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英明,臣等遵旨!\"
相互对视了一眼,李子归与陈永章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欣慰。皇后处事,能做到张弛有度,实非易事。
\"现今临近秋收,二位大人应当加快审讯进度,尽快给所有人定罪。并且即刻发布安民告示,让百姓能够安心收成。\"
为了避免影响秋收,沧海亦是特地叮嘱了二人一番。
毕竟,这段时间行动,朝野上下皆是人心惶惶,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会误了今年的收成。
“是,娘娘!”
听了沧海的话,李子归与陈疑章同时拱了拱手。
在如此高强度的行动之下,皇后尚能时刻顾及百姓,真乃百姓之幸也。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见诸事已交代完毕,沧海亦疲惫地挥了挥手。
这段时日,她每日都是紧绷着神经,生怕此次行动会出现什么意外,给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帝国带来更大的伤害。
\"是,娘娘!臣等告退。\"
见沧海神情倦怠,陈永章与李子归也不敢多言,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
\"上卿大人,娘娘让我们尽快结案,还民于安。”
“可您也知道,此次事件涉及人员之广,成分之复杂远远超出了你我的想象。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员还牵扯到先皇,若是......\"
刚刚出了御书房,太傅陈永章就一脸为难的看向李子归道。
“呵呵,太傅不必担心,事情远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
看着陈永章一脸为难的样子,李子归不由得微微一笑。
身为帝国太傅,陈永章一向谨小慎微,此次若非皇后亲自出面,让这家伙看到了皇家整顿帝国的决心,恐怕这家伙到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抛头露面了。
当然,在李子归看来,陈永章是极具智慧的。
毕竟,聪慧之人,深知审时度势之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色去关注整个帝国局势,从未干预过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如此,他不仅妥善地保护了自身,更对帝国局势有了透彻的了解。
正因如此,他才在当朝皇后提出重大变革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原因。
“哦?上卿大人的意思是.......”
见李子归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永章不由微微一愣。
“呵呵,太傅可曾知晓,自大清洗以来,被打入大牢的皇亲国戚即便没有一千,亦有八百之众。然,先皇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太傅可知晓其中缘由?”
为了能消除陈永章最后的顾虑,李子归也是慢慢向他解释起来。
“上卿大人之意,莫非此次变革,已然得到先皇默许?”
听了李子归的话,陈永章顿时豁然开朗。
没错,若先皇顾念旧情,恐怕早就开始出面干预了。如此一来,皇后的变革必然无法推进。
到时,新老两批势力必然会形成对峙,这于帝国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哈哈哈,太傅大人果真是个明白人!\"
“如此,太傅大人还觉得此事过于复杂吗?”
见陈永章一点就透,李子归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有这家伙相助,他倒是省了不少事,这也是他敢保证尽快结案,还民于安的原因。
“快看,是朝廷出告示了!”
长流府,随着几匹快马飞驰而过,原本空无一物的城门处,一张大大的安民告示出现在了民众眼前。
“江南水患,饿殍千里,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朕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幸有天降福泽,使得水患及时得以遏制,免除了百姓流离失所之苦。
经查,此般灾祸,乃因人为所致。
朕得闻之后,曾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三日。
此等丧尽天良之徒,朕必严惩不贷。
然,此番行动,不慎惊扰到一方百姓,朕实感愧之。
今,涉案者已尽数收监,待到秋收之后,当依律公开问斩,以警世人!
特立此告示,悬于各方城门之外,以安万民之心!”
告示上,写满了龙飞凤舞的大字,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皇上亲自下达的告示?\"
看完告示内容后,在场的民众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没想到,惊动全国的江南水患,竟然是人为原因造成的。
“不错,这告示确实是陛下亲发。”
“难怪,难怪这段时间到处都有官兵在抓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可不是嘛!听说,前几日有人还在街上看见陛下的禁卫军在追捕一位叫什么王大学士呢!\"
\"是吗?你说的是东郊那位王大学士?他不是皇亲国戚吗,怎么会被禁卫军追捕?\"
“尔等真是愚钝,那王大学士正是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不仅贪赃枉法,更是鱼肉百姓,恶贯满盈,致使众多无辜之人枉死。此次江南水患,他便是罪魁祸首之一。”
“此等恶人,陛下岂有不抓之理?”
见民众议论纷纷,一名中年文士缓步走上前,恭敬地向城墙上的告示深鞠了一躬。
“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中年文士如此,在场民众也是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跪地高呼万岁。
“呵呵,得民心者得天下,娘娘此举,既获得了大量民心,又使得陛下承受了整个福泽,实乃是用心良苦。”
看到民众的举动,中年文士不禁微微一笑。
“先生言之有理,看来,皇后确实是有大智慧之人。既如此,先生难道一点也不心动吗?毕竟,为帝国效力,可一直都是先生的夙愿。”
见中年文士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随行而来的另一名中年男子有些忍不住问道。
“正如章兄所言,周某这一次的确有些心动,只是......\"
看了看墙上的告示,中年文士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便朝城门外走去。
\"哦?难道先生还有什么顾虑?\"
追上中年文士,中年男子有些不解地道。
\"呵呵,如今皇后之法已成,这个时候投身朝堂,恐非明智之举啊!毕竟,周某一无功名在身,二无功绩可言,实在是......”
微微摇了摇头,中年文士无奈的微微一笑。
“嗯,先生所虑,确实值得深思。只是,为国效力,岂有时机不当之论?更何况,先生乃当世奇才,若能效力于帝国,辅佐陛下,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听了中年文士的话,章惇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便有些激动的看向中年文士道。
“这......”
“章兄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周某惭愧,惭愧。是啊!为国效力,何来时机不当之说?若是周某再一意孤行,岂不是有负才傲物之嫌?”
章惇的话,令周楷渊心神大震,
“先生深明大义,实乃帝国之幸。”
“当下朝廷正需治国之才,先生可否愿与在下一同赴京,为帝国尽忠效力?”
见周楷渊似有明悟,章惇心里微微一喜。
他奉楚辞之命,好不容易才将隐居于此的大贤请出山来,若是不能把他带回帝都,岂不是太可惜了?
“呵呵,周某自是愿随章兄一同前往帝都,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面对章惇的盛情相邀,此次周楷渊未有丝毫迟疑,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随着隐龙卫的倾巢而出,那些原本对帝国心灰意冷的贤才纷纷决定再度出山,前往各州府毛遂自荐,为帝国尽一份力。
“什么?秋后问斩?这......这......”
永州,玉门府,一辆奢华的马车内,一名贵妇在闻此消息后,不由得脸色骤变。
“是的娘娘,如今朝廷的告示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
微微一礼,来人恭敬的低着头,不敢有丝毫逾越之态。
“可恶,那妖后莫非是惧怕本宫前往帝都与她当面对质?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驾车,难道你们是想让本宫的至亲冤死在宫中吗?”
在得知朝廷的决定后,贵妇一脸的气急败坏,对着众人就厉声呵斥起来。
“是,娘娘!”
面对贵妇的呵斥,一群随从也似乎习以为常。
“对了,有兰贵人等人的消息了吗?”
在向南行进了一段时间后,贵妇突然拉开车帘,那带起的微风,轻轻吹动着她那柔美的发丝,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美轮美奂,绝美至极。
“回娘娘,小人还没有其他几位娘娘的任何消息。”
“不过,据小人所知,似乎除了玉妃之外,其他娘娘也正在南下帝都的路上。她们的目的,应该与娘娘的目的一致。”
只是略微瞥了贵妇一眼,说话之人便立即低下头,心中暗自慨叹对方真是如妖似魅。
难怪先皇在位时,帝国被搞得一团糟,有这群祸国殃民的妖精在,怕是任何皇帝都会深陷其中吧!
“玉妃?她不是最积极那个吗?怎么,一说要前往帝都面对那个妖后,她就怂了?”
在听到玉镯儿仍留在北冥后,贵妇脸色闪过一丝疑惑。
毕竟,在她们几女之中,那玉镯儿可是最为狡黠的一个。莫非,对于此次帝都之行,她并不看好?又或者,她知道些什么?
“属下不知,只是,听闻玉妃当日并未离开先皇的行宫,应当是留下来侍奉先皇了。”
“什么?她当日竟然留下给先皇侍寝?”
“哼!好一个骚妇,她口口声声埋怨先皇薄情寡义,自己却留下来让先皇宠幸,实在是恬不知耻。”
一想到玉镯儿那日的举动,贵妇就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她亦是女子,早已如饥似渴,当日她自然也渴望留在先皇的行宫,得到先皇的宠幸。
只是,当日玉镯儿率先愤然离去,让她们误以为对方是因先皇的冷酷无情而恼羞成怒。谁曾想,那骚妇竟然是抢先去寻先皇求欢去了。
“罢了,这种连至亲都不愿相救的女人,就算是得到了先皇的宠幸又如何?”
微微摇了摇头,贵妇也不愿再提当日之事。
她现在,最急迫的,便是能尽快赶往帝都,救出身陷大牢的亲人。
“陛下,如今大局已定,您还是不回帝都吗?”
闫县,在徐黎阳等人的尽力救助下,闫县已经渐渐从重灾区走了出来。不过,若是想要恢复到灾前状态,尚需要一些时日。
“回帝都?皇后如今不是做得很好吗?朕急着回去做甚?”
对于闫县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从重灾区走出来,楚辞也是给予了参与救灾之人很大的肯定。
尤其是险些丧命的陈家二公子陈青云,楚辞对其评价颇高。
楚辞也是没想到,这个从大家族出来的纨绔,有一天为了百姓会那般拼命。
“这......”
“陛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如此行事,难道不怕……”
“行了,朕看在你为了灾区,劳苦功高的份上,便不追究你言语有失之过。但是,若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见徐黎阳还想说什么,楚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若连自己挚爱之人都不能信任,那这皇位于他又有何意义?
毕竟,他决不愿如往昔历代帝王那般,猜忌这猜忌那,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况且,若是沧海真能使大楚更为强盛,足以应对多方困局,那他退位让贤又何妨?
至少,给女帝当男人,似乎也并非不可。
“谢陛下不罪之恩,是臣......是臣唐突了。”
见被楚辞打断,徐黎阳也是立马清醒。
毕竟,妄议国主,乃是重罪。倘若楚辞真要砍他脑袋,纵使他有十条命,恐也难保。
“起来吧!朕自然知道你所说何意,也明白你的担忧。”
“只是,你把朕想得太简单了,于大事而言,朕自有把控全局的能力,若是朕不允许,谁也无法撼动朕的地位。”
言罢,楚辞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徐黎阳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呵呵,原是陛下心中早有定数,怪不得那般淡然处之,倒是微臣白操心了。”
望着楚辞渐行渐远的背影,,徐黎阳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他反倒为楚辞能有如此豁达之胸怀而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