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对于江明浩提出的事自然是没有拒绝,粮食所有拖拉机,到时候拉一拖拉机的粮食过去就是了。
“周老师,谢谢你了啊!”
跟江明浩沟通完事情之后,陈军送江明浩出来,特意又跟周文娣说了声谢谢。
周文娣嗯了一声,赶紧转过头,不想对上陈军的眼神。
“二哥,那我和周老师就先走了啊!”
“好嘞,慢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着周文娣上了小轿车,陈军的脸上溢出一抹柔情,哪怕周文娣一直低着头,压根就没有看向他,也不耽误陈军的视线。
车上,周文娣紧紧的抱着两瓶白酒,手抠在酒瓶上,用力过度,指节有些发白,垂着的头发遮挡住了脸上的疤痕,从侧面看周文娣倒不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反而更像是个内敛纤弱的小姑娘。
“周老师在学校适应吗?”
“适应,很适应。”
江明浩率先打破沉默。
“那就好,周老师,你之前给我的那些药方子我给许老先生看了,老先生说那些方子里有几个的确是治病救人的良药,我打算把这些方子上的药生产出来,就用大师傅的名号命名,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你看着办吧,药方给了江知青,就江知青说的算,我没有意见。”
“周老师,药方子我不能白拿,以后凡是药方子生产出的药,每种药都给你两成的利润。”
周文娣震惊的抬起了头。
她从来没想过要钱的啊!
“我不能要,这方子放在我手里其实就是浪费,我把药方给你,也是为了完成大师傅的嘱托,想让这些方子造福更多的人,不是为了钱。”
江明浩心中对周文娣的人品做了肯定。
周文娣此前一直生活的水深火热,经历了很多非人的折磨,却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性,真的是太难得了。
“这笔钱我一定会给,至于你拿这笔钱做什么,或者给谁,我都不干涉。”
“我真的不.......”
“周老师,钱在这个世上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又是万万不能的,你有一颗善心,可以拿这些钱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哪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师傅,大师傅出身少林,哪怕不常在佛门,但也是讲因果循环的,你做为大师傅的弟子,为大师傅积福积德总是好的,你说呢?”
周文娣沉默了。
江明浩知道,周文娣这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无功不受禄,江明浩不会白白的拿人家的好处,现在周文娣或许什么都不在乎,真的是单纯的想要完成大师傅的嘱托,可人心是会变的,日后等这些药生产出来,声名远播,财富纷至沓来的时候,周文娣还能保持初心吗?
所以,既然不能保证,那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和利益捆绑在一起。
许大炮觉得他是无私,其实并不仅仅如此,他活了两辈子,对人性太了解了,人往往是可以共患难的,却很难共富贵。
唯一能够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平衡长远的,就只有利益。
周文娣沉默了很久,她以为江明浩一定会问她和陈军之间的事,也在心里想了各种问题和应答的话,但一直到回了生产队,江明浩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周老师,在学校这边要是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尽管找我,再见啊!”
看着江明浩开着车越行越远,周文娣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怎么会不知道陈军的意思,这段时间,陈军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制造各种机会跟她见面,还会时不时的给她制造一点‘小惊喜’,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也能看出来陈军的用心。
要说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每次当她心动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会跳出来告诉她,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她是个脸上有疤被毁容的女人,她配不上陈军,陈军于她而言,就像是天边皎皎的明月,遥不可及。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她不去触碰的时候,月还在水中,一旦她伸手,水面被扰乱,月影就会彻底消失。
周文娣忍着心中的失落和酸涩,拎着白酒朝着陈富贵家走去。
......
红石砬子生产队。
盛况比团山子生产队更大,毕竟红石砬子生产队是附近规模比较大的生产队,仅次于敖子沟。
华良和宋光也是早早就忙活起来,充分的吸收了去团山子生产队看热闹的社员们的建议,不仅弄了横幅,还插了几面彩旗,不仅如此,还请了个鼓乐班,吹喇叭的拉三弦的敲大鼓的,江明浩的车一开进生产队,音乐就响了起来。
“卧槽,这是死人了咋地?这咋动静啊,瘆得慌呢!”
许大炮听到鼓乐声,立刻吐槽道。
孟薇白了许大炮一眼,尽管她也觉得这动静有点不太对劲,但摆明了人家这是搞的欢迎仪式,哪怕不对劲,心意总归是好的。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江明浩几人一下车,就被一帮社员围在了中间,社员们拍着手,嘴里喊着口号,口号声震耳欲聋。
华良和宋光都穿着体面的衣服,脸上带着笑走了上来。
“小江啊,这一天俺真是盼了太长时间了啊!”
华良握住了江明浩的手,江明浩能够感受到这位抗战老兵粗糙的掌心微微渗出的汗以及颤抖。
“华会计,以后这样的日子会经常有的!”
江明浩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拎着行军包走到了大队部院里搭好的桌子旁边。
红石砬子生产队的桌子上铺着簇新的红布,很明显是新买的。
和在团山子生产队一样,江明浩直接把行军包里的钱一摞一摞的拿出来。
“华会计,你讲两句?”
有了之前石大满的表现在前,江明浩摆好了钱,主动问道。
“不讲不讲,有啥好讲的,说句不好听的,俺讲的再多都没这些东西管用啊!社员们心里都有数!”
华良指着桌上的钞票说道。
江明浩失笑,华良和石大满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啊!
“那咱们就开始分红吧!”
江明浩话音一落,华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勺子。
“呜”的一声,乱哄哄的社员们立刻自动站成两排,一个挨一个,站的整整齐齐,而且一排站的是男一排站的是女,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知道的这是要参加分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参加阅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