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你睡觉不要把手放在身上任何一个部位。”
贺廷深依然抱着苏青禾不撒手。
“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贺廷深,你别得寸进尺。”
“青禾,我从小就做了这个噩梦。记得我记事起就有这个噩梦,可我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影。”
贺廷深忽略了苏青禾的警告,讲他小时候关于梦境的事情。
像是只想倾诉一样。
压抑的太久了,最困难最危险的日子都没有他的梦境可怕。
那是深入骨髓的抵触和恐惧。
苏青禾对这个倒是起了兴趣,前世的她想去进修心理学。
报名后也交了学费,一节课还没上就过劳死来到了这里。
就这么听贺廷深说完。
苏青禾还在想他说的事情,身边的人已经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
再扭头看过去,贺廷深睡着了。
苏青禾拿开他的手,翻了个身也陷入了睡眠中。
第二天一早。
周小英拖家带口的坐在贺奶奶的篱笆院子外面大哭。
“白眼狼啊,舍不得吃喝供他长大读书当兵。
没曾想他娶了个媳妇回来欺负我这个老实疙瘩婆婆。”
周小英坐在地上哭诉,用手擤鼻涕甩在地上。
又在身上擦拭干净。
“贺廷深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把你媳妇拖过来打一顿。”
贺奶奶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了个盆。
一松手,将盆里的水泼在周小英身上。
“周小英,忤逆婆婆的人是你。你还好意思过来哭,但凡长个心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贺奶奶好不容易立起来,冷眼瞪着贺廷海。
“赶明儿你改了你的姓,叫周廷海好了。没得侮辱了你爷爷这个姓氏。”
“老不死的,连你也敢欺负我?”周小英跳脚怒骂。
在贺奶奶眼里,早死的老头子千般万般都好。
“奶奶,我才是你亲孙子。
将来我要给你摔盆的,你老最好心里有数。”贺廷海梗着脖子冲贺奶奶吼了一声。
“我呸。老婆子有的是孙子摔盆,要你这个东西凑过来做什么。”
贺廷深从屋里走出来。
他一脸阴寒,手握成拳头一步一步走过来。
贺廷海看到他那样,莫名的两腿打颤。
他看了眼周小英,故意喊道:
“贺廷深,你干嘛这副恶毒的样子?明明是你那个媳妇打娘不说,还让村里人看我们笑话。”
周小英一通嚎哭停下来。
怒气冲冲的朝贺廷深冲过来,伸手跳起来抓他的脸。
“你个没脸的东西,让媳妇欺负我。我今天抓花了你的脸,省的让我们贺家丢人现眼。”
贺廷深躲开周小英。
上前一脚将贺廷海踹在篱笆院上。
噗通一声。
贺廷海倒在篱笆院上大喊:
“哎呦,娘咧。我肋骨断了哦。”
“野种,你敢打我儿子?”周小英目眦欲裂。
贺廷深走过去一脚踩在贺廷海的腿骨上,“你要是敢动一下,我今天废了他这条腿。让他一辈子变成残疾。”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贺廷深眼里冒火。
贺奶奶没想到贺廷深真豁得出去,想到他的职位又怕他真下手。
“廷深啊,听奶奶说。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贺廷海一把鼻涕一把泪,“奶奶啊。我才是你亲孙子。你让野种滚,让他滚。”
贺大山和村里人听到消息,赶忙一路小跑赶过来。
苏青禾起来后抱着双臂站在院子里。
周小英面目狰狞的大喊:
“白眼狼啊。那个女人让你对弟弟下手,你就真下手了?”
苏青禾那凉凉的眼神斜睨了周小英,“周小英。也别太把你怂包儿子当回事,就你这样的不够我练拳头的。”
摸着被苏青禾踹的地方。
周小英现在还觉得疼。
她怒视贺廷深,“是不是你教你媳妇功夫回来跟我们干架?”
“是,我怕她被你们欺负。”
贺廷深看都没看苏青禾就承认了。
那边贺大山过来后,一把将周小英拉到外面。
“贺大山,你做什么?”
“跟我回去。”
周小英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抓贺大山的脸,几个手指甲愣是给贺大山的脸挠破了。
“你没看我们儿子被那个野种欺负吗?你娘眼睛瞎了,你眼睛也瞎吗?”
贺大山松开周小英。
狠狠的给了周小英两个耳光,“周小英。你他娘的给老子回去。”
一声怒吼,吓得周小英怔愣住了。
贺大山居然打她,从来没有的事情。
“你打我?你敢打我?”
周小英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好啊。当年你要收养那个野种,你说凡事听我的。不对我动手,也不跟我吵架。你全都忘记了?”
“你是怎么对廷深的?你说好的善待他又做到了吗?”
周小英捂着半边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当时是答应了你,可后来又在心里默念我前面说的是假的。你自己没有听到我心里的话怪谁?怪我吗?”
说到后面,周小英撕心裂肺的吼起来。
苏青禾:……。还有这操作?
贺大山:……。
贺奶奶:……。她怎么没想到人至贱天下无敌。
“都是老不死的错。要不是老不死的拿出钱来,我能同意收养他吗?”
周小英转头凶狠的盯着贺奶奶,“凭什么你个老太婆就能活的精致?你应该跟老头子一起去死。”
“周小英,我今天非得揍死你不可。”贺大山是个孝顺的人,受不了别人这么骂他娘。
一巴掌又一巴掌打过去。
“大山,你别打。你要是打了她,你让娘怎么自处?”贺奶奶哭着哀求。
贺大山一把抓过周小英也不顾她的嚎叫,拖着她往家里走。
那个从来被媳妇骂到不吭声的男人,在这一刻似乎爆发了。
贺廷深松开了踩贺廷海的脚。
贺廷海好不容易扶着篱笆院子站起来。
瞠目结舌道:
“爹他是疯了吗?我要去找舅舅过来,没有五十块钱解决不了问题。”
“贺廷海,你个猪脑子。跟外人骗自家人的钱。”贺二山走过来一巴掌盖在他脑袋上。
贺廷则鄙夷的拽着贺廷海的手臂,“什么玩意,你赶紧给我滚回去吧。”
这场闹剧来去匆匆。
贺奶奶仿佛老了好多岁。
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望着盛开的月季花发呆。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好好的孩子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我说要走在你前面的,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二十几年了,你把我丢在这里二十几年了啊。”
苏青禾走过去蹲下来。
“奶奶。”
“青禾,奶奶想吃永和公社的麻球。”
贺奶奶眼里有光,看向远处的月季花。透着月季花似乎在看人,“廷深的爷爷赚了钱就会去永和公社买零嘴给我吃。
有豆沙馅的麻球。
有米饭饼包油条。
还有烤的酥香的烧饼。
实在没有吃的,就买糖精回来煮绿豆汤给我喝。
老头子煮的绿豆汤可甜了。
甜到我的心里。
我们生了四个儿女所求不多。
希望孩子们能和和美美的生活。”
贺奶奶浑浊的眼里有泪水滑过,满脸都是泪水。
她浑然不觉,依然在跟苏青禾讲述她和她家长工老头平凡的故事。
“奶奶。我跟廷深去买麻球,买你喜欢吃的东西。”
“嗯。青禾啊,再买一瓶酒。廷深爷爷喜欢喝酒。”贺奶奶慈祥的看向苏青禾,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
“你跟廷深可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