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保住良妃或者保不住良妃的问题!
显然是严贵妃已经在挑衅自己皇后的威严了。
几次顶撞的她哑口无言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斩了良妃,岂不是等于让她骑在头上?
沈音苒越是这么想,脸上越是温和。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严贵妃奸计得逞。
“我的好妹妹。你瞧你。”沈音苒拉着她的手,拿自己的绢子给她擦汗。“这样动气是为了什么,瞧你这一头的汗。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会儿。认得她这个姐妹了?
怎么试探她不忠不贞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她还算是个姐妹?
“皇后娘娘见笑了。“严一凌不改脸上冰冷的颜色。“臣妾自出娘胎就是个硬脾气。凡是以理而行,绝不会冤枉好人,也绝不纵容坏人。”
“都是自己姐妹,哪里会有坏人?”沈音苒宽慰她:“我看不如这样,良妃口不择言。本宫就让她当着皇上的面给你致歉。你若还是生气,本宫便让她绘最好的绣样送给你,无双那丫头不是还在你宫里么。良妃的画是一绝。无双的手艺也是一绝。严妹妹就不吃亏了。”
我自己不会画?严一凌冷着脸,勾起唇角:“娘娘一番心意,臣妾若是不接受,便是不领情。不识好歹。”
听她这么说,皇后松了口气。“如此,甚……”
皇后的好字还没出口,严一凌便抢先道:“人情乎?法理乎?孰轻孰重?”
奉临一愣,看样子她是真的较真儿了。
“严妹妹的意思是……”沈音苒也皱起了眉,脸上不再是单纯的笑意。
“意思很简单的。”严一凌僵着脸:“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皇后娘娘您宽厚治宫,一直是妃嫔们的榜样。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中了您心怀仁慈,才会蹬鼻子上脸。既然宫里需要有人唱黑脸,那臣妾就当仁不让了。将来遭人诟病,指责臣妾心狠手辣也无妨,只要坚守宫规,惩恶扬善,臣妾觉得值!”
这年代不是宋朝,没有狗头铡,否则严一凌真想在这殿上铡了皇后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良妃。
“至于怎么个死法,臣妾听皇后娘娘的。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她都有些口渴了。“素惜,去端碗热茶来,给本宫润润喉。”
扬了扬眉,又看看殿上的皇帝,严一凌诚然道:“臣妾明白,良妃虽然年老色衰,不复当年。但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子。并且曾经诞下过小公主劳苦功高。所以,臣妾请皇上、皇后思量,切莫用凌迟处死,剥皮揎草之类的酷刑。难免让人觉得刻薄、不近人情。毒酒、白绫又或者一把匕首,赐她全尸也就是了。”
“不要啊,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良妃哭的很凶,心里又怕又恨。
怕的是皇上招架不住胡搅蛮缠的严贵妃,无奈的点头。
恨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能力斗倒这个奸妃,孩子的仇还没有报,就别她害死。
“严贵妃。”奉临看良妃哭的凄惨,心微动。“若是朕,想替良妃求个情呢?”
沈音苒在想,皇上这么做,是不是替自己解围。
他知道自己没有锋利的唇舌,讲不赢这位伶牙俐齿的贵妃。
这么想,心里不觉一暖。
严一凌没看出皇上这么说的动机,却看见皇后暖在心头的温柔,不免觉得恶心。
“皇上,律法宫规,自古以来就是君主制定。今日别说您是要为良妃求情。就是您认定良妃口中子虚乌有的事情皆属实情,臣妾也无可辩驳。”严一凌仰起头,喝了一口茶,从容一笑。
她的意思就是,你要耍赖就赖,反正也不是没耍过。
当皇上的耍耍威风难道就是真的威风?自古以来,用身份用威势压人的皇帝,统统都是昏君。明君只会以德服人。
奉临脸色讪讪的,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一次:“若是朕,要你念在良妃多年侍奉,又有诞育皇嗣之功网开一面呢?”
“皇上,臣妾有什么本事网开一面。后宫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由论断。”严一凌目不斜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良妃,笑着道:“何况宫规是您制定的,您有权利改。以后以下犯上者,只要生育过皇嗣即可无罪开释,那就最好了。”
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严一凌啧啧:“如此一开,惠及臣妾。臣妾也就不怕犯错了。左右臣妾生了奉仪奉举,有双保险。”
良妃眼见着形势不妙,跪在地上捣蒜是的磕头:“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这一声又一声的求饶,以及一下又一下的叩首,都没有让严一凌觉得她可怜。真正是那句话,丑人多作怪。
好好的,当她的良妃不好么?
之前已经无数次招惹她,她都不追究,只把她当苍蝇。
没想到良妃不领情,还变本加厉,连揭秘信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更可气的是,皇上就坡下驴,还想用这个理由让皇后重新掌权!
这么一想,心里的怒气像是被泼了汽油一样,熊熊燃烧。严一凌下颌一扬,皱着眉道:“瞧这样子,皇上皇后是不打算依照宫规严惩以下犯上者喽?”
“皇上和本宫岂会是这个意思。”沈音苒已经笑不出来了,勉强的维系,只会让人觉得假。
索性,就换上衣服悲天悯人的慈悲样。实则是佛口蛇心,一肚子坏水。
“眼下,就要过年了。冒然见血也是不吉利。何况,严贵妃你的一念之差,就能饶恕一条鲜活的性命。佛家不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严一凌真是佩服皇后胡搅蛮缠的能力。
同样,沈音苒也佩服这位严贵妃死缠烂打的本事。
两个人同样是不的目的不罢休。
这么一想,严一凌便更加铁了心。不争馒头争口气。皇后了不起?“那娘娘的意思是?”
她倒是要看看,皇后想怎么平息这场风波,给皇帝长脸。
“有错当罚,只是凡事心怀慈念,必有福报。”沈音苒与皇上对视一眼,温和笑了。“臣妾看,不如这样。严贵妃与良妃大打出手的事情,错皆在良妃,便不予追究。妹妹喜欢礼佛,可在自己宫里抄经,就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走去积福堂。”
稍微一想,她接着道:“至于良妃,造口业是事实,不如就让她禁足两个月,罚一个月的俸银。再绘上几十张佛祖灵像送去皇城附近的佛寺供奉,以作惩戒。”
良妃从皇后的话里,看到一丝曙光,觉得是活命有望了。
比起她一直巴结却冷着脸的万贵妃,皇后娘娘显然要有情义得多。
“当然,臣妾只是个提议,是否可行,还要皇上同严妹妹好好商量。”沈音苒这话是说给严贵妃听的。她已经拿出了最稳妥的解决办法,她要是还不答应,就是不给皇帝脸面。
有没有胆子得罪皇帝,真的死皮脸,就看这位严贵妃究竟有多大的胆子了。
“皇后就是皇后。”严一凌抿唇笑了。“什么时候都是慈悲为怀,什么时候都是宽人严己。”
“妹妹谬赞了。”沈音苒料定她不敢和皇上真的撕破脸。
一来,为了个良妃不值得。
而来,因此而失宠,那死的就不是良妃而是她了。
任凭她再怎么张扬跋扈,再怎么狷狂都好
“皇上,既然严贵妃没有异议,那这件事……”
“娘娘何必这样心急?”严一凌打断皇后的话:“臣妾只是赞许娘娘处事周到用心,何时说过没有异议了。”
“那你的意思是?”沈音苒心里窜起一团火,真恨不得把她活活烧死。
“臣妾也有个主意,请皇上示下。”严一凌和皇后说不着,直接朝皇帝去了。
奉临点了下头:“你说。”心里暗叫不好,看来今天不惩治良妃,这件事是揭不过去了。
“皇后娘娘说良妃造口业,臣妾也觉得,宫里爱嚼舌根,背后非议主子的奴才着实不少。”严一凌叹了口气:“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做主子的都不能以身作则,更何况是底下那些没头没脑的小奴才们了。”
瞟了一眼良妃,严一凌态度强硬。“既然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怕是藏不住也掖不住了,不如明明白白的摊开,叫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心中有数。”池来肠亡。
她这么兜圈子,到底想说什么。沈音苒发觉自己根本就猜不透这位严贵妃的心思。
往往以为是东,其实是西。
越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做,她越是做的比谁都厉害。
“严贵妃的意思是?”沈音苒揪着眉头问。
“杖责五十,就在毓秀宫门外施杖。叫宫里的宫人们都来瞧瞧。成日不思进取,只晓得造口业,胆敢以下犯上如良妃这般的罪人,会是个什么下场。”严一凌的脸上只有威严之色,口吻也是不容辩驳。
“未免有私,说臣妾公报私仇下手狠,就请皇上传旨刑房,叫施刑的奴才这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