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明浩下车查看,后面的人影已经飞扑上来,把前头的人扑倒在身下。
江明浩打开车大灯,然后下车。
“小畜生,你给俺撒手!”
是刘三狗的声音。
“俺不撒,俺哥说了,让俺一直跟着你,俺......哥,哥,俺把俺爹又抓住了!”
刘傻柱半个身子压在刘三狗身上,一条胳膊还勒着刘三狗的脖子。
看到江明浩,刘傻柱笑的特别开心。
大冷的天,刘傻柱就穿了贴身的秋衣秋裤,外头下着雪,刘傻柱的脸和鼻子都冻的通红,鼻子下面还吊着两条黄鼻涕。
刘三狗穿着棉袄棉裤,头上还戴着狗皮帽子,显然是准备充足的要出去。
“柱子哥,赶紧上车!”
江明浩说不好是啥心情。
他当初也不是那么真心实意的救傻柱子,但显然,刘傻柱却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甚至是亲人,就因为自己一句话,他这半夜三更的光着就跑出来了。
“哥,俺不上车,俺都没穿鞋,该把你车弄脏了,这车多好多干净啊,俺不上。”
傻柱子嘿嘿笑着。
江明浩上前拽了一把,但傻柱子劲儿大,江明浩根本拽不动。
等等,刘三狗咋半天没动静了?
江明浩低头一看,刘三狗脸色发紫,眼珠子发白,眼瞅着要被勒没气了。
“柱子哥,赶紧把胳膊放开,快!”
“放开爹就跑了,爹要当叛徒,要害哥,俺不放!”
刘傻柱很执拗。
“柱子哥,听话,你爹害不了我,你要再不撒手,才是害哥!”
刘傻柱的傻不属于疯子的那种,只是心智不全,像个四五岁的小孩,所以,江明浩就像哄江月一样跟刘傻柱说话。
“俺才不害哥呢,俺要对哥好!”
话说完,刘傻柱就撒手了。
刘三狗趴在雪地上,舌头伸老长,挺长时间才把气喘匀乎。
跳起来就要打刘傻柱。
手腕子却被江明浩一把抓住。
刘三狗抬头看向江明浩,迎着雪光和车大灯的光,江明浩的眉眼透着几分邪气,黑瞳里似乎还渗出了杀气,把刘三狗吓的裤裆一紧。
“刘三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你没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上窜下跳,你不是想去公社举报嘛,行,现在就给你机会!”
说完,江明浩一把扯开刘三狗的棉袄扣子,把棉袄直接拽下来扔给了傻柱子。
刘三狗被江明浩给吓住了,连棉袄没扒下去都没敢吱声。
“还有鞋,脱下来!”
“俺凭啥......”
江明浩一个眼神看过来,刘三狗立刻噤声,弯腰解鞋带。
“柱子哥,帮你爹脱鞋!”
看到刘三狗磨磨蹭蹭,江明浩指使了刘傻柱一声。
刘傻柱立刻上前,把他爹脚上的鞋直接拽了下来。
江明浩让刘傻柱把刘三狗的棉袄和棉鞋穿上。
“柱子哥,你先回家去,我带你爹出去一趟。”
“俺也去!”
“柱子哥听话,你回家是帮我大忙了,知道不?”
听说是帮忙,刘傻柱嘿嘿一笑,一跑一颠的往家跑了。
雪地里,只剩下江明浩和刘三狗两个人。
刘三狗被冻的哆哆嗦嗦,脚底更像是踩在冰块上,但跟面对江明浩比起来,这些都不算啥了。
“你干啥?俺可告诉你,杀人犯法,你要是敢动俺,俺......俺.......”
刘三狗掉头就跑。
结果下一秒,就被江明浩从后背踹了一脚,人直接飞了出去。
“俺......俺不告状了,江明浩,俺不告了还不行嘛,你别打俺啊!”
刘三狗是真怕了。
以前江明浩在他眼里,就是个小鸡崽子,细皮嫩肉的,连锄头都拿不住,别说怕,他觉得自己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他。
可是现在,不,应该说从那次这小子用镰刀砍自己他就怕了,但那种怕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和深刻,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离死亡很近了。
“走!”
“去哪?”
“去公社,告状!”
刘三狗傻眼了。
“俺不去,俺真不去告状,俺以后都不去了,江明浩,俺错了,俺发誓,以后都不告了行不?”
“不行,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用车拽着你走?”
刘三狗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光着膀子脚丫子,别说去公社,估计连清桃口都走不到就直接交代了。
噗通一声。
刘三狗给江明浩跪下了。
“江明浩,俺求求你了,以前是俺有眼不识泰山,是俺不是东西,俺发誓,以后俺刘三狗要是再干啥对不起你的事,俺就......俺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刘三狗身体、声音都发着抖,眼泪鼻涕一起淌。
“刘三狗,记住你今天的话,再有下一次,你要去的地方就不是公社了。”
不是公社是哪?
“北沟。”
江明浩打开车门,车门关上的瞬间,江明浩扔下两个字。
然后,车子从刘三狗身边径直离开。
光线消失,冰天雪地。
漫天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让刘三狗一点不怀疑江明浩的话。
北沟的另外一个意义就是乱葬岗,就是死。
刘三狗连冻再吓,回家就倒下了。
江明浩并没有把刘三狗这件事放在心里。
还是那句话,刘三狗就像条癞皮狗,心眼坏,但并不是十恶不赦,估计这回,刘三狗能消停下来。
江明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搞新粮种上了。
以前生产队用的粮种都是社员从每年的粮食里挑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公社按比例发下来的,但不管是哪一种,粮种的产量都有限。
怎么能让包产到户这件事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粮种的优劣是非常关键的。
要说全国哪的粮种最全最优秀,那非农研所和农大不可。
所以,江明浩给蔡东打了电话。
对于江明浩提的要求,蔡东有些为难。
按理说,这个要求是江明浩提的,他不应该有任何的犹豫,但农大的这些粮种还在试验阶段,虽然前两次试验效果都不错,却距离正式投放的标准差的远,这些试验粮种理论上是不允许流出试验田的。
“蔡教授如果很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江明浩倒不是故意用这个话道德绑架蔡东,他知道试验粮种的管控是有要求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要求就让蔡东作难甚至违反纪律。
“小江,我......”
蔡东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