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白吟霜的打扮已是一名新妇。她穿着新缝制的白色衣裙,梳着妇人头,发髻上簪着珍珠镶银的发饰,虽守孝,却明眸似水,惹人怜爱。
吟霜的视线和皓祯的视线相接触,两人的目光交缠,好久好久,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吟霜伸出了手,一下子就把浩祯抱住,把头埋在了浩祯的胸前,声音闷闷的,“皓祯,让那无辜的女孩代替我,我总觉得于心不安。”
皓祯轻轻吻着吟霜的头发,充满爱怜地看着自己怀中的梅花仙子,“你不用于心不安。她本就是个罪人,能替你顶罪,也算是她将功补过了。我会好好补偿她家人的,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我倒是想要听听,你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就在这时,硕王“砰”地一声用脚踹开了门,话虽是对浩祯说的,但那森冷的目光却注视着白吟霜,像是要把她凌迟处死一般。
皓祯和白吟霜相继跪在了地上,白吟霜更是如芒在刺,吓得哆哆嗦嗦的,头也不敢抬起。而守门的小寇子早已有眼色的去找雪如福晋了。
皓祯开始说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不带一丝停顿,“柳儿还有一个姐姐,虽说柳儿犯了盗窃罪,死有余辜,但看在柳儿将功赎罪的份儿上,就给柳儿的姐姐200两银子,好生安置一下。”
“那你知道柳儿的姐姐叫什么,住在哪儿吗?”硕王的声音中隐含着极大的怒气,似是要马上爆发一般。
“……”皓祯明显犹豫了起来,“可以让下人查一下,应该是很好查的。”
“逆子!”硕王扔出的茶杯险险从皓祯的额头擦过,摔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让我告诉你吧。柳儿的姐姐柳絮年方二九,生的是花容月貌,家住在帽儿胡同大槐树那家就是。”
皓祯还在震惊硕王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听到硕王接下去的一句话,脑子立刻就炸开了。
“只是可惜,柳儿姐姐柳絮现在已经死了,就在当庭广众之下,一头撞死在了我的面前。”说到最后,硕王有些咬牙切齿的。这就是他平日里所得意的儿子啊。只是怎么在遇到这个白吟霜之后就屡屡犯下大错呢。
想到这里,硕王又用不善的目光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白吟霜。
白吟霜不断磕着头,嘴中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爷不要责怪贝勒爷。”
“当然是你的错!”硕王颇为厌恶地看着白吟霜,“若不是有你,哪里有这么多事儿?”若不是有她,浩祯和公主又怎么会失和,又怎么会做下欺瞒圣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呢。
“王爷!”这时,雪如福晋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首先拉起了白吟霜,“你这孩子,小产可不是小事儿,你怎能跪在地上呢。”
“雪如!我放心将家交给你打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可知欺瞒圣上是多大的罪过?”硕王的眼中盛满了不敢相信和欺骗后的恼怒。
“王爷!我也是迫于无奈“雪如哀切地看着硕王,浩祯和吟霜情投意合,我实在是不忍心拆散他们。发配为军妓,对女孩子这是多么糟糕的事儿啊。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吟霜交出去。如果王爷你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你一定也会原谅他们的。现在,还请王爷你别再追究了。”雪如苦苦哀求道。
“怎能不追究?!”硕王厉声喝道,“这件事已经众所周知了,现在是我们做到了主的吗?”想来,这件事已经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现在皇上没有动静,但他们不能当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如果你想要追究,那就先追究我吧。”皓祯挡在吟霜的面前,咆哮道。
“还有我!”雪如已经眼泪婆娑,“王爷,你真的要搞得家不成家吗?”
“够了!我走!我走!我走!”喊着,白吟霜就站了起来,反身向门口冲出去。
“谁都不许走!”硕王怒吼,这白吟霜可是朝廷钦犯,要是她走了,他们硕王府该怎么向皇上交代呢。想走?没门!
当然,白吟霜没有走成,因为她已经一头撞在了前来宣读圣旨的太监身上。
“哎呦,是哪个作死的东西啊。”吴公公揉着心口,尖叫了起来。
“吟霜,吟霜。”皓祯和雪如已经双双去扶被撞倒在地上的白吟霜了。
而硕王则注意到了吴公公,这吴公公也算是个红人,是首领太监吴书来的干儿子。他来宣读圣旨,那肯定是要小心对待的。
“吴公公。”硕王好声好气地想套个近乎,却被吴公公打断了,“杂家有公务在身,传皇上口谕,宣硕王一家以及白吟霜进宫面圣了。”说完这句话,吴公公又补充了一句,”这其中也包括你的侧福晋和你那个庶子啊。“
”是,是。“硕王连连应是,心中却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打发人询问公主是否在府中,却被告知公主个吴公公已经赶往皇宫了。闻言,硕王的心中更是不安。
硕王一家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一个小太监慢悠悠地说让他们进去。
进到乾清宫也没立刻就见到皇上,一太监说兰馨公主刚进宫,正和皇上聊天,让他们稍等。
“皇上驾到!兰馨公主驾到!”
硕王一家包括白吟霜全多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兰馨公主请安。”
本来跪在地上的浩祯颇为仇恨地看向兰馨公主,也就是自己的妻子。却发现她今日穿着公主大装,打扮华丽,随着走动,头上金色的步摇轻轻晃动。与平日相比,多了不少的庄严肃穆。
“额驸是有什么话要说吗?”皇上也看到了浩祯的目光,颇为不满。
硕王的心中七上八下,生怕浩祯再说出什么话,惹怒了皇上。向浩祯使眼色,但自家宝贝儿子明显是没有接到他的信息。
浩祯抬头看向皇上,开始了他慷慨激昂的诉说,“皇上宣口谕令硕王府一家进宫,公主已下嫁王府,理所应当和我们一起觐见,怎能抛下王府,独自进宫?!”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们在外被冷落了那么久,为什么她就能置身其外呢?
不等芊芊说什么,就听皇上宣告道:“就凭她是兰馨公主,大清的公主!你可服气?”
“服气,服气。”硕王狠狠瞪了浩祯一眼,替他回答道。
“谁是白吟霜?”皇上发问道,他的声音威严极了。
吟霜面如死灰,神态仓皇。她跪在皇帝面前,她匍匐于地,双手横摆于地面,额头轻触着自己的手背,动也不敢动。
“抬起头来!皇上沉声说道。
吟霜此时已经吓得神魂俱碎。虽抬起了头,却仍然垂着睫毛,眼光只敢看地面。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皇上背着手走到了白吟霜的跟前,露出了一丝厌恶。虽说他平日里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但一想到就是因为她,浩祯冷待了兰儿,并作出了欺君罔上的事儿,他心中就有一股怒气不断翻涌。兰儿说的对,就算是再怎么情不自禁,也不该欺瞒君上,做出这李代桃僵之事。若是真的有心,就该和那白吟霜一起前往边境,护她周全。
“皇阿玛。额驸做出这等丑事,女儿真是无言见皇阿玛。”芊芊的声音带着哭音儿。
皇上转头看一芊芊,只见芊芊竟然用帕子擦眼,心中更是偏向自己的爱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完全是额驸他们自作主张。”
完了完了。公主这话虽说是在求情,却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罪名全压在了他们的身上。硕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站不住了。浩祥和翩翩母子倒没觉得什么,也许这就是没有希望,那就没有所谓的失望吧。
“歌女白吟霜迷惑额驸,不敬公主,已失去女子该有的优娴贞静,和品德操守,原已发往边境,沦为军妓!但硕王府欺瞒君上,用他人代替此女,罪加一等,特赐白绫一副,以儆效尤。”
不等浩祯等人哀嚎,皇上又继续说道:“硕王府欺君罔上,降为贝勒府,即日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