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回去之后,也只是不紧不慢地等待着皇上那处的处置。
端木衢这厢,一早便入宫去了。
皇帝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你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想要搪塞过去,难保不会惹人耻笑。”
“儿臣有罪。”端木衢道,“让皇室蒙羞,还请父皇降罪。”
皇帝见他如此执拗,也只是无奈地摇头,“此事儿,断然是轻饶不得的。”
“是。”端木衢连忙应道。
皇帝摆手道,“滚下去。”
“儿臣告退。”端木衢恭敬地行礼,便退了下去。
等出了议政殿之后,他仰头看着远处,嘴角勾起一抹灿若星辰的笑容。
他正准备要出宫,不料,太后已经派人在等着他。
“孙儿见过祖母。”端木衢讨好道。
太后冷哼了一声,“如今你倒是乖巧的很。”
“孙儿一向乖巧,时刻挂念着祖母。”端木衢笑吟吟道。
太后忍不住地笑了,接着招手道,“过来,让哀家仔细地瞧瞧。”
“是。”端木衢应道,而后便上前。
待走近太后,冲着太后明媚一笑。
太后无奈地叹气,“都到了这个地步,亏得你能笑得出来。”
“孙儿只是不想让祖母担忧罢了。”端木衢继续道,“不过如今父皇也不会追究此事儿,祖母放心就是了。”
“但愿。”太后到底是不相信皇帝的。
毕竟,秦蓁如今手中已经得到了秦家家主的印鉴,也算是彻底地坐稳了秦家家主之位,关于秦家的秘密,皇帝是不可不觊觎的。
当初,皇帝之所以答应端木衢与秦蓁的婚事儿,目的也在与此。
太后看向端木衢道,“你日后还是要万分当心才是。”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端木衢拱手道。
“哎。”太后重重地叹气,便也不多言了。
端木衢出了太后寝宫,便又被皇后召见了。
面对皇后,端木衢的脸色并非像太后那般亲切,反而带着恭敬的疏离。
皇后清楚,这个儿子,自幼便跟在太后身边,与她不甚亲近,如今接二连三地闯出大祸,若非太后在背后撑腰,他焉能活到现在?
皇后无奈,到底也对于他是无能为力的,只要他莫要挡道,她也不会痛下杀手。
“此事儿你父皇必定会有说辞,你日后切莫要安分守己才是。”皇后说道。
“是。”端木衢恭敬地应道。
皇后轻轻点头,随即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他离去了。
端木衢出了皇宫,直奔秦家。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见到秦蓁更重要的了。
待他坐上马车之后,正要开口,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地吐了一口血。
端木衢低头看着掌心滴落的血,眉头紧蹙,随即他便深吸了口气,而后靠在引枕上,缓缓地闭目养神。
直等到了秦家,马车缓缓地停下,端木衢收敛心神,低头检查了一番,这才收拾妥当下了马车。
此刻,秦蓁正坐在花厅内,听着外头传来的翠鸟声,还有知棋与知茉的嘀咕声。
端木衢径自入内,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欢快地笑容。
知茉与知棋一愣,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端木衢微微颔首,直接踏入了屋内,便瞧见秦蓁抬眸正好看着他。
远处的杜鹃花与蔷薇争相盛开,娇艳无比,一阵阵地微风吹来,卷起她的裙摆,那裙摆上绣着的花纹宛如一朵朵轻盈的花瓣一般,随风而动,而她面上带着浅浅地恬静笑容,卸下了以往的冷然,多了几分的娇俏之感。
人比花娇,大抵便是如此吧。
端木衢喜欢她身着胭脂色长裙的模样,衬托着她应如出水芙蓉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他心潮澎湃,脚步也越发地轻快了。
等行至她的面前时,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
“我刚从宫里头出来。”端木衢说着,便已经坐在了她的面前。
顺手拿过她放在几案上晾着的酸梅汤,仰头一口饮下,这才舒爽了不少。
知茉已经将早先准备好的糕点奉上,顺带着煮了一壶到阳春白雪。
他轻嗅着,笑吟吟道,“到底是机灵,连我的洗好都了若指掌。”
秦蓁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嗯?”端木衢咬了一口糕点,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他咧嘴,冲着秦蓁笑了笑,这才又抿了一口茶,说道,“我来是与你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秦蓁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
端木衢见她如此,愣了愣,将茶杯放下,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这才开口,“难道不是?”
“你既然都摆平了,那自然是解决了。”秦蓁直言道。
端木衢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你放心就是了,你拿出的东西,本就让父皇不敢对你如何,再加上我这处一早便安排妥当了,自然不会有大问题。”
秦蓁盯着他,歪着头又看了他一会。
只是不知,她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
只可惜,端木衢想要说的话,必定会如实相告,若是不愿意开口,那此事儿,即便烂到肚子里头,也断然不会吐露半个字。
这个人……
秦蓁无奈地摇头,倔驴!
端木衢见她嘴角一撇,对他一脸的嫌弃,他连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怎么了?”秦蓁抬眸看着他。
“你嫌弃我了?”端木衢委屈道。
秦蓁轻咳了几声,“我嫌弃你什么?”
“那你适才为何这幅表情?”端木衢有模有样地学着秦蓁的表情。
秦蓁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又咳嗽了几声,而后道,“没什么。”
“当真?”端木衢连忙问道。
“自然。”秦蓁点头道。
“那便好。”端木衢便又露出欢喜的笑容,继续拿着糕点吃了起来。
对于端木衢来说,天大的事儿,也没有比吃上可口的糕点重要的。
秦蓁无奈地摇头,而后说道,“这处的糕点当真如此好吃?”
“嗯。”端木衢忙不迭地点头。
秦蓁看向知茉道,“待会,给安王殿下准备一份。”
“不了。”端木衢连忙拒绝了,“我这几日要待在你这处,你不是说让我选黄道吉日,成亲吗?”
秦蓁见他说得如此直白,想必是一早便选中了。
她点头道,“嗯,故而你便不能在这处待着。”
“反正咱们也成亲了,这外头都知晓你如今是安王妃了。”端木衢直言道。
“这倒是。”
不过秦蓁反倒觉得有些别扭起来。
没有正式地成亲,怎么可能算呢?
可在端木衢心中,秦蓁本就已经成了他的人。
秦蓁见他目光坚定,也只能顺着他。
也许,经历了这场生死之后,她对端木衢已然没了往日的芥蒂,反而喜欢他如此闹腾。
端木衢也是乐在其中的。
他随即便将成亲的事宜说了一遍,而后便看向她,“你放心吧,这次必定能将你风光大娶。”
秦蓁点头,“好。”
记得上次大婚时,她这还没有成亲呢,便已经死了,这次,到底是不能的那般了。
秦蓁暗自思忖着,过了许久之后,便瞧见端木衢已经吃完了一整碟糕点,伸手便要拿过另一旁的。
秦蓁挑眉,递给知茉一个眼神。
知茉连忙收了起来。
端木衢仰头看她,而后又委屈巴巴地看着秦蓁。
秦蓁冲着他摇头,他也只好作罢,悻悻然地喝着茶。
半晌之后,便见有人来了。
“到底热闹啊。”南宫珩笑着说道。
这厢,秦蓁前来的时候,秦贽与南宫珩不放心,便偷偷跟着过来了。
秦蓁知晓,却也并未阻拦。
沛骆与秦阾便留在了祖宅那处。
如今南宫珩与秦贽瞧着端木衢安然无恙,正乖顺地坐在秦蓁跟前,到底没有半分安王的威严,二人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秦蓁看着他们,便说道,“诸位可是有钥匙向上?”
“没有。”秦贽与南宫珩摇头。
秦蓁沉默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过几日,我要去一趟鬼城。”
“什么?”端木衢一愣。
“你去那做什么?”秦贽皱眉道。
如今这个诈死风波刚过去,万不能再闹出什么风波来了。
秦蓁继续道,“鬼城内有故友,我得去会一会。”
“我随你去。”端木衢看着她道。
秦蓁看向他,“你好好地歇着吧,再说了,大婚之事,你不是还要准备着?”
端木衢见她态度坚决,不情愿的点头,不过,还是与秦贽、南宫珩一同离去了。
端木衢皱着眉头,“她去鬼城,有什么故友?”
“你不知道?”秦贽以为他是清楚不过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端木衢嘴角一撇,随即坐下道,“如今她这样,到底有些神神秘秘的,许多事儿,我也不知该如何问起了。”
“难道这次诈死之后,你没有发现,妹妹待你不同了?”秦贽看着他道。
“当真?”端木衢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置信。
“那是自然。”秦贽继续道,“往日的话,她怎么可能与你说这些呢?”
“这倒也是。”端木衢认同地点头,“那我岂不是?”
“好了,安王还是安心地做好自个的事情吧。”秦贽也改口了。
“好,好。”端木衢点头。
秦贽与南宫珩对视了一眼,接着便看见端木衢出神地看着远处,一脸的心驰神往。
这厢,知茉与知棋也是刚知道她要去鬼城。
“大小姐,您当真确定,鬼城内的那人是您认识的?”知茉连忙问道。
“嗯。”秦蓁点头。
知棋皱眉道,“大小姐,若不是呢?”
“如今形势复杂,许多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更何况,我不是已经要带着嫁给端木衢了吗?”秦蓁继续道,“端木阙那处,与我断然没有干系了,想必,他也有自个的打算,至于,这云国内,还有多少隐藏的人,我如今也该找找了。”
“大小姐,您要主动了?”知茉当即便明白了。
“我这次诈死,皇上虽然能够不追究,而且还寻了个由头,给我搪塞过去了,可外头的人该如何看呢?”秦蓁继续道,“当初,四妹妹如何能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这是众人皆知的,如今四妹妹手中的另一半家主印鉴也在我的手中了,那些觊觎秦家秘密的人,如今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秦蓁冷笑了一声,“故而,这鬼城又是云国所忌讳之地,我自然不能放过的。”
“可您独自前去,岂不是太危险了?”知茉当即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蓁继续道,“去了就知道了。”
“是。”知茉垂眸应道,便去准备了。
齐家。
孟锦芫看着齐大公子齐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哎。”齐邕看着孟锦芫道,“公主殿下莫要担心,此事儿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也算是明面上的了,毕竟,秦蓁若是要脱身,必定会将您与齐家推出去。”
“难不成,皇帝还会对齐家下手不成?”孟锦芫知晓,皇帝如今还是不敢的。
“如今到底不会。”齐邕皱眉道,“齐家手中掌握着云国一半的命脉。”
孟锦芫挑眉,继续道,“如此,咱们便等着瞧吧。”
“公主殿下说的极是。”齐邕道。
孟锦芫深吸了口气,暗暗地咬牙切齿,这个秦蓁,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陆家那处呢?”孟锦芫继续道。
“陆家?”齐邕嘴角一撇,“如今到底是撇的干干净净了。”
“怕是不见得吧。”孟锦芫道。
齐邕看着她道,“这是何意?”
“若真的如此,便不会这般了。”孟锦芫继续道,“看来,陆家另有打算?”
“难不成,陆家有了异心?”齐邕继续道。
“端看陆家后面该如何了。”孟锦芫眯着眸子道。
齐邕到底也不敢松懈,故而转身便去了。
孟锦芫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绣帕,待一旁的宫婢前来时,冷声道,“给父皇回信说,这处计划有变。”
“是。”宫婢垂眸应道,而后便去办了。
孟锦芫仰头看着远处,“秦蓁,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关于安王与安王妃诈死之事,皇帝那处到底给了说法,只说乃是皇上授意,为的是抓出背后毒害安王与安王妃之人,如今凶手已然伏诛,那安王与安王妃也该大婚了。
如此,闹得沸沸扬扬的诈死之事,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虽然听着有些可笑,可终究这皇家之事,也是他们这些百姓无法掺和的。
三日后,秦蓁带着知茉与知棋便离开了京城。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这京城内暗中盯着的便都知晓了。
不过秦蓁这次,到底没有避讳,反而是正大光明地离开了。
秦蓁骑着马,悠然自得地往前走。
反正距离大婚还要两月,故而时间充裕,她这次到底也不想再卷入京城的是非中了。
知茉看着她如此,自然能感觉得到背后有人跟着,故而皱眉道,“大小姐,当真不甩开?”
“不必。”秦蓁摆手道,“反正那个地方,他们也不敢轻易地进去。”
“是。”知茉垂眸应道。
此时,端木衢站在城楼上,目送着秦蓁离去,皱眉道,“当真不放心啊。”
秦贽看着他,“你担心什么?”
“也不知怎得,总觉得不踏实。”端木衢继续道。
“不妨事儿。”秦贽继续道,“她这次前去,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
“就是如此,我才越发地不安心。”端木衢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贽瞧着他如此,连忙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无妨。”端木衢皱眉,摆手道。
秦贽见状,想着妹妹医术高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难道安王是刻意隐瞒了吗?
可是他如何隐瞒的呢?
他不是有哮喘吗?
秦贽满腹疑惑,直等到端木衢回过神来,看着他时,才说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秦贽继续道,“只是在想,安王可是要看看?”
“我当真无碍,不过是站在城楼上太久,风大,风大。”端木衢说着,便下了城楼。
今儿个风和日丽的,哪里风大了?
端木衢匆忙地下了城楼,看向秦贽道,‘我还有事儿要入宫去,就此别过。”
“好。”秦贽拱手道。
端木衢便上了马车,待马车走远之后,他才忍不住地再次咳嗽几声。
没一会,便瞧见手帕上沾染的血,他深吸了口气,而后合起双眸,不再多言。
看来,他大限将至了。
他紧紧地握着那绣帕,过了许久之后才松开,紧接着用内力将那绣帕化成了灰。
“去太子寝宫。”端木衢沉声道。
“是。”外头的侍卫应道。
半个时辰之后,他径自到了太子寝宫。
端木阙正在批阅奏折,抬眸见端木衢前来,低声道,“如今你可是春风得意的很呢,怎么有这个闲情雅致,来我这处?”
“太子皇兄。”端木衢说着,便上前,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的跟前。
端木阙一怔,而后伸手给他把脉,随即眉头紧蹙,“你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皇兄,此事儿蓁儿是不知晓的。”端木衢继续道。
“她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你是如何瞒得住的?”端木阙随即起身,绕过书案,行至他的跟前问道。
“我……”端木衢忍不住地剧烈地咳嗽着,“我以为我能挺过去的,不曾想,最后还是……”
“你……”端木阙终究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
即便他想要让端木衢消失,可他却很清楚,即便没有端木衢,他与秦蓁也不可能,如今瞧着端木衢如此,他这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为自个是个铁石心肠之人,现在才发现,这也不过程表象罢了。
端木衢跌坐在圈椅上,抬眸看着他,“太子皇兄,她去了鬼城,我终究不放心,可也没有法子跟着她一同前去。”
“你特意前来,便是与我说这些的?”端木阙看着他,都到了这个关头,心中挂念的还是她的安危,他脸色一沉道,“你放心吧,我会派人跟着的。”
“我知晓她不会有事儿,可是……”端木衢继续道,“你可知晓,鬼城的城主是何人?”
“何人?”端木阙一直在追查,可至今都没有查出鬼城城主究竟是谁?
端木衢随即将一封书信递给他,“太子皇兄,我担心她入了鬼城,便出不来了。”
端木阙拿过,待看过之后,脸色一沉,怎会是他?
怎么可能?
端木阙万万没有想到,这鬼城城主竟然是……
端木阙收起书信,脸色越发地阴沉,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放心吧,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着她不顾的。”
“嗯。”端木衢晃晃悠悠地起身,“我的病,莫要向外人提起。”
“可你……”端木阙深知,自个也是无力回天的。
端木衢浅笑着,而后便起身走了。
端木阙目送着他坚定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地晦暗之色。
若是有一日,她回来,得知他不在了,她该如何?
端木阙脸色一沉,当即便踏出了寝宫。
秦蓁这处,终究还是不知道的。
也许,她曾经怀疑过,也试探过,可终究还是没有发现。
半个月之后,秦蓁便到了鬼城外头。
她看着眼前弥漫着的浓雾,而后看向知茉道,“进去吧。”
“大小姐,您当真要进去?”知茉小心地问道。
“嗯。”秦蓁点头。
她策马直接入了鬼城。
知茉与知棋对视了一眼,随即便也跟着进去了。
这鬼城内,与上次她前来到底也有些不同了,她一路前去,空无一人,直等到远处看到一座城堡,她直奔前去。
在行至一处岔路口时,却突然瞧见了一人。
她连忙勒住马缰,低头一瞧,乃是一名女子。
她身着艳红的长裙,蒙着面纱,看着她的时候,双眸闪过一抹魅惑之色。
“我在这处等秦小姐许久了。”那女子声音娇媚动人,听之令人神醉。
秦蓁却明白,这不过是一种蛊惑之法,而她稳定心神,静静地看着她。
女子见她不为所动,挑眉道,“秦大小姐,城主不在,还请秦大小姐回去吧。”
“回去?”秦蓁一愣,“他去何处了?”
“这我也不知。”女子如实道,“不过城主知晓您必定会来,故而留了一封书信,让我交给您。”
她说着,素手一挥,一封书信便飞出,秦蓁伸手稳妥地接住,展开之后,看过,双眸闪过阴沉之色,收起来,便转身走了。
女子直等到秦蓁离开鬼城之后,才重新将鬼城的关口合起,回了城堡。
知茉看着她道,“大小姐,发生了何事?”
“京城出事了。”秦蓁直言道。
“京城?”知茉皱眉,“咱们的人每日都会送来密函,并未有任何异动啊。”
“去了便知道了。”秦蓁低声道。
“是。”知茉连忙应道。
秦蓁到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比自个早先知晓这云国的情形。
而她到底还是欠缺太多。
她抓紧马缰,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这厢,秦蓁离开半月有余,端木衢那处只顾着安排大婚之事。
而秦贽却一早被召见入宫了。
皇帝看着秦贽,而后说道,“你身为秦家的长子,竟然做出这等事儿,该当何罪?”
秦贽一愣,想着自个这些年来,虽然无功,只求无过,一直是谨小慎微的,生怕被抓住把柄,皇帝突然发难,又是发生了何事?
他抬眸不解道,“不知微臣所犯何罪?”
“欺君之罪。”皇帝说着,当即便将手中的奏折直接丢到了秦贽面前。
秦贽拿起,待看过之后,脸上多了几分地诧然之色。
这……
“你并未应氏亲生,而秦蓁与你竟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好啊,秦家如今断然在你们手中,你们便这般肆无忌惮了?”皇帝怒喝道。
秦贽连忙道,“微臣不知这是何人造谣。”
“造谣?”皇帝眯着眸子,“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
说着,便又将一封书信丢了过来。
秦贽打开,待瞧见里头所写,连带着一旁放着的锦盒,他打开之后,瞧见里头的东西,当即便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儿是无人得知的啊。
即便是皇帝,也只是知晓秦蓁之前一直在大召,后头被带回了云国,只不过,这等小事儿,皇帝为何会小题大做呢?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母亲的缘故?
皇帝怒视着秦贽,过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来人,将秦贽押入天牢。”
“是。”外头候着的禁卫军恭敬地应道。
秦贽也只能任由着被带下去。
在妹妹还未回来之前,他断然不能多言。
南宫青墨得知秦贽以欺君之罪关入了天牢,担忧不已,连忙去找南宫珩商议。
“怎会无端端地被关入天牢呢?”南宫青墨是不知这其中原委的,故而如今越发地担忧。
南宫珩皱眉道,“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妹夫是被皇上单独召见的。”
“这该如何是好啊。”南宫青墨来回踱步。
南宫珩摇头,“此事儿如今也没有任何的论断,好在皇上并未下旨赐死,而是关入了天牢,想必是要等秦妹妹回来,咱们何不等秦妹妹回来再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南宫青墨敛眸道。
南宫珩继续道,“我先去便去安王府。”
“也好。”南宫青墨点头。
待她回了秦家,也只是抱着秦弯,担忧不已。
南宫珩直接去了安王府,端木衢也得知了此事儿,看向南宫珩道,“此事儿到底与大召有关。”
“大召?”南宫珩不解。
端木衢随即便说道,“秦兄与蓁儿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应氏并非他生母,而有关他二人的生母,乃是皇家的忌讳,尤其是父皇,当初,若非是蓁儿乃是下一任秦家家主,而父皇想要秦家的秘密,必定不会容下她。”
“那现在?”南宫珩当即便明白了,“皇上想要得到秦家秘密?”
“不。”端木衢摇头,“父皇还不至于做的如此决绝,除非是有人想要借着父皇的手……”
“你适才说是大召?”南宫珩连忙反应过来。
“不错。”端木衢点头,“大召皇帝既然知晓了蓁儿手中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家主印鉴,这秦家的秘密,自然也会落在她的手中,大召皇帝本就知晓她逃离大召,而后前来了云国,如今事已至此,他自然想要利用此事儿,从蓁儿的手中得到秦家的秘密。”
“秦家的秘密当真如此重要?”南宫珩虽然一早便听说过,可如今,瞧着大召与云国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秘密,故而南宫珩才越发地相信,看来,秦蓁成为这秦家家主,也并非是好事儿。
所为祸福相依,便是如此吧。
南宫珩继续道,“只不过,秦妹妹即便回来,最快也要一月。”
“她会得知的。”端木衢继续道,“莫要担心,想来不出十日,她便能赶回来。”
“当真?”南宫珩见端木衢如此肯定,到底也有些几分地放心了。
“放心吧。”端木衢拍着他的肩膀道。
“如此,眼下也只能等着了。”南宫珩无奈地点头。
端木衢便也不多言,而是送走南宫珩之后,入宫去了。
皇帝知晓端木衢会前来,却避而不见,还将他训斥了一番,撵他离去了。
端木衢无奈,只能又去了端木阙那处。
端木阙看着他如此,“你明知此事儿难办,你却还想掺和。”
“太子皇兄,难道想袖手旁观吗?”端木衢看着他道。
“我与她断然没了干系,我为何要管?”端木阙冷声道。
端木衢一怔,垂眸道,“若是秦家的秘密落入大召之手,太子皇兄也愿意?”
端木阙嗤笑道,“二皇弟何必如此呢?此事儿我即便要管,也不在这个时候,你如此试探与我,反倒让我觉得,你早已胸有成竹了。”
端木衢随即笑了,便也不多言,只是一拱手,便转身走了。
端木阙目送着他离去,眸底一沉,这个滑头。
端木衢出了太子寝宫,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好半天才压制住,接着离去。
他抬眸看着巍峨的皇宫,双眸闪过一抹冷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