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期待已久”的回府果然变成了暗潮涌动的会晤,无论是郁府本家人还是郁知暖这群外来客,其实都不轻松。
郁知暖还好些,不过是竖起屏障乱枪扫射,左右自己不伤分毫;这些古板呆闷的本家人可就没那么惬意了,应付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郁府三小姐着实有些不轻松。
老太太暗暗的叹了口气,笑道:“天色不早了,不若先用晚膳吧,三丫头也在郁府小住几日,有什么的慢慢儿再聊。”
郁知暖笑着点点头,正打算应下,就见管家匆匆忙忙的进来传话道:“老夫人、夫人,太监总管李大海李公公来了,老爷叫咱们去接旨呢!”
赵氏忙问道:“李公公这时候过来,是要做什么?”
郁薏宁也是一脸莫名,忙说道:“祖母、母亲,不管是什么,赶紧去接旨才是要紧的。”
“是是是。”老夫人被人扶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忙道,“赶紧接旨去。”
说罢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瞬间整个大厅就木有人了。
郁知暖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花谢问道:“念汐,我们不去瞧瞧吗?”
郁知暖:“有什么好瞧的,当然不去了,接圣旨是要下跪的,我的小膝盖可受不起。说不定这圣旨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去凑什么热闹。”
结果话音刚落,又见一行人簇拥着李大海风风火火的来了正厅。刚才还对众人摆出傲娇姿态的李公公,见了郁知暖,瞬间乖巧得和小猫似的,躬着背脊,一脸谄笑着说道:“杂家去望京小筑传旨,闻得郁小姐来了郁府,果真如此呢。”
郁知暖笑眯眯道:“哎呀,李公公,好久不见呀,找我啥事儿?”
李公公福气的圆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调侃道:“杂家怎么敢劳动郁姑娘,自然陛下啦。”
郁知暖问道:“陛下,啥事儿呀?”
李公公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左右不算是要紧的大事,笑眯眯的说道:“陛下说明儿想来望京小筑坐坐。”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问道:“然后呢……?”
李公公道:“然后当然是和北蒙王子、西域公主还有咱们庸州城主一起把酒言欢,畅饮美食啦。”
李公公凑近郁知暖说道:“陛下知道北蒙王子和姑娘都是随性之人,宫宴难免让你们拘谨,所以就在您的望京小筑好了,喝酒、吃肉,还可以来一场蹴鞠玩耍一番,这关系拉近了,后面谈合作不是更加便利嘛。”
“哦……”郁知暖点点头,感情皇帝陛下是要走知心大哥的路线啊。
李大海这边和郁知暖说完,转头又摆出一副高傲姿态,对着郁府众人道:“陛下明儿要去望京小筑,郁城主初来京都恐人手不足,希望郁府众人协力支持,毕竟皇上亲临宅邸,这可是无上的荣宠啊!”
众人立马恭敬的应和道:“遵旨。”
因为皇帝的突发奇想,郁知暖不得不赶紧离开郁府返回望京小筑收拾整理,却暗暗嫌弃道,皇帝陛下果然很能来事!
郁知暖回到望京小筑,就匆匆召集众人赶紧收拾准备,做好准备迎接明天的“贵客”。
郁知暖当然不会只让自己的人辛苦,得了圣旨后,十分理所应当的带了一大批郁府的下人回来,全部交给花谢他们调度。以花谢同志的“尿性”,她完全相信,那些脏活累活肯定都是郁府下人的了。
然而这些小事郁知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抓了忽尔白赤、戈雅和容弈他们开会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
在各种紧张忐忑和忙乱中,终于迎来了第二天。
因为不能睡懒觉,郁知暖臭着脸被容弈抱起来,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凝香她们梳妆打扮。郁知暖看着凝香一个劲儿的往她头上插金钗,忙阻止道:“等等等等。”
凝香疑惑:“小姐,怎么呢?”
郁知暖自顾自的把头上的金钗卸下来,抱怨道:“哎呀,不要搞得太华丽太隆重,毕竟是在自己家里,搞成这样多拘谨多难受啊。”
凝香皱着眉说道:“小姐,今儿来的可是当今陛下啊。”
“那有怎么样?”郁知暖嘟囔道,“又不是没见过。”
凝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容弈,投去求助的眼神。
容弈淡笑道:“没事,按照阿暖的想法来吧,轻便舒适一些就好,毕竟在自己家里。”
郁知暖笑眯眯道:“还是小容儿好。”
凝香按照主子们的意思改妆,暗暗感叹道:“容公子真的是太宠小姐了。”
郁知暖正在梳妆打扮,鹿鸣就大喇喇的走了进来,平静的说道:“郁府的人过来了。”
郁知暖吐槽道:“这么一大早的,他们是来吃早饭的吗?”
鹿鸣:“说是来帮忙的。”
“我看就是来看热闹的。”郁知暖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鹿鸣:“将军、户部尚书、老夫人、赵氏、郁嘉承、郁薏宁和郁雅玲和随行的丫头婆子。”
“郁雅玲?就是那个比我大的庶姐?”郁知暖疑惑道,“竟然不是张扬小纨绔郁敏琳?”
容弈笑道:“许是怕郁敏琳疯癫起来会惹怒圣颜吧。”
郁知暖又问道:“可为什么是郁雅玲这个庶出的姐姐呢?以老夫人和赵氏的性格,应该不希望郁雅玲为代表的偏房出头吧。”
容弈淡笑着解释道:“阿暖可还记得之前孙世子一事中,代嫁过去的庶女吧。”
“记得呀!”郁知暖转头问道,“话说那姑娘最后怎么样呢?”
鹿鸣平静道:“死了。”
“真的吗?!”
容弈道:“那姑娘不忍折磨,上吊死了。而那位姑娘的生母,也是郁雅玲的母亲。”
郁知暖呢喃道:“所以,是……弥补。”
容弈轻轻叹了口气道:“算是吧,当初郁雅玲有事回去了乡下老家,逃过一劫,所以她那个可怜妹妹就成了替死鬼。事情发生过后,郁府想着赶紧息事宁人,对外宣称病死,可为人母亲的到底难受,在郁府闹了几次,大约达成了一种和解,就是给郁雅玲谋个好亲事算作补偿吧。”
郁知暖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啊……”
容弈双手轻扶郁知暖的肩膀,宽慰道:“好了,你慢慢收拾吧,一会吃点东西再出去。”转头又对鹿鸣道,“郁府那边的人你先安排一下,让他们先在偏殿休息吧。”
鹿鸣点点头。
郁知暖说道:“小鹿鹿不要有压力哦,既然爹爹也来了,肯定会帮着咱们的。”
鹿鸣:“嗯。”
郁知暖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怜悯,收拾妥当,美滋滋的用了早膳,这才不慌不忙的去了偏厅。
没有郁敏琳在,偏厅的氛围格外“和谐”“平静”,非常难得。
郁知暖笑眯眯的走进去,说道:“大家早上好啊。”客气的朝着老夫人伏了伏身子,又道,“用过早膳了吗?我叫小丫头再备一些。”
郁战道:“阿暖不用忙,我们都用过了。”
郁知暖点点头,微笑着走到郁战身边,亲亲腻腻的和自家爹爹说话。
郁雅玲抬头看了眼郁知暖,一脸的羡慕。她就是传说中的郁府三小姐、庸州城主、财政顾问,是郁府里最不一样的存在。
郁知暖自然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转头对上一个探究的眼神,竟然是乖巧低调的郁雅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算作招呼。
老夫人看着十分亲近的父女俩,微笑着说道:“三丫头,今儿怎么个安排呀?”
郁知暖道:“陛下来了先在园子里逛一下,然后就是在梨花厅用膳;下午会有一个简单的对诗或者行酒令,看陛下的意思;然后就是一场和北蒙的蹴鞠比赛;晚上是烤全羊和篝火晚宴,基本就是这样的安排。”
郁战点点头道:“十分妥帖,暖暖用心了。”
郁知暖得了郁战的表扬,嘚瑟的朝着容弈抛媚眼,然后下意识往郁战身边靠。
没过一会儿,小丫头小跑着来通传道:“家主,陛下快到了。”
郁知暖十分平静道:“哦,那咱们去迎接一下吧。”
其他人心道:“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郁知暖快走几步,把众人落在身后,笑眯眯的走到大门口,就看戈雅和忽尔白赤拉拉扯扯着往大门走。
郁知暖道:“你们两口子这是咋了?”
戈雅吐槽道:“还不是他,懒床不起来,差点就误事了!”
忽尔白赤委屈道:“那还不是昨天晚上……”
“咳咳!”戈雅朝着某白怒目而视,却有点媚眼横波的姿态。
郁知暖捂嘴轻笑道:“好了,你们小两口这一大的打情骂俏给谁看呢!准备去迎接陛下吧。”
“哼哼!”戈雅一把甩开忽尔白赤的手,上前挽着郁知暖往前走。
遇上郁府众人,戈雅又摆出傲娇公主的姿态,小下巴一抬,高贵自显。
毕竟戈和忽尔白赤身份尊贵,郁知暖可以不在乎礼仪,他们这些老古板却没办法,老老实实的行礼问安,便是老夫人也一样。
戈雅无意识无视了这些礼仪规矩,好在忽尔白赤没那么缺心眼,笑着让大家不用这么客气,然后又屁颠颠的去追随自家媳妇和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