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青,要不俺在林趟子里搭个窝棚吧,俺和虎子俩也能住,这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住窝棚也冻不着嘞!”
楚娇深知她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不想失去,有一点,江知青是个好人,她不想江知青为难。
“那咋行嘞?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住窝棚肯定不行,俺再合计合计......”
陈富贵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茬事,脑袋瓜子有点乱。
人来了生产队,那他陈富贵就有责任给安顿好,就像当年安顿那些知青,条件还不如现在,他不也都给安顿明白了嘛!
“我和楚娇一起住。”
周文娣站了出来。
虽然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但这个举动无疑比任何人都要更有温度。
楚娇感激的看着周文娣。
之前在公社她就对周文娣崇拜的不行,现在,楚娇对周文娣除了崇拜还多了感激。
可即便有周文娣同意和楚娇姐弟俩一起,住宿依旧不好分配。
“小江,要不让这位女同志和她弟住俺家吧,明天一早俺就跟谭技术员去别的县帮着移栽沙棘苗了,这一趟下来,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就是回来也在家住不上两天,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开口的是孙黄山。
以前孙黄山在生产队是完全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自从江明浩把种植沙棘的事交给孙黄山后,不知道是个人价值得到了认可还是什么缘故,孙黄山的性格外向了不少,遇事也愿意主动出头了。
“这个主意好,黄山住的那小院干净利索的,空着也空着,反正就是个过渡,俺觉得不错,小江,你觉得中不中?”
陈富贵一拍大腿,肯定了孙黄山的建议。
心道这小子现在真是脱胎换骨了啊!
“那我就代表队里谢谢黄山二哥啊!”
“谢啥谢,这也不算啥事!”
孙黄山没被人这么当面肯定感谢过,一时间有点害臊,耳根子烧的通红。
“谢谢黄山大哥!”
虽然孙黄山不是为了自己才出这个头的,但楚娇还是很感谢孙黄山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抬起头,对着孙黄山真诚的道了声谢。
楚娇很年轻,虽然长的算不上国色天香,但是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青春少女的热情和蓬勃,特别是一双大眼睛,看向孙黄山的时候,好像涌动着万千秋水,孙黄山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啥时候被大姑娘这么瞅着,臊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个问题解决了,住宿分配起来就容易的多。
原本周文娣是不用再和楚娇住一起的,但考虑到孙黄山住的是个独门独院,又在生产队边缘,比较僻静,楚娇一个未成年的姑娘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安全,周文娣依旧坚持和楚娇一起睡。
安顿好了住宿,就是吃饭的问题。
三十几个人的吃饭问题不是小事,肯定是要生产队统一安排的,一日三餐,一个两个人忙活不过来,不过这个问题还没等江明浩考虑,戚芳就站了出来。
她当年好歹是妇女主任,这几年被家庭给拖累的已经忘了当年的风风火火,但是这段时间生产队的变化,包括她自己家里的变化,让戚芳那颗已经沉寂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她也要为生产队做出自己的贡献。
“小江,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俺来张罗,保证让大家伙顿顿吃饱吃好!”
“那就麻烦婶子了!”
江明浩谢的真心实意,戚芳这绝对算是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
知青们对于安排也很满意,大家伙暂时各自拎着行李到指定的房子进行安顿。
孙黄山则是亲自扛着楚娇姐弟俩的行李,带着几人去自己的小院。
“我的不用,没多少东西,谢谢啊!”
看到孙黄山又要帮着自己拿行李,周文娣客气的把行李换到了远离孙黄山的另一侧。
“黄山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要不是你,俺就得住窝棚了!”
楚娇本身就是个话痨,更何况遇上个真心实意帮她的人,话就更多了。
“小江不会让你住窝棚的,就是俺不提,小江也会给你们安排的好好的。”
孙黄山赶紧替江明浩澄清。
他不想让任何人误会江明浩。
“嘻嘻,黄山大哥,俺知道江知青是个好人,没有比江知青更好的人了,他不仅让俺到生产队来带孩子,还让俺把俺弟也一起带过来了,俺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都报不了江知青的大恩大德嘞!”
听到楚娇这么说,孙黄山的脸上才露出点笑。
“是啊,小江真是个好人,没有他的话,俺们生产队的娃娃们十之八九都得当文盲,大家伙也过不上好日子,现在俺们尖山咀生产队在十里八村是最好的,这都是因为有小江。”
“嗯嗯嗯,俺也听说了,江知青可厉害了,俺还听说啊.......”
周文娣走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变着花样的夸赞江明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孙黄山还没结婚,理论上没结婚的儿子是不能跟父母分开过的。
但孙厚是个例外,这老头思想比较开明,趁着自己还能干得动,早早的给三个儿子都建了院子,院子别管大小,房子别管几间,年轻人单独过,没有老人掺和,日子都不至于过的太差。
“黄山大哥,你这院收拾的真利索!”
一进院,楚娇就大声夸赞道。
“院子小,不用咋收拾,你们别嫌弃活动不开就中。”
“黄山大哥,你把俺当啥人了,这么干净的小院子俺稀罕都来不及呢,咋还能嫌弃嘞,俺到处瞅瞅中不?”
孙黄山点点头,陪着楚娇在院里院外的转悠。
周文娣站在院子正中间,头顶是正午的阳光。
有风从耳梢吹过,呼啦啦的卷动地上的枯叶和秸秆,这声音落在周文娣的耳朵里,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
“姐,你咋总戴着帽子呢?俺到现在连你啥样都没看着嘞!”
看完了小院,楚娇和周文娣开始进屋收拾被褥和行李,楚娇看着周文娣宽大的帽檐,忽然说道。
“我从小就戴着帽子,不戴不习惯。”
周文娣的语气淡淡的。
“啊?还有人有这毛病?俺第一次听说嘞!”
楚娇嘴上嘀咕着,但也没再细问。
这一点让周文娣有些意外,她以为以楚娇这种神神叨叨和活泼过度的性格,会追着问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