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自然是大局为重,我教提议召开本次术门大会,目的就是为此,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潘师正率先说道。
其余门派也是纷纷表态,一时之间,术门大会又回到了正轨上来。
其实早些时候,有些人也对潘师正率领的全真教起了怀疑,但是有阴阳阁出面肯定之后,这一丝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当此危急关头,如果真要和全真教起冲突,到时候术门震『荡』,恐怕内部就要先崩溃了,那还怎么应对劫难?
相较而言,圆慧师兄弟以及彭宽师徒俩,都只是小小的波澜而已,并不重要。
术门大会又持续了下去,由阴阳阁以及六大门派共同主持会议,商讨应对浩劫之法。
昆仑府一行人只是静静坐在一边旁观,而徐来也带着高翔他们回了龙虎院这边,替彭宽治伤。
袁奇受徐来指派,硬着头皮上去开了石笋,把重阳令剑给取了回来,所幸倒是没人前来阻挠。
这一场大会,一直由白天持续到夜晚。
昆仑府中途就先行离开了,彭宽挂念着他师父,当然也跟了过去。
龙虎院等人则是一直守了下来。
这次的术门大会一开,就是三天三夜。
日后的术门的顶层指挥,还是由六大门派掌管,阴阳阁作为天眼,为各门派指明方向。
大会结束后,众门派相继散去。
李青云兄妹俩随茅山派离去,唐糖也回了天师府,徐来让宏远道长带着高翔他们还有秦薇、孟鹤等一干朋友先回了龙虎院,他自己则孤身一人离了泰山。
次日傍晚时分,他就到了距离泰山不远的容县,在街上转悠了一阵,就拐入一个小巷,来到一处种满绿竹的宅院之中。
院门敞开着,徐来迈步而入,遇上两个年轻姑娘正在打理花草,笑着跟二人打了一个招呼,就熟门熟路地拐进了旁边一条走廊。
到左起第三个房间处停下,就见房里靠窗坐着个年轻姑娘,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穿着件宽松的长袖t恤,显然刚刚洗过澡。
一手托着腮,一手执着白子,正独自一人对着棋盘下棋。
徐来进门,坐到她对面,看了棋盘片刻,捡了颗黑子,就落到一处。
那姑娘沉思了片刻,落了一枚白子。
徐来很快又下了一子,姑娘琢磨了一阵,跟了一子。
过不多时,白子就输了。
“不来了。”姑娘把棋盘一推。
徐来笑:“姐,你这水平也没见涨啊。”
“就不知道让着点?”徐若梅没好气。
“下次下次。”徐来说着,见旁边摆着几碟糕点,就捞了一块放进嘴里,又问,“明天还是后天回君山?”
“后天吧。”徐若梅说着,把黏到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
“那我正好在你这边蹭住两天。”徐来边吃边说,起身转了一圈,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就拿了起来,端详了一阵,笑道,“这照片你随身带着啊?”
“是啊,习惯了。”徐若梅说。
“好习惯。”徐来赞了一声。
这照片微微有些泛黄,看来颇有些年头了,是个六人的合照,背景看去尽是野草,显然是在荒野之地拍的。
其中最左侧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丰神秀丽,气质超凡出尘。
靠在她边上的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上又红又肿,似乎还带了伤,瞪着个乌溜溜的一双眼睛,表情懵懂,一双手紧紧地抱着那姑娘的腿不肯松开,以至于那姑娘清冷秀美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在那小男孩边上,则是个头扎冲天辫的小姑娘,皮肤雪白,俏丽可爱,大约十来岁模样,撅着个嘴,一手拽着那男孩子的胳膊,似乎想要把他给揪出来。
而在他们三人之外,则是一对夫『妇』,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
虽然看过这张照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但此时再看,徐来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还好意思笑!”徐若梅横了他一眼。
徐来嘿嘿了一声,也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说起来也有十几年了。
当年徐若梅和父母乘坐的邮轮在南洋失事,徐父徐母葬身大海,而徐若梅这小姑娘则被同在一船的青子所救。
由于徐若梅父母双亡之后,家里也找不到其他亲人,就被茅山派带回了祖庭,之后被道士李承收为徒弟。
直到后来李承含冤而亡,徐若梅气苦之下,偷偷溜下茅山,几经波折,终于被她『摸』去了潭城书芳斋,找到了她的青子姐姐和陆景哥哥。
过了几年之后,狮子头经过多方打探,得知徐若梅之父,其实跟江宁的徐家是有血脉关系,是其中的一支旁系,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与江宁徐家断绝了来往。
书芳斋众人商议之下,觉得还是应该让小丫头去一趟江宁,看看能不能寻回一些亲人。
徐若梅一直是最黏青子的,于是当日江宁之行,就是青子带着她前去。
二人一路优哉游哉,就当做旅游似的,不紧不慢地到了江宁。
找到徐家所在之后,徐若梅就自告奋勇,让青子在旅店休息,她自己跑过去徐家打探。
结果刚到那里,她就得知了一件事,徐家有个小孩被卖给了一个道士。
小姑娘气得不行,急忙追了出去,一直追了有十几里路,正好碰上一个小男孩从山野地里逃出来,而身后追着一个道士和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这小男孩自然就是当时才六岁的徐来,他被家里人给了道士之后,谁知一转手,这道士就要把他给卖人,于是趁着这三人不备,徐来就溜了出来。
一路上东躲西藏,浑身伤痕累累,眼看着就要脱力被逮住,正好就遇上了找过来的徐若梅。
徐若梅虽然才十来岁,但是之前就跟着李承在茅山修行,其后又是跟着青子和陆景,又哪是常人可比的,上去就把那道士三人给打得鬼哭狼嚎。
之后徐若梅就背着徐来回去找青子。
徐来那会儿又伤又累,也已经是筋疲力尽,趴在她背上就沉沉睡去了。
徐若梅背着他一路回去,在穿过一片荒草地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呼救声。
她背着徐来过去一看,就见一对夫妻正抱着一个小女孩,手足无措。
那小女孩也就两三岁,一张小脸赤红如火,极为诡异。
再看那对夫『妇』,相貌斯文,只是模样却颇为狼狈,尤其是那个女的,似乎还断了一条腿,只能半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直掉眼泪。
徐来被这哭声一惊,也醒了过来。
徐若梅把他放下,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只不过她也就只能帮那个女人止血,至于那小女孩子的古怪症状,她就毫无办法了。
不过也幸好在这时,青子找了过来。
经过她手之后,那小女孩身上的火气才退了下去,救回一条『性』命。
那对夫『妇』感激涕零,之后那女人还提议大家一起合一张影,这才有了如今这张照片。
当时徐来一见到青子,就黏着她不放,拍照的时候,还一直抱着她的腿不肯松开,以至于连徐若梅都吃醋了,拽着他胳膊直往外拖。
这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也不知这一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徐若梅有些感慨地说。
“夫妻俩几年前去世了,他们闺女在念大学,还挺好的。”徐来放下照片说。
“你怎么知道?”徐若梅诧异。
“说来也巧,这姑娘是我房东。”徐来笑道。
他当即把第一天回到江宁,租房时遇见陈朵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初次见到陈朵时,徐来倒也没多想,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女大十八变,又哪里还会认得出来。
后来是因为要给康『露』驱除体内的脏水,去了一次陈朵屋里,在书房见到了她和父母的合照。
虽说过去了好些年,但陈父陈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徐来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时连他都大出意料之外,感叹世界真是太小了。
不过他也只是把照片放了回去,并没有跟陈朵提起过。
“这还真是巧啊!”徐若梅也是檀口微张,直呼意外。
“就是说啊。”徐来笑道。
“那她现在长什么样,应该挺漂亮的吧?”徐若梅兴致勃勃地问。
“你等下啊。”徐来说着,就拿手机拨通了陈朵的视频电话。
不一会儿,视频接通了,电话那头陈朵正穿着套q版青蛙睡衣,盘腿坐在椅子上,书桌上摊着一本笔记本,嘴里叼着支笔,皱着眉头正在苦思着什么。
“找我干嘛?忙着呢。”瞥了他一眼说。
“忙什么呢?”徐来问。
“你还好意思问?”一说到这个陈朵就来气,“你这一走大半个月的,这边的烂摊子还不得我收拾!”
“呵呵,房东辛苦了,能者多劳嘛。”徐来笑。
“滚滚滚!”陈朵没好气,“有事说事,别打扰我的思路!”
徐来笑说:“也没什么大事,我姐想见见你。”
“啊?”陈朵懵了一下。
这时候徐来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
“嗨!”徐若梅笑容满面地冲镜头打了个招呼。
陈朵懵『逼』了一下,顿时面红耳赤,慌忙把脚从椅子上放了下来,很是淑女地说了声:“你好。”
心里把徐来给骂了个底朝天,这货也不早说,真是让她丢死人了!
两个女人在一边叽叽咯咯地说了一阵,徐若梅和善可亲,陈朵直爽大方,很快就混得熟了。
一直聊了好久,两人又互加了微信好友,这才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徐若梅把手机递还给徐来说:“还是很可爱的,比你可爱多了。”
“是的是的。”徐来顺着她的话说。
徐若梅拿过自己手机,通过了陈朵的好友请求,又和她聊了几句,问徐来:“当年青子姐姐给朵朵治疗的时候就说过,朵朵的身子有问题,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是阴阳眼。”徐来说。
“阴阳眼?”徐若梅稍稍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太过吃惊,毕竟阴阳眼虽然稀少,但也并不能说太过罕见。
“不是普通的阴阳眼。”徐来把陈朵的一些异状说了一遍。
徐若梅听说之后,也是有些不解。
“还有些事挺奇怪。”徐来说,“那次在七巧楼,房东吃了三颗阴阳两气丸,结果一点事没有。”
徐若梅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练的幽玄身,那东西对你自然起不了作用。但要换做其他人的话,要么这人修为极高,能强行压住阴阳两气不让其发作,要么是体质特殊,天生能免疫这阴阳两气。”
照这样看来,陈朵就应该属于后者。
姐弟俩商讨了一阵,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放在一边。
不过提到七巧楼,徐若梅就想起一事,看着徐来道:“说说吧,你在安阳怎么回事,还昏倒被人给掳了去?”
“也没什么,主要是仓促施展了个七星借法,有些脱力。”徐来捡了块红豆糕,边吃边说。
“继续编!”徐若梅却是压根不信。
施展七星借法护住那么多人的阳气是件极其困难之事,徐来在巡阴血契被破后,本就气虚体弱,仓促间全力施展此法,此后又与宗树慧大战一场,的确很容易体力透支导致昏厥。
但是徐若梅是谁啊,哪能这么容易被糊弄。
“且不说宗树慧能不能跟你僵持那么久,就算能吧,以你的控制力难道还会分不清局势,知道自己体力不支你还不退走?”徐若梅一针见血。
以徐来的身法,真要走人,谁又能拦得住,何至于跟别人拼成这样?