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山咀的社员们此时也都围了上来。
包括早饭刚刚吃了一半的知青。
饭啥时候都能吃,这么大的事他们不能不参与。
陈富贵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在蹲茅楼的时候听说了刘王庄和敖子沟的社员们过来的,于是乎,他果断的克服了生理没有完全缓解的不适,提溜着裤子连跑带颠的直接杀了过来。
“赵队长,先说说你们敖子沟生产队的决定吧!”
看到赵勇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江明浩开口说道。
“江知青,俺们不着急,之前你不就是先可着刘王庄先开刀的嘛,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该也紧着他刘王庄,俺们不着急。”
赵勇是笃定要了坐山观虎斗,不对,是老虎戏绵羊。
毕竟,赵勇心里明镜似的,刘王庄的这帮子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也不是江明浩的对手。
再说了,这关系着娃娃未来是当文盲还是大学生嘞,他赵勇在生产队那么有威信的人,平时说一不二,但就这个事上,他不也退步了嘛!
“赵队长是想看热闹,还是想薅羊毛,顺点好处,还只是单纯的想看热闹,看我是不是被添堵?”
赵勇嘴角的笑容僵住。
这个江明浩,咋就跟人精似的,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他就这点想法,江明浩竟然一个不差的都给猜中了。
他承认吧,肯定得罪江明浩,虽然他之前也没少得罪,不承认吧,他就得先表态。
“队长!”
赵勇正纠结呢,他身后有社员先沉不住气了。
赵勇有点郁闷,这帮子社员,心眼子就那么一丁点大,等会怎么了,他们敖子沟要修那么长一段路,那得多少人工啊,别看江明浩之前说的挺唬人的,其实江明浩对这条路肯定是很看重的。
他们敖子沟不修,江明浩就得花钱找人修。
有句话咋说的,金桥银路,那修路就是砸银子,不冲别的,就冲这一点,江明浩也不会不答应让娃们上学来的。
赵勇能想明白这点,可敖子沟的社员们想不明白啊,他们生怕江明浩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撵回去,那娃们就要一辈子当文盲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有一两个社员跟赵勇使眼色,后来其他的社员都纷纷催着赵勇表态了。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子没出息的玩楞,真是......江知青,这路,俺们修!”
赵勇被催的烦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陈富贵眼睛一亮。
诶!
还真让小江说着了,这为了让娃们上学,敖子沟也是豁出去了!
“孟老师,你安排一下,明天让敖子沟社员们带孩子来报到。”
听到江明浩的话,敖子沟的社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
太好了,悬在他们头顶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这是修路的协议,赵队长过目,没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吧!”
看到江明浩竟然还整个了个协议,赵勇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他最烦这个,按手印,好像杨白劳卖身似的。
“江明浩,差不多得了,俺赵勇再咋样也是个汉子,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了修路,俺就保证带着社员把路给你修的明明白白的,你扯这个东西是磕碜俺呢!”
赵勇不想签。
“赵队长的意思是想白修路?”
白修路?
“咋地?俺带着人给你修路,还得给你钱啊?”
赵勇梗着脖子。
心道江明浩要再这么欺人太甚,他就撂挑子不干了,这个队长谁爱当谁当去。
“队长,队长......”
敖子沟的一个女社员拽了赵勇的袖子一把。
这也是个嫁到了敖子沟的插队女知青,相比一般人,有文化也有脑子,所以,她才拽了赵勇一把,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话。
赵勇狐疑的看了女知青一眼。
“你拿过来瞅瞅!”
赵勇倒不是白字先生,但认识的字也极为有限,扒拉扒拉凑一起念不出一首古诗。
“队长,给钱嘞!一个人一天两块钱嘞!”
啥?
赵勇赶紧把协议接过来,虽然不认识,但还是顺着女知青指的那行字看过去。
“真给钱?”
“嗯,这写着嘞,队长,这是好事啊!”
女知青很高兴,敖子沟的社员也高兴。
本来以为是桩赔掉裤衩子的买卖,现在一看,这江明浩哪是刁难他们,这简直是对他们照顾有加啊!
“嘿嘿!”
赵勇也咧开了大嘴。
“江知青,你真是大好人,刚才对不住,对不住啊!以前是俺赵勇狗眼看人低,误会江知青了,江知青这真是大仁大义,真是......”
赵勇挠挠脑袋,说不出新鲜话来了。
陈富贵多少有点不乐意。
还以为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呢,小江也是,挺精明一个人,咋净干赔本买卖呢!
刘王庄的社员们则是眼红不已。
可他们不敢吱声。
江知青让人去喊赵标和崔大民过来,不知道是啥事。
赵勇咔咔咔两下签了自己的名字,又重重的按下了手印。
“江知青,你放心,这条路俺肯定带着人好好修,保证用他个一百年不坏!”
赵勇有点嗨,说话也有点收不住闸,胸脯子拍的啪啪响。
陈富贵撇撇嘴。
这人啊,还真是没处看去!
想当初,这赵勇多牛逼啊,带着社员上门,一副要把他陈富贵扒皮抽筋的狠样,这才几天啊,就成了摇尾巴的哈巴狗,切!
“这条路,我只给赵队长半年的时间,上冻之前,这条路要通!”
“半年......没问题,包在俺身上!”
赵勇起初还合计了一下,几百米的路,又遍地石砬子,但想到江明浩给出的条件,那点子犹豫顷刻间烟消云散。
江明浩没再多说别的,把协议收回来放进了口袋,刚刚收好,就看到了崔大民和刘月梅的身影。
刘月梅走过来,先是在江明浩身上扫了一眼,看到江明浩哪哪都挺立整,没有被抓挠过的痕迹,才又把视线转到其他社员身上。
“明浩,出啥事了?他们又闹腾了?”
刘月梅掐着腰,因为害怕有啥事,刘月梅这一路走的是火花带闪电,就差飞了,但好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这么一折腾,岔气的厉害。
“没有,大舅,舅娘,赵标呢?”
派去刘王庄送消息的是同一个人,没道理大舅舅娘到了,赵标还不见人影。
“啧啧,那瘪犊子在后头呢!”
刘月梅毫不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