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可以善良。
唯乐轩不行。
乐轩把心放回了心房内，看向窗外。
“我要吃人。”乐轩淡淡道。
宣袆轻挑起眉头，呵呵冷笑，他掰开手指头，算了算。
“你第99次说吃人了。第一次的时候，你要吃一个20多岁的姑娘。姑娘哭哭啼啼的，你就心软了，还送给对方一颗红宝石做赔礼。第二次的时候，你吃八岁孩童，孩童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就把你的心给萌化了。你送他十颗珍珠当玩具……”
乐轩锤了一下桌面，恶狠狠道：“想当个坏人好难！！！”
“不说了。”宣袆站起身，把黄泉录放在怀中。
他凭空拿出一把雨伞，轻声道：“没有黄泉录替你遮挡阳光，你会蒸发在阳光中的。这把雨伞，暂且保你小命吧！”
乐轩接过雨伞，下一秒，宣袆凭空消失了。
这把雨伞是由千年红蛇的皮制作的，蛇属于阴冷动物，是一把遮挡阳光的好物。
伞柄上，散发着蛇的腥臭味，还有淡淡的狼血味儿。
乐轩握着雨伞，走出房间。来到客栈门前，撑起红色雨伞，走入拥挤的人群。她环视四周，每个人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只是，她要找一个‘可怜人’。
走她前面的大叔，早年被流氓打断了腿。中年丧子。
她左侧的大妈，打扮时尚，穿的鲜亮，是青楼老鸨。早年爱慕一个书生，书生另娶他人。中年做起老鸨，被官欺压。
她后面是一个八岁的男娃，天真无邪的小跑着。
乐轩嘴角含笑，在人群中苦苦寻找那个有故事的人，在黄泉录上霸占一页书的人。
滴的一声。
黄泉录再传消息。
“连倩月：整垮陆家，罪恶值+200”
“连倩月：买下陆家老宅做新房，罪恶值+30”
乐轩停下脚步，闻到一阵儿沁人心脾的茶香味。她转头看向，向前走第三家是一间茶舍。此时，茶舍坐着三桌，八卦声不断。
乐轩走进茶舍，叫了一壶顶级茶叶，安然地坐在角落中。
一名女子略显孤单，她左右看一圈，发现乐轩是同样落单的人。女子笑着过去，轻声询问道：“姑娘，请问可以跟你同坐一桌吗？”
“可以。”乐轩含笑点头。
女子坐下，听着耳畔的八卦。过了一会儿，女子叹息一声。
“好人没好报啊！”
乐轩将视线从茶杯上移开，看向了一脸遗憾的女子。女子圆脸庞，眼睛亮晶晶，一双柳叶眉，不过是寻常模样的姑娘而已。
女子继续叹息道：“陆家姑娘多好的妹子，偏偏遇到一连串的倒霉事！！”
乐轩下意识地附和点头。
女子抓住了她点头模样，立马拉住了乐轩的手，急切道：“姑娘，你也这么认为吧！陆家姑娘是长了一副菩萨心肠，做了无数的好事啊！”
“……”乐轩陷入了沉默中。
女子气呼呼地站起身，破口大骂道：“那宁家太混蛋！先是推了陆姑娘的婚，又买了陆家老宅子！他们逼的陆家流落街头，眼下只能住在城外破庙呢！！！”
“破庙？”乐轩疑惑的看向女子，这事儿，是何时发生的。
女子点头，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城外那间破庙，几百年来只有些流浪汉住着。雨天漏雨，风大漏风，不是住人的地儿！你说，他们陆家慈善之家，凭什么蒙受这种折磨？！”
乐轩摸了摸心口，幸好抹了黑沙。
宣袆一再的警告她，不可以找陆香荷了。
所以，她只当做没听见陆香荷的下落。
女子猛地抓紧了乐轩的手，一张平凡的脸孔上写满了怨念。她冷冷的看向乐轩，质问道：“你知道这一切的种种，是何人造的孽吗？”
“……”乐轩知道。
女子猛地一抬手，狠狠的拍在了木桌上。
木桌应声而碎，桌上的茶水劈里啪啦地洒落一地。
在茶水的热气中，乐轩看到了一截老鼠尾巴，拖的长长的，大约有一米多长。
女子猛地抓住了乐轩的脖子，恶狠狠道：“你第一天进入陆府的时候，我就察觉你不对劲儿。但你没使用任何法术，我不晓得你竟然是妖精！”
乐轩握住了脖子上的那只老鼠手，轻轻一推。
她将老鼠精推开，淡淡道：“你竟然为陆家打抱不平？！”
“乐轩！”老鼠精大吼一声，狠狠的骂道：“你没良心！她陆香荷哪儿对不起你，你把宁晚风的心给换了，还让连倩月整垮了整个陆家！”
“很好。”乐轩浅笑，她使用的一点法术，被同样是妖精的老鼠给看破了。
将所有信息整理清楚，很轻易就知道是乐轩在幕后操控一切。
乐轩嗤笑一声，仔细打量眼前的老鼠精。“一只百年老鼠精，为了人类跟我千年修为的人对峙。看来，你是要豁出命了！”
老鼠精红着眼眶，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你明知道陆香荷心底善良，不夹杂多余的私念。百年来，我见识了成千上万自私自利的人，只有她是我内心唯一干净的土地！乐轩，你好狠，你非得毁了人间最后的净土！”
“你只有百年修为，看不破陆香荷只有一半的善良！当她彻底看破人间，她才能拥有更完整的善良！”乐轩呵呵一笑，道：“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是干净的白纸，但他不是善良。善良是你在经历过后，仍坚守的东西！”
然而，这一半的善良足以侵蚀乐轩的心。
甚至，让一只百年老鼠精为其拼命。
陆香荷是被陆家保护的小姑娘，她生活在善良的土壤中。所以，她拥有美好的善良。
“你胡说！”老鼠精极为不赞同，她红着眼睛，瞪着乐轩。“你在为自己辩解而已！你这不是善良，你是虚伪！”
“那我问你，为何陆家倒了？”乐轩跳转了话题，提起了陆家的事情。
老鼠精回道：“是你利用连倩月，击垮了陆家！”
乐轩摇摇头，道：“陆家早在百年前，就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甚至，一度要卖陆家宅子的地步。这些年，他们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老鼠精不服气，刚要反驳，乐轩继续说道：“你天天吃陆家的粮食，你真看不到他们陆家是一个空架子？今日不倒，明日必倒！连倩月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轰的一下，点燃了陆家！”
老鼠精愣住了，迟迟不语。
乐轩呵呵一笑，又道：“陆香荷的善良，终有一日会害了她。”
善良是一个人的软肋，足以染化妖精，却感化不了人心。
“好一张利嘴，你在说谎！”老鼠精回过神，总算是明白了乐轩话语间的漏洞。她冷冷的质问道：“她善良了十余年，难道要因为坏人要伤害她，就让她失去善良吗？！”
乐轩脑壳翁的一下，懵了。
一颗赤红的心，生长出了十几颗善良豆。
善良豆见风就长，涨势惊人，转眼就占据了大半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