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医院了!”
江明浩的话说完,冯志成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感冒发烧而已,怎么会死呢?”
冯志成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江舟人高马大,身体健壮的像头牛似的,即使农场缺吃少穿,他也比一般人要强壮,怎么会因为感冒就死了呢?
“不是感冒,是肺癌。”
江明浩对江舟的印象已经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
前世,他对这个人除了陌生就是恨。
他觉得自己的悲剧有一半都是江舟造成的,如果不是他非要坚持那劳什子的信仰,就不会被下放到农场劳改,他不去劳改就不会死,他不死那个女人就不会改嫁,他也不会顶替那男人的儿子下乡插队。
“你是他儿子?”
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还如此相像的人。
而且在农场的时候,他总是听江舟说,他有个聪明懂事的儿子,总说他儿子以后一定有出息。
江明浩默默的点了点头。
前尘往事已矣。
他也早不是前世那个满身戾气满心怨愤的年轻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
冯志成唏嘘难受了片刻,再看到江明浩的时候,那股子难受又很快被冲淡。
江舟说的没错,他的儿子真的有出息。
坐在一边当空气的何淮等人,不由的在心里卧槽了一句。
张龙江还说这小子就是个农村知青,没有任何背景,现在看吧,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人家老爹的故交,而且看样子,冯所对这个故交的感情还很不一般呢。
冯志成跟江明浩打听了一下江舟离世前的一些事,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江明浩的眼神多一些之前没有的感情。
庆功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
除了江明浩和孟薇,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醉意,蔡东和韩进更是喝的东倒西歪,只能安排人送回家。
江明浩的名气也从这场庆功宴之后,传遍了整个农大。
成为了未来历届农大学生的‘神迹’和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
第二天,江明浩安排完酵母和豆渣混合发酵的步骤之后,直接去了农业局。
刘静的面色依旧不虞。
“我今天来是跟刘局商量农改试点的。”
江明浩开门见山。
他和刘静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他也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心思。
只要刘静不在大事上给他使绊子,两个人就可以相安无事。
“农改具体的细节问题还没敲定,现在谈试点的问题还不到时候。”
刘静习惯性的用手指在桌子边缘的下面划拉了几下,淡淡的说道。
“试点的落实是决定农业改革能否顺利实行的第一步,云省地貌多样,气候从南到北变化较大,不同区域的种植内容都是存在差异的,我这两天将云省地图反复看了很多遍,将云省分成了五个农业改革板块。”
说完,江明浩将自己熬夜画出来的规划图放到了刘静的面前。
刘静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但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浑身是刺,说话语气虽然不如何热络,也没有夹枪带棒。
看着眼前的规划图,刘静的心跳的很快。
哪怕她再如何心里不舒服,再如何不满陈厅越过自己重用江明浩,有一点她必须承认,那就是江明浩的确非常的有能力和才华。
之前的计划书已经让她惊叹,眼前的规划图就更不用说了。
小小的一张图纸,用红蓝黑三色绘制,每一处都细致入微,哪怕是对云省了解不深的人看着这张图也能对云省的农业布局有比较深入的认识。
“白山公社?”
刘静的手指停留在西北角的一处区域,声音微微拔高。
她当然知道白山公社是江明浩插队的村子所在的公社。
“嗯。”
江明浩大大方方的点头,这个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来自什么地方,刘静很清楚。
“陈厅将农改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对你的信任的?”
从跟江明浩开始打交道开始,刘静觉得自己处于劣势,被江明浩压的死死的,现在,江明浩把白山公社设为农改试点的举动,让刘静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刘局觉得白山公社哪里不适合做农改试点?”
对于刘静的态度,江明浩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情绪没有变化,淡淡的问道。
额~~
刘静一时语塞。
她只是看到白山公社四个字,一时间觉得江明浩是在以权谋私,但白山公社什么情况,她怎么会知道。
她是堂堂云省省会宁安市农业局的一把手,下辖的公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江明浩没有出现之前,她甚至对这个公社没有任何印象。
“白山公社地处黄石山区,土质以沙土地和黑土为主,沙土地最适合种植花生、山药、黄芪等根系作物,黑土地适合种植大豆、高粱、玉米等农作物,按照我之前的农改规划,白山公社比任何区域更适合做为农改试点。”
刘静看着江明浩,忽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她知道,江明浩肯定是做了实际调查的,也必然对此做过分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刘静才越发的嫉妒。
这种看人不顺眼又干不掉对方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白石县最近两年准备兴建水渠,灌溉的问题一旦解决,农业的发展就没有了束缚,不管是人工草药的种植或经济作物的种植,包括畜牧业的发展,都不是问题。”
江明浩完全不给刘静任何反驳的机会。
在没有来宁安之前,他就已经将整个白沙市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他敢说,以他现在的水平,整个白沙市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了解白沙市的人。
昨天庆功宴上,几个老教授又给江明浩做了不少普及,解答了江明浩之前存在的几个小疑惑,所以,江明浩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
刘静的手再一次抠在桌子边缘下的卡槽里。
这是刘静惯常会做的动作,特别是觉得生气、烦躁或不安的时候,这个动作做的更多。
“刘局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江明浩看着刘静,目光幽幽,好像一把利刃直接穿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