实是这样子的。
她有个最明显的特点,那就是不大气。
不说别的,就说她家办喜事喊大家伙儿过去帮忙,给帮忙的人提供饭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但是刘氏这个人喜欢算小账。
对老杨家内部这几房,她不好意思算,因为大家关系太亲近了,而且老杨家内部其他房有啥事儿,刘氏也是带张嘴过去蹭吃蹭喝,帮忙的事情一概不搭手,都是杨华明和康小子还有刘金钏他们去做。
所以她不太好意思跟老杨家内部算小账,但她会跟老杨家外部那些族人们算啊!
比如说谁家就派了一个媳妇过来帮忙干活啦,结果吃饭来了一大家子。
又比如说谁家的老妇人就过来在灶膛口帮忙塞了几把柴禾,帮忙剥了几颗蒜头,结果开席的时候,从家里拿了碗过来,大锅里熬的肉圆子肉饼汤使劲儿装满碗送回家去给家里小娃娃下顿吃,边吃边拿不像话……
总之,每次但凡四房办大事,总能看到刘氏像个巡察员一样这里巡察到那里,一双眼睛犹如红外线探测头,任何人的任何小动作,都难逃她360度的检测……
“晴儿,你说这种话,就是看不起你四婶我啊,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嘛!”刘氏撇撇嘴,又朝杨若晴连续翻了两个白眼。
似乎杨若晴的这番言论,是对自己的侮辱,是对自己人品的不信任。
杨若晴捂着嘴笑。
孙氏见状也笑眯眯打圆场:“晴儿跟你开玩笑呐,你还当真了。谁都晓得你大气,是吧莲儿?”
何莲儿有点懵,因为她真的没咋见识过刘氏的大气,她只知道但凡其他房有点啥事儿,干活的时候必定看不到四婶刘氏的身影。
但是吃饭的时候,那她绝对在场,人前吃到人后,吃了上顿还惦记着下顿。
但是何莲儿不会傻到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的,于是顺着孙氏的话往下说:“我娘说的对,四婶,大家都清楚你的为人,你是啥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你自个也清楚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