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之后,上官花嫁筋疲力尽回到厨房。
靠着冰箱,与水槽那边的驼背人对视,她的表情略带一丝倦意,非常平静,她对那双血眼已然毫无惧色了。
驼背人不知该怎样安慰心上人,他丑陋的嘴角缓慢开合:“对不起……”
“你何出此言?”上官花嫁双腿笔直交叉,下意识贴紧了冰箱。
驼背人声音打颤:“我……把住了门,你出不去……”
“你只是在替魔女跑腿,何错之有,再说,我也不敢出门。”
上官花嫁身体放松,走到水槽旁,开始洗菜。
“谢谢……”驼背人感到内心煎熬,明明是他不想放花儿走,他却不敢明言。
上官花嫁侧首微笑:“我们一起准备餐食吧?”
“好、好……”驼背人激动点头,花儿每对他笑一次,他就热血沸腾。
一想到不久之后可以娶花儿,驼背人的幸福感就能战胜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忧患。
开饭了,荤素搭配了满满一桌。
上官花嫁做了仔细的编排,把肉食放在泰坦和西格玛跟前。
还有,为了凤吃得安心,凡是她做的菜,她都做了特殊标记。
她还专门为梅丽莎精心炒了盘菜,自从她学着下厨以来,这算是做到了极致。
“啊,肉肉……”西格玛举着餐叉,系着餐巾,两只眼睛弯成了爱心形状。
泰坦一口秒速吞下肚:“花儿!你的肉真香!”
“怎么说话呢?你想清楚,把舌头捋直了行吗?”上官花嫁敲桌子嘟嘴。
梅丽莎边吃边夸:“谢谢大宝贝的爱心餐!哦,好像还特别添加了番茄酱哟……”
“啊啊!我也要吃!”
西格玛和泰坦争着伸刀叉,抢梅丽莎盘子里的番茄酱。
凤细嚼慢咽,不忘表达谢意:“多亏了花儿,我不必挨饿了。”
“哎呀,你们都有福利,就我没有,还好我吃惯了我家仆人的菜,不过呢,我要恭喜花儿适应了她的新角色。”
心惠放下筷子,轻柔鼓掌,上官花嫁微微瞪眼:“我只是不知你的喜好而已,你不如说明白,下回我会尽量满足你。”
“啧啧,你们开心,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希望你们以后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和谐共生,哎呀……想想都高兴,不知道八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都很幸福啊?”
心惠故意笑得很开心,上官花嫁顿时面如死灰。
凤松开了夹起的菜,泰坦和西格玛充耳不闻,只知埋头吃肉。
梅丽莎愣道:“八十年后?我要是还没死,也成了老太婆了吧!”
“——啊啊!!”上官花嫁突然一声暴吼,拍桌摔碗,愤然离席。
梅丽莎一头雾水:“大宝贝!?”
“别在意,她只是还在磨合期。”心惠轻声讥笑,她夹起凤掉落的菜,送进自己口中,撇了撇嘴:真难吃。
上官花嫁冲进厨房,趴在冰箱旁,她想嚎啕大哭,但又怕被梅丽莎听见,她只能憋着,身子随着哽咽而颤动。
驼背人慢步靠近,他站在花儿身边,他很心疼,他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拍着花儿的背。
真是奇迹,花儿没有抗拒,那背部的柔暖反而治愈了驼背人自己的心。
片刻之后,上官花嫁止住啼哭,抬头转身:“谢谢,我没事了……”
“你喝杯果汁吧,花儿……”驼背人帮她打开了冰箱。
上官花嫁一愣,她很诧异这个怪人忽然叫她叫得这么亲切。
也许他是听大家都这么称呼,所以才顺口说出“花儿”的吧?
上官花嫁表示理解,她从冰箱里拿出她最爱的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驼背人递了一杯。
就这样,虽然没有碰杯,两个人却自然而然有了第一次融洽的接触。
喝了果汁,心情果然好好,驼背人的幸福快乐不必多说,上官花嫁忍不住讲起了一个传统笑话:
“嗯,我在想,如果把你装进冰箱里,需要多少个步骤?”
上官花嫁非常认真的盯着驼背人的血眼,驼背人却忽然慌了。
花儿这是何意?
莫非她动了杀机?
驼背人呆若木鸡,上官花嫁噗嗤发笑:“第一步,打开冰箱;第二步,你钻进去;第三步,关上。”
上官花嫁咯咯笑个不停,驼背人却一点没被逗乐。
他抑郁了,他无法正确解读花儿的心思,他甚至觉得花儿在嘲笑他,笑他是个驼背人。
“你怎么了?哦……抱歉,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上官花嫁止住了笑容。
驼背人沮丧摇头:“像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听不懂上等人的笑话……”
上官花嫁靠前一步,手指微颤,彻底摒弃恐惧,轻抚驼背人的肩:
“别这么说,不要轻视自己,至少我现在跟你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是平等的。”
“花儿……”
驼背人的心理变化翻天覆地,花儿的手掌暖意融融,把他的心捂得滚烫。
原本奢侈的愿望变得近在咫尺,他忽然有信心了,他觉得他跟花儿的关系,离夫妻只差一步之遥!
走出厨房,上官花嫁像变了个人一样,心情大好。
她认可了一个现实:在这个天堂花园里,只要不做噩梦,她就可以远离一切烦恼。
没有鬼影,小美妞也不会变老,除了心惠有点讨厌,但只要不去碰她的男人就没事了。
即使做梦也不怕,梦是假的,梦是反的,反正会回到现实。
尽情享受生活就好,过点小日子躲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整日有小美妞陪伴,实在寂寞了,还有个猛男可看,也不错啊。
上官花嫁偷着乐,哼起歌,收拾碗筷,洗碗之后主动打扫房间。
花儿为主,驼背人为辅,两位佣仆搭配得天衣无缝。
心惠感到非常满意,坐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她肆无忌惮的把腿又伸进了凤的怀里。
凤一边给她揉脚一边摇头:“你在玩火,你不可能永远关住她。”
心惠勾住凤的肩膀,发出一声冷笑:“你多虑了,等我把她嫁掉,她就彻底定心,哪儿也不想去了。”
凤愣了愣,转念一想,无奈叹气:“你真是顽皮,简直胡闹……”
厨房、客厅都打扫干净了,上官花嫁不敢去二楼,她打开了储物间,只见泰坦正横卧在里面酣睡。
那胸膛上被她抓破的血印还依稀可见,上官花嫁于心不忍,拿来一条毛毯,又找来药水给他擦拭。
“……花儿?”泰坦疼醒了。
上官花嫁问:“你怎么不上楼去睡?”
“那是留给你的闺床啊,花儿。”泰坦坐起身,背后也有一条条血痕。
上官花嫁懵了:“对不起啊,我……我给你擦药。”
“没关系,花儿,我自己来!”
“背后的伤,你自己如何够得着呢,还是我来吧——”
上官花嫁细心涂抹,手指不由自主颤抖,呼吸也在加重,她强迫自己冷静。
躲在储物间外窥视的驼背人却不能冷静,一对血瞳快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