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床上盘膝修行的吕方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吕公子,世子殿下醒了,让小的知会您,洗漱完准备回去。”
吕方睁开眼,答应了声,“知道了。”
然后自己在房间里用昨夜龟公准备的,已经冰凉的水洗了个澡。
带着书稿出门下楼。
潭州果然是潭州,青楼里还提供早餐。
吕方自顾自让龟公上了碗面条,不多时,梁栋带着那武师出来了。
神清气爽的样子。
扫眼看到大堂里的人,走到吕方身边坐下,不等吕方说话就道:“你小子果真有几分本事。”
吕方低声说:“世子今夜再来,先不去浮香阁,也不去溢香阁,就在大堂里坐着。到时候,凌波娘子应会让人找你的。”
梁栋眼睛亮了亮,只又说:“可凌波娘子这边打茶围也需要作诗,怎么办?”
吕方挑了挑眉,“这还不好办,你先把你做的诗让人交给凌波娘子,她心里自然有数。”
梁栋眼巴巴看着吕方。
吕方念道:“凌波庭院藕香残。银烛夜生寒。两点眉尖新恨,别来谁画遥山。南楼皓月,一般瘦影,两处凭阑。莫似桃花溪畔,乱随流水人间。”
随便用仇恨值搜索引擎搜了一首带“凌波”两字的诗,打发梁栋。
梁栋如获至宝,“好诗,好诗。”
“来自梁栋的崇拜值888!”
然后又看着吕方说:“可惜你小子是宁远县的,若是在潭州,本世子带着你简直能无往不利啊!”
又说:“对了,那幼熙娘子是不是去你们宁远县了?要不哪日本世子去你们宁远县瞧瞧,你帮我进她香闺?”
你丫真是属驴的。
吕方暗暗鄙视,诧异道:“世子殿下你也知道幼熙娘子?”
“也只是听人说起。”
梁栋些微惋惜道:“听说幼熙娘子长得极是美艳,当初在这飞仙楼能艳压群芳,连凌波娘子都是在她走后才成为最受捧的花魁。可惜,她走的时候本世子还不知道这等快活事,你小子在宁远县,也是青楼常客,难道没见过她?”
何止见过,还睡过。
吕方眼观鼻鼻观心道:“见过,只是世子殿下你就别想了,幼熙娘子已经不接客了。”
“为何?”
梁栋诧异道:“她纵是清倌儿,也没有不接客的道理吧?难道是被人给赎身了?”
“她已心有所属了。”吕方说。
“谁?”
梁栋皱着眉道:“我听说以前只有那个什么叫李孝才的得她青睐过,你们宁远县,还有人能入她的眼睛?”
吕方指指自己的鼻子,“正是小可我。”
梁栋接下来的表情很让吕方满意。
他瞪大了眼睛,“你?”
吕方道:“以在下的诗才,世子难道觉得不是理所应当吗?”
梁栋沉默了。
“来自梁栋的崇拜值999!”
“来自梁栋的崇拜值999!”
“来自梁栋的崇拜值999!”
“……”
吕方闻到了酸味。
这个逼,装得真爽。
随即,梁栋露出如王思栋那样的八卦神情,“幼熙小娘子……姿容如何?滋味如何?是处子否?”
“是,比牡丹娘子更甚一筹。”
吕方轻轻点头。
至于陈幼熙的滋味,他就不愿意和梁栋讲了。
现在陈幼熙可是自己的女人,闺房之乐,和别人哪怕是口头分享都不行。
反正滋味肯定不是牡丹这种红倌儿可以相比的。
有的林荫小道,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霜。但有的林荫小道,可没有。
梁栋嫉妒了,“你小子,真是好运。”
又说:“难道你不打算替她赎身?”
吕方正儿八经对着梁栋拱手,“还请世子殿下能够帮我一个忙。”
梁栋轻笑,“替她赎身?”
“是。”
吕方道。
若是有梁栋出面,那给陈幼熙赎身应该是轻而易举。潘南漳和潘葵再牛逼,总不至于敢和梁栋作对。
梁栋却是笑嘻嘻,“若是今晚真能得凌波小娘子尽心尽意伺候,本世子就帮你这个小忙。”
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吕方却没办法,只能说:“谢谢世子。”
然后也有些疑惑道:“难道世子就不疑惑为何我不能替她赎身?”
梁栋嗤笑,“幼熙小娘子和李孝才的事情本世子也有耳闻。那潘葵是个善妒的,哪会那么容易让幼熙小娘子逃出伶伦。可惜前两年本世子被父王看得紧,不然这等好事能轮到你的头上?”
切。
你就算愿意给人家赎身,人家还未必愿意呢!
吕方低头吃面。
出飞仙楼,梁栋这个“伏姐魔”还是尽职尽责地把吕方送到了登科书坊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吕方自顾自进书坊,许臻在柜台里,瞧见他,道:“吕公子昨夜怎的未曾回来?”
吕方实话实说,“被世子殿下带去飞仙楼了。”
许臻很是羡慕。
“来自许臻的崇拜值555!”
他和梁思琪、梁栋都认识有几年了,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意识到,吕方这是成为梁思琪、梁栋面前的红人了。
吕方把书稿放在柜台上,道:“这是剩下的书稿,书名《聊斋志异》。出版时,就用化名吧!”
许臻惊讶吕方的速度之余,点点头,“那公子打算用什么化名?”
“来自许臻的崇拜值666!”
“来自许臻的崇拜值666!”
吕方想了想,道:“十郎居士。”
许臻满脸不解。
……
牵着马从登科书坊离开的时候,吕方手里提着十数本书,都是许臻送的时下最流行的小说。
从潭州西城门到登科书坊这条路已经走过三遍,总算是记得路了。
吕方在街上给竹儿她们买了些潭州的吃食、糕点,不急不慌地缓缓出潭州。
主要是芙儿那个馋嘴的丫头。
自己昨晚上没有回去,那丫头肯定又得问东问西,冷嘲热讽,只有好吃的才能快速堵住她的嘴。
出了潭州城。
繁华热闹顷刻间消散。
官道上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和车马。
这才是这个世道绝大多数人生活的模样。
“驾!”
吕方垮身上马,纵马往宁远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