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鼓包，随意的一块木材，拙劣的雕刻着他们的名字，歪七扭八。
月光洒下，坟头一眼望不到头。
密密麻麻的散布在大地上，青草点缀，宛如一颗颗西瓜，月影辉映，泛了霜，就更像了。
龙帝呆呆的看着这些坟头，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的手指动了动，不可置信的朝着一旁问道：
“这是......”
龙帝愣住了。
在他的右边，空无一人。
金都卫不见了。
上一秒还在说着话的金都卫，不见了。
龙帝皱眉，顾不得那么多，径直走到一处坟头前，看着那块粗削木牌上刻着的字：
“千夫长，李大牛。”
龙帝一愣，快速的走到下一处坟头。
“车骑将军，林自达。”
下一处。
“洛谷为...炘南飘...百夫长，梁洛......”
这些字，似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刻画上去的，新旧痕迹基本一致。
而且，坟头无比杂乱，没有因为军衔而将众人区分开来。
上一个是普通士兵，可能后一个便是某个校尉将军。
龙帝目光微沉，这代表着，风暴军的众人，可能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将这些坟头立好的。
忽地，龙帝身形一顿，他愣在了一个坟头前。
“左骑督尉，金都卫。”
这是金都卫的坟头。
和其他所有的坟头一样，杂乱无比，甚至木牌都是斜着的。
可是，明明刚才，金都卫还在他的眼前的。
龙帝驻足良久，皎洁的月光冰冷不已。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龙帝联系了楚双。
【很明显啊，他们都死了啊。】
q版小人儿的声音响起。
“可这些坟墓里头，没有尸骨。”
龙帝眉头一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听系统的语气，祂一定知道些什么。
【嗯，好吧，其实我是骗你的。】
闻言，龙帝眼前一亮，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曙光。
【骗你的，其实墓碑也没有。】
话音刚落，浓烈的眩晕感传来。
再次睁眼，龙帝的眼前早已没了这些墓碑。
他出现在了龙脊长城的内部。
脚下猩红蠕动的血肉，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直冲鼻腔，龙帝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摇晃着身子抬头，看向四周的墙壁，龙帝脸色骤变。
“这是！”
他目露震惊的看着四周的墙壁。
龙脊长城的内部，密密麻麻，极其紧凑的，钉着一排又一排的尸体。
早已化作血肉的城墙，如同肠壁般的，疯狂的吞噬着他们的血肉。
每具尸体被吞噬的进度各有不同，有的半个身子融入了墙壁之中，有的只留得模糊的五官，仿佛是从墙上长出来的。
甚至有些地方，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以及空荡荡的钉在墙壁上的混沌剑。
这些位置的人，都被吸收殆尽了。
望着这一眼看不到边的尸体，龙帝身形震颤，他举起手，露出一抹哀色。
这些尸体之上，无一例外的，都穿着一身戎装。
这是他炎武的铠甲，这是他风暴军的铠甲。
望着那一望无际随着城墙内壁蔓延的尸体，龙帝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更坏的念头。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以寿命供养这畸变的龙脊长城。
他们是拿自己的全部当作养料，在供给这畸变的龙脊长城。
通了，一切都通了。
龙帝闭上双眼，神色痛苦。
“陛下，大家都等着你回来，一起杀敌呢！”
蓦然间，金都卫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
他们确实等回了龙帝，但时间太久太久了。
龙帝心中苦涩，沉默良久后，在心中缓缓开口道：
“系统，能救回来他们吗？”
【不能。】
q版小人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肉体不在，亦可重塑，不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商量。”
龙帝不解。
【可是他们的灵魂没有了啊，这才是重中之重。】
闻言，龙帝确实更加奇怪了。
“可是，你不是能利用天道权柄...找回他们的灵魂，应当不难吧？”
龙帝微微皱眉，不明白楚双为何如此推脱。
【你错了，他们的灵魂，也被龙脊长城吃了。】
“吃了！？”
龙帝愕然。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如此体量的畸变怪物，会这般守规矩的待在边境，甚至还帮你抵御外敌？】
楚双的声音意味深长起来：
【因为......】
“因为，龙脊长城里诞生的意志，其实是风暴军将士们的灵魂......”
龙帝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刹那间，他豁然开朗。
为何龙脊长城会诞生自我意识，但这股由畸变产生的意识，却又不会伤害他。
不会挪动半分肆虐炎武，而是终年如一日的，心甘情愿的守候在这里，不让蛮夷踏入半步。
因为龙脊长城上的意志，都是这一排排尸体，凝聚出来的，这是风暴军的意志是，是炎武的意志。
或许太多的灵魂杂糅在一起，这股意志被不断的冲刷，磨损，只留下了最后的的共通之处。
那便是，守卫边疆，保卫炎武。
龙帝无言，心中万分复杂。
一个随口的指令，没想到却被他们贯彻的如此彻底。
这值得吗？
纵然龙帝是炎武的皇帝，此刻也不免扪心自问，如果他是风暴军的一员，能为炎武做到如此地步吗？
不能。
龙帝知道，他成就帝位的路途上，最初的动力，便是仇恨。
在这之后，也无非是想要冲击传说中的第十境。
这支队伍，也是一路跟随，在他最为弱小的时候组建的，到后来，规模越来越大，逐渐成了如今的风暴军。
他们最初的动力是什么，龙帝无从得知。
俸禄？地位？还是单纯的想吃饱饭？
龙帝不知道，但现在，风暴军众人的动机，龙帝清清楚楚。
是他，亦是整个炎武。
【其实，我还是有办法的。】
忽地，楚双的声音响起。
“嗯？是何办法！”
龙帝的眼中，升起了希冀。
【你的这支队伍，一路跟随，气运早已和那武德充沛的真龙之躯气运紧密相连。】
q版小人儿话语一顿，旋即带着蛊惑继续道：
【若是你愿意自碎真龙之躯命格，释放其中有关气运，或许我能将他们的灵魂...等会儿，我处理个事儿嗷。】
闻言，龙帝愣在了原地......
......
......
......
玄武家，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说，你是不是那混沌族人捏造的，真正的楚双去哪儿了！”
在q版小人儿说出要龙帝放弃真龙之躯命格，释放气运的时候，路明泽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好不容易才帮龙帝补全了命格，这是要做什么！
刹那间，心细的路明泽便察觉到了不对，瞬间便向一旁的楚双发起了攻击。
“啊——说，真正的楚双去哪儿了！”
路明泽在用自己的屁股，狠狠的打着楚双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